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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9 墓園祭己,明大開學(三更合一)

  車內。


  沈謙南扶著方向盤,雙目平視前方,餘光卻不時落到江扶月身上。


  後者正低頭給謝定淵發微信,可惜,那邊超過了五分鐘還沒回。


  打電話過去,機械女聲提醒關機。


  江扶月目露瞭然。


  突然,「剛才堵你的那個是樓明深?」


  「可能吧。」


  沈謙南皺眉,這叫什麼答案?

  江扶月:「你認識他?」


  「我跟樓氏集團有個校企合作項目,開會的時候遠遠見過幾次。」


  「哦。」


  沈謙南眼珠一轉:「你跟他怎麼認識的?」


  江扶月:「不認識。」


  「啊?那他堵你幹嘛?」


  「不清楚。」


  沈謙南:「」


  「嘖,你還挺能惹事,人家不是說你拿了什麼東西嗎?咳」他輕咳一聲,「所以,你拿了嗎?」


  江扶月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認為呢?」


  沈謙南:「」球怎麼踢過去的,又被她原封不動踢回來。


  抓狂!


  「行,我不問樓明深,我問老謝!你跟老謝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讓我來接你?你倆一起的?」


  最後那句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已經超出了朋友之間的話題界限,可沈謙南沒辦法,他好奇啊!


  心像貓抓一樣,大腦浮想聯翩。


  如果他沒記錯,這兩人之間的交集僅限於那次借用a1實驗室吧?


  還是由他出面,替江扶月跟謝定淵交涉,最終才說服他,出借一半。


  當時老謝還一臉勉強,不情不願。


  這才多久,兩人就去酒店開房了?!

  草啊——


  人家江扶月剛高中畢業,他怎麼下得去手?


  潛意識裡,沈謙南覺得謝定淵不是這種人。


  可事實又擺在眼前——


  首先老謝打電話讓他來接人,光這個舉動就很不正常。


  老謝什麼時候麻煩過人?

  幾乎沒有。


  可這次居然為了一女孩兒?

  換成其他人沈謙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可對於身邊連只母蚊子都沒有的謝定淵來說,真是破天荒了。


  加之,剛才江扶月退房的時候,又是退的兩張房卡。


  這讓人不得不多想啊。


  江扶月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笑:「我跟謝教授啊」


  沈謙南登時豎起耳朵。


  「你猜?」


  「?」他傻了。


  「不是小丫頭逗我玩兒呢?」


  江扶月:「謝定淵沒告訴你?」


  「電話掛得飛快,打過去又關機,怎麼告訴我?」


  「那等他有空再說。」


  沈謙南:「?」你「勾引」了我,卻不想負責?

  「說說嘛,不然我今晚會失眠的」


  江扶月扭頭看向窗外,莞爾一笑:「到了。」


  沈謙南:「」


  「謝謝。」說完,推門下車,繞到後備箱取了行李,再次道謝,接著轉身離開。


  沈謙南pia一聲自打雙手,「叫你開這麼快!叫你開這麼快!臭爪!」


  「月月回來了——」韓恆這一聲吼,直接叫出全家人。


  韓恪上前接過行李,交給傭人:「一路辛苦了吧?累不累?」


  韓慎從書房出來,眼鏡都沒摘:「不是說明天回嗎?改行程了?」


  韓啟山把她叫到沙發坐下:「來,喝口茶,休息會兒。這趟玩得還開心吧?」


  江扶月一一回答。


  這晚韓家上下特別高興。


  入夜,江扶月還是沒接到謝定淵的微信回復,手機也依然處於關機狀態。


  在家休息了兩天,江扶月還是閑不住,一頭扎進實驗室。


  老爺子嘆氣:「月月這是要當女科學家啊?」


  韓慎想了想:「別說,還真有可能。」


  韓恆立馬笑開:「那咱們月月肯定是最漂亮的女科學家。」


  江扶月很快就著手開了新的研究課題,還不忘和小六討論建實驗樓的事。


  所有圖紙她都看了一遍,適當地提出修改建議,再和小六商量看是否可行,最終才會敲定。


  而不是一言堂,全都她說了算。


  小六一直知道江扶月很厲害,平時沒少看新聞報道,也沒少聽虎奔和蔣科有感而發,但也僅僅只停留在「聽說」階段,沒有親身體驗過。


  這次他終於見識到了。


  首先是江扶月對建築行業的了解,從專業知識到具體施工,她都能言之有物,並且頭頭是道。


  小六差點以為她干過這行,還傻乎乎地問她跑過哪些工地。


  結果

  人家只是看了兩晚的專業書,順便查了查網上的相關消息。


  原來真的有人靠「紙上談兵」就能「運籌帷幄」。


  其次是江扶月對細節的極致追求。


  起初她只是把問題描述出來,由小六轉達給設計師,設計師再對圖紙進行修改。


  可能是因為中間多了一次轉述,修改後的圖紙始終沒能讓江扶月滿意。


  索性就和設計師直接溝通,可效果依然不理想。


  江扶月描述的和設計師畫出來的,完全是兩個東西。


  最後她乾脆自己動手——畫、圖、紙!


  「荒謬!一個外行知道作圖規範嗎?會cad嗎?懂什麼叫土方工程量嗎?」設計師當場火冒三丈,並表示,「行啊,既然你們質疑我的工作能力,那就愛誰誰,我不幹了成嗎?!」


  這位可是小六想盡辦法才從對手公司挖來的「人才」,立馬好一通安撫,這才把人給勸回來。


  然後他開始吹江扶月有多厲害,多牛掰,「從我認識她到現在,就沒有她想做做不成的事!」


  設計師嗤笑一聲,「原總,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太小看建築行業的專業性。一個從來沒接觸過這行的人,你覺得她畫出來的圖紙能用嗎?」


  小六摸摸鼻子:「先畫,不能用再說,你看這樣成嗎?左右嘗試一把,你也沒什麼損失。」


  設計師輕呵,抱臂環胸:「好啊,我倒要看看一個外行能畫什麼東西來!」


  結果,第二天就打臉了。


  當圖紙展開的瞬間,設計師當場傻眼:「這這是她畫的?」


  線條規整,註解清晰,比例尺規範,他仔細檢查下來,竟沒發現任何專業上的錯漏。


  再看圖紙效果,修改後的大樓朝向和外觀都做了調整,更加科學美觀。


  「太完美了」他不由驚嘆,如同撫摸情人那般,撫摸著圖紙,小到每一處細節,可謂愛不釋手。


  小六笑而不語。


  反正,臉疼著疼著就習慣了,都有個適應過程的。


  敲定了各處細節,江扶月功成身退,剩下的就交給小六去落實完成。


  是夜。


  江扶月從實驗室出來,驅車駛離明大,卻並沒有回韓家,而是往郊外開去。


  月明星稀,夜色深濃。


  玫瑰園公墓外,花店正準備打烊。


  突然——


  「有玫瑰嗎?」


  老闆娘動作一頓,只見一個頭戴鴨舌帽的女孩兒出現在窗口邊,寬鬆的外衫罩住上半身。


  「咦?是你啊!每次都要買玫瑰的姑娘!」


  江扶月微微頷首:「你好。還有嗎?」


  「有的有的,不過只剩白玫瑰了,可以嗎?」


  「嗯。」


  老闆娘三兩下打包好,還多給添了幾枝。


  江扶月:「順便再拿一束小雛菊。」


  「唷,真不好意思,雛菊沒有了。」


  「那算了。」


  江扶月給了錢,接過花,徑直朝墓園走去。


  她一路往上,到了趙楚秀墓前,拂去碑石上的灰塵,然後彎腰放下玫瑰。


  江扶月靜立墓前,看著照片上依然年輕的女人,什麼都沒說。


  一陣風過,樹枝被吹得颯颯作響。


  她轉身離開,經過一旁樓雲眾的墓時,不作任何停留。


  沒有雛菊,她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往上走,是樓明月的墓。


  江扶月沒有買花,她帶了其他東西。


  伸手從包里拿出一卷題字和一張照片,接著又掏出打火機,啪噠——


  點燃。


  眼看題字被火舌席捲,照片也瞬間化為灰燼。


  江扶月轉身離開,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回到家,三個舅舅都在客廳,老爺子也還沒睡。


  「月月回來啦?」


  「嗯。小舅你們怎麼還不休息?」


  平時這個點客廳已經沒人了。


  「嘿嘿,」韓恆搓搓手,「這不是等你回來嘛?」


  「等我?有事嗎?」


  「來來來,坐下說,先喝口水。」韓恆把她按到沙發上,坐好,又倒了杯水放到她手裡。


  江扶月一臉莫名。


  「咳是這樣的,明天呢我們打算跟你一起去,你有意見嗎?」


  韓恆說完,老爺子、韓慎、韓恪幾個,都緊張兮兮地望著她。


  江扶月這才後知後覺明天就要開學了!

  他們想送她去學校。


  「好啊,我倒是想,就怕耽誤你們」


  韓慎立馬錶態:「不耽誤。」


  韓恪也點點頭:「我已經請好假了。」


  韓恆翻出他的新帽子和新口罩:「明天我要裹得爹都不認識!」


  親爹韓啟山:「?」


  第二天一家人吃過早餐,出發去學校。


  明大有規定,大一必須住校。


  所以這趟去了兩輛車,第一輛車坐人,第二輛車裝東西,包括什麼床單、被罩、衣服、生活用品等等。


  江扶月上車之前看了眼,好傢夥,全是新的,種類齊全,一看就費了不少心思。


  而她不知道的是,這些東西早在她錄取通知書下來,確定要讀明大的時候,韓啟山就開始置辦了。


  起初是一張列表清單,上面列出了大學生住校需要的基本東西。


  韓啟山覺得太少,又在後頭添了不少,比如全身鏡、破壁機、加濕器等等。


  他想起來就加一樣,再想起來又加一樣,那段時間,他紙筆不離身,以便想到什麼隨時可以掏出來記下。


  韓恆有點酸,跟韓恪抱怨:「以前咱們讀大學住校,咋沒見他這麼細心周到?我連棉被都是自己買的,什麼加濕器、跑步機這些東西想都不敢想。」


  是的,老爺子知道江扶月有早上運動的習慣,特地買了一台跑步機!


  他打聽過了,明大住宿條件非常好,寢室寬敞,放台跑步機綽綽有餘。


  韓恪也不禁有些眼熱,他一邊安撫韓恆的情緒,轉過頭就酸溜溜地跟韓慎說:「爸隔代親也太嚴重了。」


  對他們像草,對月月似寶,生怕哪裡不夠周全。


  韓慎作為老大自然不能跟著兩個弟弟瞎起鬨,好言好語地開導勸說,至於心裡怎麼想的,酸不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上午十點,兩輛車一前一後開進明大。


  是的,明大不僅允許家長陪同報到,還敞開大門允許車輛進入。


  校園內,為防止發生擁堵,還特意安排了警衛人員現場指揮交通。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堵得水泄不通。


  江扶月轉頭看向窗外,入目儘是豪車。


  明大不愧是「野雞中的貴族雞」。


  網上流傳過這樣一句話:去齊明大學隨便撞到一個男生可能都是你媽喜歡的那種金龜婿,就像去b大、q大隨便撞到一個學生都極有可能是學霸一樣。


  韓慎坐在車裡,看見不少生意場上的熟人。


  偶爾降下車窗打打招呼。


  好不容易開到宿舍樓下,幾個傭人從第二輛車上下來,開始往裡面搬東西。


  「月月住a棟4-3,別搬錯了。」


  「凡是貼了易碎品的,都小心點,別弄壞了。」


  「雖然學校說宿舍已經提前打掃過,但還是不放心,你們里裡外外再重新打掃一遍。」


  「還有」


  韓啟山像只花蝴蝶,一會兒竄到這裡,一會兒竄到那邊,忙前跑后,叨叨不停。


  這時,一通電話打到韓慎手機上。


  「媽?對,在明大老二老三和爸一起的現在嗎?好,我知道了。」


  韓啟山一聽那聲「媽」,動作就緩下來,一邊跟傭人說話,一邊暗搓搓豎起耳朵。


  「咳!你媽打來的?」


  韓慎:「嗯。」


  「說了什麼?」


  「媽說她在學校外面的洪勝樓訂了包間,已經點好菜,讓我們這邊弄完就過去吃飯。」


  老爺子眼珠一轉:「她一個人來的?」


  韓慎:「不是,還有秦叔叔。」


  韓啟山一張老臉瞬間黑沉。


  但最後他還是咬牙去了。


  進去的時候,時青梔先攬過月月,又分別跟三個兒子打了招呼,愣是沒看韓啟山一眼,好像他是多餘的。


  老爺子:「」


  還是秦遠琛見他面色不虞,趕緊上前招呼:「老韓,來,坐這裡。」


  「要你管!」


  秦遠琛好脾氣地笑笑,也不生氣。


  別看韓啟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也只敢背著時青梔對秦遠琛發發脾氣,甩甩臉色。


  當著面,他可不敢這麼猖狂,頂多就是不說話,不搭理。


  最後還是安安分分把這頓飯吃完了。


  時青梔握住江扶月的手:「宿舍如果住得不習慣就跟姥姥說,咱們搬出去住。」


  江扶月挑眉:「明大不是要求大一必須住校嗎?」


  「那是明面上的規定,具體怎麼操作還不是看人?你以為那些學生有幾個是老老實實住滿一年的?」


  韓慎湊過去,小聲說:「你姥以前好歹也在q大待過,認識不少人。如今明大新任校長蕭山,就是她的學生。」


  江扶月沒想到還有這層關係。


  老太太離婚之前在q大任職,是正經八百的教授、研究生導師。


  跟徐開青同輩,兩人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當初徐開青在臨淮煎餅店第一次看見韓韻如的時候才會覺得眼熟。


  江扶月:「蕭山不是q大數學系的嗎?」


  老太太以前在經管學院,之後又轉去物理系,怎麼可能是蕭山的老師?


  見她一口說出蕭山的專業,時青梔表情微詫。


  不過轉念一想,又很快釋然——她家月月本來就跟普通人不一樣,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蕭山在q大讀本科的時候,輔修物理,我是他的專業課老師。後來聽說他放棄攻讀博士學位,去了南方工作,後來還發生一系列變故,差點以為再也站不起來了,沒想到他居然不聲不響成了明大校長」


  說到這裡,時青梔不由感慨:「人生啊,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前段時間我跟蕭山見過一面,那孩子還肯認我這個老師,態度謙遜,不驕不躁,還邀請我擔任明大經管學院的名譽教授。」


  江扶月有些驚訝:「您同意了?」


  「當然!」


  「不嫌棄?」


  「這有什麼好嫌棄的?都是大學,只是每個學校氛圍不一樣,重心也不同,有重視學術研究的,也有關注學生全面發展的,沒必要劃分三六九等,說不定未來明大能趕超重點本科,比肩b大、q大這樣的名校也不是不可能。」


  「再說,你不也選了明大嗎?那它自然有它的可取之處。」


  這是江扶月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明大抱有如此期望:趕超重本,比肩名校

  要知道,這種話說出來是會被群嘲的。


  殺傷力好比有人說粉絲總有一天會比魚翅金貴,銀耳跟燕窩能買到一個價格。


  痴人說夢,也不過如此了。


  可老太太目光堅定,言語從容,她是真的這麼認為並堅信。


  吃過午飯,江扶月送走老爺子和三個舅舅,然後是老太太和秦遠琛。


  韓慎上車前不忘叮囑:「照顧好自己,缺什麼就給家裡打電話。」


  「好。」


  等回到宿舍,床已經鋪好,下面的桌子也抹過,每個角落打掃得乾乾淨淨,所有東西都替她分門別類,擺放整齊。


  江扶月不是最早來的,四人間除了她有另外兩張床已經鋪好,一個粉色調為主,一看就很小公主,一個灰藍相間,走簡約風。


  這會兒兩人都不在。


  江扶月換了鞋,穿上睡衣,爬到床上,準備睡個午覺。


  她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仔細一聽,有人在吃零食,不僅包裝袋發出聲音,咀嚼的時候也嘎嘣脆。


  江扶月嘴角一抽,坐起來,恰好這時吃零食的人也回頭看過來,兩人就這樣措不及防打了個照面。


  女孩兒伸手掏零食袋的動作頓住,一雙受驚的小鹿眼瞪得溜圓,白白胖胖的臉上因驚訝而表情凝滯。


  「你你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噌一下站起來,結果動作太大,薯片撒了一地。


  女孩兒驚呆了,看著滿地薯片,捂住胸口,一聲慘叫:「啊——我的薯片,媽媽的好大兒!」


  江扶月:「?」


  然後,就看見女孩兒蹲下來,用餐巾紙包著一片一片撿起來,放到桌子上。


  就在江扶月懷疑她是不是要吃掉的時候,女孩兒已經把那堆薯片擺成了一個豬頭形狀,然後笑眯眯抬眼看向床上的江扶月。


  「可愛吧?」


  「」怕是有大病。


  「你好,我叫岑喬喬,我們是舍友了。」


  「江扶月。」


  「哇——你的名字好好聽哦,還有點耳熟。你吃薯片嗎?」


  江扶月看了眼桌上那隻「豬頭」,瞬間正色:「不吃,謝謝。」


  「好吧,那我只能自己吃了。」說著,伸手一摸,從抽屜里掏出一包新的,很快又吃得咔咔脆。


  江扶月:「」


  這時,門從外面推開,又一個人走進來。


  江扶月順勢往去,下一秒不由挑眉。


  是熟人。


  ------題外話------


  大家久等啦!三更合一,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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