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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9 為她試針,輕輕吻上(兩更合一)

  謝定淵似有所覺,猛地驚醒。


  下一秒,對上女孩兒含笑的眼睛,他怔愣。


  隨即,欣喜若狂——


  「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看看溫度」說著,已經伸手貼上她額頭。


  半分鐘后,「還好,還好已經退燒。」


  江扶月掙扎著想坐起來,可渾身酸軟,手腳無力,轉眼就被男人攬住肩頭,扶起來。


  謝定淵又把枕頭墊到她身後:「還掛著吊針,不能亂動。想做什麼告訴我。」


  江扶月抿唇,看了眼手背上的針,輕輕點頭。


  「好。」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謝定淵趕緊起身給她倒水。


  整整兩杯下肚,江扶月才感覺嗓子沒那麼難受。


  「我怎麼了?」雖然已經猜到原因,但還是想要求證一下。


  「高燒頭暈,跟上次在突尼及利亞的情況差不多,初步診斷是水土不服。」


  「我也感覺很像。」


  「如果不是我及時發現,你早就——」說到這裡,他猛然頓住,一時間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慶幸。


  江扶月捏了捏男人手指,軟綿綿的力道好似羽毛掃過心口,又癢又麻:「我知道不會有事的,因為你一定會來。」


  「萬一我沒來,又或者來晚了,你準備怎麼辦?」


  她想了想:「聽天由命?」


  謝定淵氣得咬牙,儼然怒到極致,卻仍然克制著脾氣,就像氣鼓鼓的河豚,眼看下一秒就要爆,最後卻還是慢慢泄了氣,蔫巴下去。


  從怒極,到隱忍,再到平靜,他在竭力調整自己的負面情緒,努力消化,而不是通過指責或爭吵發泄到江扶月身上。


  「月月,」男人嗓音低沉,叫她名字的時候,又愛又氣,但溫柔卻一如從前,甚至因為她生病而變得小心翼翼,「如果你肯聽話,乖乖待在國內,哪裡還有現在這些事?」


  「可如果我不來,你就見不到我,我也見不到你了。」溫溫軟軟,柔柔洽洽。


  江扶月在示弱。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謝定淵面前露出這樣一面。


  果然,男人目光難掩錯愕,看她的眼神又驚又愣。


  但到底還是就心軟了。


  江扶月輕輕抿唇,反問:「難道你不想看見我嗎?」


  謝定淵敢說「不想」嗎?


  他不僅想見她,還想抱她,親她。


  「反正,我是想見你的。」女孩兒垂眸,小聲喃喃。


  可憐柔弱的模樣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兒。


  單純,可愛,無辜,無害。


  這他媽誰還抵擋得住?

  反正謝定淵不行了。


  一顆心瞬間軟成棉花糖,不僅柔軟,還絲絲泛著甜。


  「月月,比起滿足自己的願望,我更希望你能平安健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還掛著點滴,你明白嗎?」


  「我知道,但我還是不後悔來這裡。」


  謝定淵又氣又無奈,「你——」


  江扶月用沒打吊針的那隻手,輕輕拽住男人袖口:「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沒說話。


  「你一生氣,我心情也跟著不好,心情不好,還怎麼養病?」


  「」


  「而且,來都來了,總不能再趕我走吧?」


  「」


  江扶月在醫療室住了兩天,打了點滴,吃了葯,癥狀一天天減輕。


  最開始她被送來的時候,完全處於昏迷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後來才聽醫療室這邊的護士說,謝定淵把她送過來的時候,她表現出的癥狀實在太像申克沃感染,引起了眾人的極度恐慌。


  醫生拒不看診,護士也不敢上前。


  謝定淵沒有多作辯解,在那種情況下,說得再多,大家也不會相信,只是浪費時間,耽誤治療罷了。


  他讓所有人出去,關上門,只留自己和江扶月兩人在內。


  然後親自配藥,為她輸水。


  畢竟不是專業醫生,雖然知道用藥原理,卻沒有實際操作經驗。


  所以在對江扶月下針前,他先在自己手上做實驗。


  成功了,才用到江扶月身上。


  隔著一扇透明的玻璃窗,眾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紛紛沉默。


  有個年輕護士還偷偷用手機拍了下來。


  「能給我看看嗎?」江扶月突然開口。


  年輕護士正在調整吊瓶高度,聞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她把手機拿出來,翻到那段視頻,遞過去:「我想,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


  視頻里,謝定淵坐在病床邊,抬起左臂,右手拿針,紮下去的時候,表情平靜,連眉頭都沒多皺一下。


  第一針出血了,鮮紅湧出來,隔了那麼遠的距離都能拍到。


  他迅速為自己止血。


  沒有任何停頓地開始了第二次嘗試。


  這次比第一次要好,位置找對了,但針卻沒扎穩,直接脫落出來,他伸手去按的時候可能太過用力,又流血了,不過沒有第一次多。


  第三次依舊出了點小狀況。


  直到第四次才終於成功。


  但並不排除偶然成功的可能性,所以,謝定淵第五次對自己下手。


  只為驗證。


  由於江扶月當時的情況並不樂觀,必須馬上輸水降溫,謝定淵不想耽誤時間,所以下手又快又狠。


  整個過程,足足五針,還不到兩分鐘。


  護士:「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太勇敢了。」


  江扶月逼退眼中的潮氣,笑著把手機還給她,聲音卻透出認真:「是,他一直很勇敢。」


  「我有一個非常冒昧的問題:他是你的男朋友嗎?如果不方便說,可以不用回答,沒關係的。」


  江扶月點頭:「他是。」


  「噢!親愛的,你太幸福了,有一個願意為你獻出生命的愛人,你們的愛情比電影還romantic(浪漫)!」


  在護士眼中,謝定淵在明知江扶月有申克沃感染癥狀的時候,冒著被傳染的風險也要留下來,這不是「獻出生命」是什麼?

  江扶月一愣。


  說真的,她沒這樣想過。


  由於當初在突尼及利亞有過同樣的癥狀,她下意識以為自己只是水土不服,雖然最後也證明了確實是水土不服。


  可能先入為主,她覺得謝定淵也應該這麼認為,畢竟突尼及利亞那次他也在。


  可江扶月忽略了一點,這次不是「途經」,而是真正抵達並且深入疫區。


  她是有很大可能感染申克沃病毒的!

  這點跟上次有著本質區別!

  換句話說,她感染申克沃的可能性其實比在突尼及利亞那次要高得多!


  謝定淵就是冒著這樣的風險,出現在她面前,把她帶到了醫療室。


  「小姐?小姐?!」


  江扶月猛然回神,雙眸晶亮:「謝謝!」


  年輕護士一臉莫名:「你在對我說謝謝嗎?」


  「嗯。」


  「為什麼?」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謝謝你一番話」讓她知道謝定淵的愛遠比表面看到的更深沉、厚重。


  「不、不客氣。」護士端著托盤離開的時候還是沒想明白。


  中午,謝定淵過來給她送吃的。


  是小米粥和拍黃瓜。


  江扶月驚訝:「這裡有黃瓜嗎?」


  「有。」但是不多。


  謝定淵托卡扎花高價從外面買回來的,在華夏幾塊錢的東西,在這裡要貴上幾百倍。


  這些他通通不提,只關心——


  「好吃嗎?」


  江扶月點頭:「好吃!」


  食堂雖然設有專門的華夏食物區,但蔬菜瓜果並不常見,更多的是肉類。


  牛肉、雞肉、魚肉


  唯二的綠色可能就是青椒和蔥。


  至於黃瓜這樣的東西,幾乎不會出現。


  謝定淵伸手將她散落的一縷髮絲別回耳後,「慢慢吃,還有。」


  他帶了很多。


  吃完,男人收拾碗筷、桌板,還地把紙巾遞到她面前。


  江扶月沒接,只定定看著他。


  謝定淵皺眉,立馬緊張起來:「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搖頭。


  「沒吃飽?」


  還是搖頭。


  「月月,你別不說話,我很擔心」


  「謝定淵。」她連名帶姓叫他,幾分嚴肅和認真。


  男人一頓,心下驟凜。


  江扶月:「手伸出來。」


  「?」


  看著他伸到自己面前,還拿著紙巾的手,江扶月拍了拍:「不是這隻,換另一邊。」


  謝定淵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換成左手。


  下一秒,就看見她把自己的衣袖往上卷,露出肘心。


  五個針孔清晰可見,周圍泛起淤青。


  由於針孔與針孔之間挨得太近,淤青也連成一片,乍一看,有成年人拳頭大小。


  青中泛紫,加上他皮膚本來就白,襯托之下,愈發可怖。


  謝定淵面色微變,下意識想要抽回手。


  可江扶月抓得太緊,他根本抽不動。


  只能看見女孩兒低垂著眼眸盯著那片淤青的地方,看不清具體神色,但嘴角卻越抿越緊。


  「月月?」他試圖用力,把手往回收:「沒什麼好看的。」


  她一個用力,抓得更緊。


  既然抽不回來,謝定淵便把捲起來的衣袖放下去,想要遮住。


  但還是被江扶月按住手背,制止了。


  男人無奈:「月月」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渾身一僵,表情凝滯。


  江扶月低頭,輕輕吻上淤紫的地方,那麼珍惜,那麼愛重,彷彿對待此生至寶。


  「很痛吧?」她抬頭,望進男人獃滯怔忡的眼中,「扎了那麼多下,流了那麼多血」


  「不痛。」謝定淵喉結滾動,在一陣難以抑制的心跳中,找回自己的聲音。


  肘心被吻過的地方,又癢又麻。


  此刻江扶月並未用力,可他卻再也捨不得把手臂抽回來了。


  「我有那麼金貴嗎?要你當小白鼠在自己身上先做實驗?反正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你隨便扎不就好了?」


  謝定淵反手撫上她手背針孔的位置,雖然當時已經很小心,但還是不免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針孔的痕迹,還有黃豆粒大小的一塊淤青。


  「不能隨便。」


  江扶月一默。


  「在我眼中,你就是最金貴的。我挨幾針算什麼?又不疼。」


  「騙子!」


  針扎進肉里,怎麼可能不疼?


  謝定淵輕嘆,伸手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心是甜的,身體自然就不疼。」


  江扶月靠在他懷裡,側頭對著男人耳邊,悶悶道:「以後別這樣了,好不好?」


  他沒說話。


  「不然我會心疼的。你答應我呀,現在就說!」


  「月月,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真的一點也不疼,女孩子才害怕打針,我是男人。」


  江扶月退開,瞪他:「男人怎麼了?哦,你看不起女孩子!」


  謝定淵無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明明也知道我說的不只是扎針。」


  她指的是以後,那些她將要面對的危險與困難,總不能都讓他先去嘗一遍。


  「月月,我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量減少你會面臨的風險,讓你平安順遂、萬事稱心!」


  「我知道!但我不要!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你替我走了,算怎麼回事?」


  江扶月揚聲,目光灼灼:「你擔心我,難道我就不擔心你嗎?!」


  謝定淵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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