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2 離島之期,去見鍾誠(二更)
某天,江扶月給歲歲餵奶,沉甸甸的小傢伙被她抱在懷裡。
起初還是母慈女乖非常溫馨的一幕,但沒過多久小傢伙就開始興奮了,小腿兒那個蹬,小胖手也在半空亂揮。
冷不丁抓到江扶月的頭髮,就那麼一扯,差點把親媽當場送走。
這就算了,她還亂咬。
江扶月頭皮痛、胸口疼,向來淡定能忍的她也不由驚呼出聲。
謝定淵聽聞響動,立馬從外間大步入內,直接把歲歲接過去,關切的眼神落到江扶月身上:「咬你了?」
江扶月扯下衣服,「沒事。」
而吃飽的歲歲卻在親爹懷裡笑得口水亮晶晶,露出幾顆鋒利的小米牙。
就很氣,但又沒辦法。
謝定淵把她放到嬰兒床上,跟哥哥一起玩玩具,然後拉開柜子翻出一管藥膏走到江扶月面前。
「衣服弄上去。」
「不用了」
「又不是沒看過,害什麼羞?」
「」
果然,咬破皮了。
謝定淵滿眼心疼,用手指沾了藥膏塗到傷口處,力道又輕又柔。
他太坦然,倒是讓江扶月不好意思了。
「下次不要直接給歲歲喂,讓她用奶瓶。」
奶嘴都被咬壞了好幾個,更何況人?
正搶哥哥玩具的歲歲:「?」你禮貌嗎?
其實江扶月已經不怎麼親自餵奶了,多數時候都是擠到奶瓶里,就今天例外。
沒想到
「你說咱們女兒是不是太莽了?」
乾飯第一名,打人也很行。
會吃會拉,還特霸道。
謝定淵雖然心疼媳婦兒,但還是忍不住幫閨女說話:「她還小,不懂事。」
「你忘了昨天才被她打過一巴掌了嗎?」
「咳就拍了一下,沒那麼嚴重。」
「那是誰擱我面前一個勁兒喊疼?」
「」
相比歲歲的野蠻,作為哥哥的年年就斯文得多。
不僅喝奶的時候乖巧秀氣,做其他事也不慌不忙,自有章法。
比如尿了,不哭不鬧,就啊啊兩聲,謝定淵就知道給他換新的尿不濕。
再比如餓了,連聲音都不用發,就直勾勾盯著奶瓶,老父親瞬間心領神會。
只有要拉臭臭的時候,他才會象徵性地哭兩聲。
江扶月嚴重懷疑這孩子天生潔癖,因為沾過臭臭的毯子,他一概不用。
只要靠近,臭小子立馬哭給你看!
跟裝了「定屎雷達」一樣。
也正因如此,年年好帶得多。
胃口小,拉得少,事兒不多,還不愛哭。
兄妹倆就是兩個極端。
江扶月:「我覺得年年像你。」
謝定淵:「那當然!我兒子不像我像誰?」
「」
年年還有一點特別好,那就是不管吃的,或者玩的,從來不跟妹妹爭。
比如現在,被妹妹搶走了最喜歡的毛線球也只是癟了癟嘴,沒有哭,也沒有鬧。
已經不是脾氣好可以形容了,簡直就是沒脾氣好嗎?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轉眼來到四月底。
隨著第二批運送基建材料的貨船陸續抵達,華夏與a、k兩國方面的溝通也傳來好消息——
允許華夏持特批許可證的船隻穿越封鎖線!
也就是說——
「我們可以離島了?!」
「真的嗎?!一年多了,終於能回家了!嗚嗚嗚」
「不是開玩笑?確定?!」
「江教授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天哪!幸福來得好突然,我有點招架不住了都!」
「終於等到這天了,我馬上回房間收拾東西!」
「」
所有隊員欣喜若狂,奔走相告。
很快,消息傳開,島上村民也知道了。
雖然心裡很不舍,但他們也清楚,這些人原本就該回家了,多留的這大半年時間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幸運。
不可再強求。
所以這次村民們都真心實意為他們高興。
如今國家大量資源朝多浮傾斜,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人們心裡也有了安全感,不會再因為江扶月的離開而不安或恐慌。
有的只是感激與祝福。
最終離島時間定在5月5號。
臨走前,在江扶月的鼓勵和組織下,那幾個養了許久的顫音號進行了首次直播帶貨。
小鍾星座賣助眠桐釉枕。
小鯊魚趕海賣海產乾貨。
猴子愛爬樹則給多浮的牧鈴蘭打廣告,可泡水喝,養生必備!
神奇獵手
直播六小時,成交金額上千萬。
而這些東西,將會隨江扶月一行貨船帶出島,送往全國各地。
5月4號,臨走前一天。
江扶月再次去了那座依山環水的竹樓。
那次海底火山爆發之後,島上竹樓倒的倒,垮的垮,如今都換成了結實的框架結構住宅。
唯有此處,依然牢固,安靜紮實地立於原地,不偏不倚,就像這裡的主人。
傅綏鍾:「江教授,你怎麼來了?」
「我要見鍾誠。」江扶月開門見山。
他目光一閃:「鍾誠?誰啊?」
「別裝了,從第一次來我就知道,茶是他泡的。」
傅綏鍾一噎。
「還有我生孩子那天,送進產房的中藥也是他煎的。」
「!」
江扶月繞過他,徑直往裡走。
傅綏鐘面色微變,立馬將人攔下:「他不想見你」
「可我想見他。讓開!」
「江教授,你別為難我」
江扶月沉默一瞬:「明天我就離開島上了,你去問問他,要不要見我。」
傅綏鍾愕然:「離島?這麼突然嗎?好!那我去問問。」
兩分鐘后,他從裡面出來,側身抬手——
「您裡面請。」
江扶月抬步入內,最終在一扇屏風前停下,透過屏風,能夠看見一個坐姿挺拔的身影。
她準備繞過去,然而下一秒——
「就這樣吧,別再往前了。」
「果然是你。」江扶月心情複雜,「為什麼?」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相見不如懷念。咱們隔了兩輩子,也沒什麼好見的,你不是當初的樓明月,我也不是曾經的鐘誠。」
「不愧是你,二十多年不見,還是喜歡整點文縐縐的東西。」
男人急了:「這叫氛圍感!氛圍感!知道嗎?!」
「你跟死對頭談氛圍感?」
「以前是死對頭,你不都死過一次了嗎,如今我們應該可以算朋友了吧?」
江扶月:「既然是朋友,你都沒想過主動找我嗎?」
「人和人之間需要保持神秘感,知不知道?」
江扶月嘴角一抽,「我明天就走了,真的不把屏風移開見上一面嗎?」
「不了。就這樣挺好。」
江扶月沒再勉強:「謝謝你那天的葯,還有一開始幫忙安撫島上村民的情緒。」
她又不是傻子,該知道的都已經心中有數,不該知道的也基本猜到了。
臨走前,江扶月又問了一遍:「真的不見嗎?」
「不見。祝你一路順風。」
「好,你多保重。」
男人輕嗯一聲,算作回應。
江扶月走後,傅綏鍾走到屏風后,才短短几個月時間,師父又蒼老了許多,只是身形依舊挺拔。
「師父」他險些落下淚來,「見一面怎麼了?你明明那麼想見她,何必這麼固執?!」
傅綏鐘不明白。
男人一圈圈撫著杯口,沒有說話。
其實理由很簡單,女為悅己者容,男人也同樣如此。
他希望自己留在喜歡的人心裡的印象永遠年輕英俊,而不是現在這副垂垂老矣的模樣。
這輩子,還能再聽到她的聲音,看她生兒育女,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