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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三章 國舅府(下)

  第九百八十三章 國舅府(下)

  聽李四兒說兒女都來拜見,李氏有些意外。


  雖說頭一回來國舅府,但是對於國舅府家事,李氏也有所耳聞。隆科多膝下共有三子一女,長子為元配髮妻嫡出,已經成年,入宮為侍衛;次子為妾室李四兒所出,在旗學讀書;三子是另外一個侍妾所出,幼年夭折;長女與次子同母,也是李四兒所出。


  按照明面上的說法,去年國舅府嫡夫人「病故」,長子丁憂,在別院為母守孝;京城貴戚中的閑話,卻是另一番說辭。


  隆科多寵妾滅妻,父子反目。為討妾室歡心,隆科多驅逐嫡子出府。


  佟家既稱為「佟半朝」,那檯面上說上話的不止隆科多一個。有宗族調解,以別院守孝之名,掩飾了這樁醜事。


  想到此處,李氏心中嘆息一聲,倒是對那失母的國舅府長公子生出幾分憐惜。看著李四兒的張揚,越發有些礙眼。


  這時,已經有兩個俏麗丫鬟引著一對兄妹進了花廳。


  這年長的是少年,十五、六的年紀,劍眉修目,帶了幾分英氣;女孩年紀略小,也是豆蔻經年,長相與兄長肖像,並不類母,看來應該是肖父。


  這相似的五官,長得男孩身上是英氣勃勃,長得女孩身上則失了柔和。


  他們兄妹一進屋,這屋子眾人都變了臉色。不是這兄妹兩個長相如何驚人,而是他們穿著一身素服,男孩著青,女孩著藍,從頭到尾沒有一絲綾羅綢緞,而是一身的孝衣。


  嫡母亡身,庶子庶女守孝三年,這也是禮數規矩。然而,李四兒豈是個守規矩的?

  為了今日盛宴,她早就請了京里最好的裁縫,給這一雙兒女裁製新衣。


  兒子還好,擱在男人堆里,也能當得起俊秀,前程也好,在侍衛處已經過名,明年孝滿就入宮當差;放在心尖上的女兒,容貌卻不出眾。原想著好好打扮打扮,再加上國舅府「嫡女」的名號,總會說門好親。


  誰會想到,這兄妹兩個卻是這般出場?


  知子莫若母,兒子性子純孝,斷不會忤逆自己;只有女兒,是個左性子,被幾個教養嬤嬤攛掇的,行事古板。


  她氣得半死,哆嗦著嘴唇,不知說什麼好。


  庄親王福晉人老成精,立時就看出這母子三人之間的異樣,倒是多看了這兄妹兩眼。雖說生母低賤不堪,這兩個孩子倒是比想象中的好些。


  想來也是,畢竟在國舅府老太爺、老太太在世時,李四兒還沒有這般招搖。隆科多嫡妻赫舍里氏出自他的母族,論起來兩人還是隔房的表親。


  赫舍里氏也是出身後族的大家閨秀,規矩自是半分不錯的。


  即便沒有親自教養庶子庶女,這佟府選出的教養嬤嬤,也不是尋常人能擔任的,尤其是姑娘的教養嬤嬤。


  佟家的女兒,即便不是進宮做貴人,也是拴婚宗室,這打小學的不是小戶人家的女紅針線,而是規矩禮數。


  李氏也多看了這兄妹倆好幾眼,實沒想到,在李四兒在國舅府一手遮天的時候,與之唱反調的是她的一雙親生兒女。


  一時之間,她倒是不曉得該不該幸災樂禍。


  這老天爺總是有眼的。


  眾人都緘默,這屋子裡氣氛就有些尷尬。


  庄親王福晉瞥了李四兒一眼,笑著說道:「這就是我的好外孫與好外孫女了?」


  李四兒抓著帕子,生生擠出幾分笑,道:「額娘,這就是玉柱與玉敏。」說著,對那兄妹道:「還不快給外祖母磕頭。」


  早有丫鬟伶俐,在兄妹前撂了錦墊。


  玉敏還遲疑,玉柱回頭看了她一眼,兄妹兩個才一道上前,在庄親王福晉前行了跪拜之禮。


  滿屋子就聽見玉柱清脆地聲音:「孫兒見過外祖母。」


  玉敏卻是抿著嘴兒,不肯開口。


  庄親王福晉的眼神從玉敏身上移開,慈愛地落在玉柱身上,吩咐旁邊的老嬤嬤道:「別累著哥兒姐兒,還不快上前扶起來?」


  那老嬤嬤應了一聲,上前要攙玉柱起來。玉柱道了聲「不敢」,側身起了;玉敏則是沒等老嬤嬤近前,隨著哥哥起身。


  庄親王福晉面上帶著笑,眼神已經有些冷下來。


  她年歲大,身份高,不僅是宗室命婦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就是偶爾進宮,後宮諸妃,也要待她客氣三分,如何能受得了一個小丫頭撂臉子?

  李四兒渾然不覺女兒已經得罪人,還以為女兒為「外祖母」三字使性子,直覺得頭疼,恨不得立時打發她下去。


  「這位是曹府太夫人。」她對著兒子女兒道。


  這回倒是不用磕頭,兄妹兩個上前一步,對著李氏躬身見過。


  庄親王福晉已經叫人給佟氏兄妹表禮,跟隨李氏而來的綉鶴是個機靈的。早在李四兒說要叫一雙兒女進屋時,她就在心裡將給玉敏帶來的表禮一分為二。


  在兩人見過李氏,李氏吩咐送上表禮時,綉鶴將東西分別送上,每份又多放了兩個金錁子。如此一來,大面上也算過得去。


  庄親王福晉預備得則比較周全,玉柱是全套的筆墨紙硯,玉敏是金玉手鐲,外加蜜蠟香串。


  看著兒女這一身孝,李四兒直覺得太陽穴「碰碰」直跳。待庄親王福晉與李氏送出表禮,她就迫不及待地打發他們出去。


  庄親王福晉笑了兩聲,對李四兒道:「哥兒是個好孩子,姐兒也端莊,你是個享福的。」


  李四兒看了李氏一眼,見她但笑不語,訕訕道:「兒女都是債,讓人操不完的心。早知今日,倒是寧願沒生下他們。我還有什麼盼的,不過是盼著娶個好媳婦,找個好女婿罷了。」


  這番話對著旁人說沒什麼,落在庄親王福晉耳中卻是不中聽。


  庄親王府絕嗣,並不是秘密。庄親王七十多了,納了無數房侍妾,也沒有生出一男半女來。他的幾個侄兒,如今為了承嗣之事,正爭得頭破血流。


  李四兒對李氏另眼相待,這其中目的並不難猜。只是不知道,她看上的是伯爵府的公子,還是伯爵府的姑娘。


  庄親王福晉心裡嗤笑不已,樂的看李四兒的笑話,笑眯眯地說道:「都是好孩子,又生在這府里,婚配哪裡用得著你操心?姐兒還小,多養兩年也好;哥兒倒是要該挑得人了。要等到明年秋出孝才能說親,迎娶往早了說也要後年,可不好再耽擱。」


  「誰說不是呢?玉柱今年十五,要是不耽擱,正是說親的年歲。我是個上不了檯面的,這京裡頭瞧得起我的又有幾個?他的親事,女兒少不得厚著臉皮求到額娘身上。」說到這裡,李四兒已經在庄親王福晉跟前拜了下去。


  庄親王福晉神色一僵,她原以為李四兒打的是曹府的主意。


  曹府長子比玉敏略小,倒是也能做親;曹府長女與玉柱年歲差得多些,但是眾所周知,卻有一副好嫁妝。


  不說旁的,就是一個稻香村,不能說日進斗金,也比得上幾個皇莊的出息。


  只是不知道,李四兒想與曹府做親,是想要嫁女,還是想要娶婦。


  李四兒雖扶正,但是玉柱上面還有元配嫡子在。不管這父子關係如何,這嫡長子承爵是祖宗規矩。


  佟氏一門兩公,隆科多並不是大宗,要是鬧騰狠了,上面還有族法宗約在。


  聽說,國舅府太夫人病故前,請了佟氏宗族的長輩過來託孤,就是為了保全長孫的地位。


  如此一來,李四兒就算得了誥命,扶了正,玉柱由庶子成了嫡子,也很難撼動嫡長子的地位。


  既然承爵無望,娶個有錢的媳婦,富貴太平一生也不錯。


  只是曹府如今的當家太太是淳王府大格格,未必會將國舅府當回事兒,李四兒想要如願,怕是艱難。


  沒想到,李四兒的眼界真高,連伯爵府的小姐都瞧不上,直接奔著宗室格格來了。


  宗室中最不乏的就是破落戶,李四兒想要娶個格格做媳婦,倒是比惦記曹家更容易得多。


  要是輕易就隨了李四兒的心愿,就沒有熱鬧看。真當宗室格格是路邊的貓兒狗兒,誰都能惦記的,總要挑個潑辣的,讓她自作孽才好。


  庄親王福晉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是帶笑說道:「上了年歲,不愛旁的,就愛個熱鬧。既是你托到我身上,我也不讓孩子白叫我一聲外祖母。少不得舍了我這張老臉,給他挑個好媳婦。」


  李四兒見庄親王福晉應了,不勝歡喜,接著說道:「聽說簡親王府的六格格嫻靜有禮,品貌皆佳,只是不知我們攀不攀得上?」


  簡親王府六格格,是王府繼福晉所出嫡女,所沒有冊封,卻是名正言順的郡主身份,出嫁前少不得一個「和碩格格」的封號。


  以簡親王在宗室里的身份,這位六格格不能說是最尊貴的宗女,也不比那些阿哥府的皇孫女差多少。


  認庄親王府做乾親,結簡親王府做姻親,這隆科多倒是會給李四兒挑親戚,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氣。


  別說庄親王福晉意外,連旁觀的李氏都訝然李四兒的託大。


  有封號的宗室格格下降,都有宮裡指婚,由內務府、宗人府在蒙古王公與勛爵子弟中,尋找適婚子弟婚配,哪裡輪的著外頭算計?


  見庄親王福晉遲疑,李四兒心裡著急。


  庄親王福晉猜測的不錯,她本是想要與曹家結親,若是嫁不得女兒,就為兒子娶個嫁妝多的媳婦;但是五日前在雍親王府受了折辱后,她就改了主意。


  簡親王福晉折辱之仇,使得她不能相忘。


  簡親王與福晉夫妻「相敬如冰」,並不是密事,這六格格是繼福晉唯一的女兒,想來是她的心尖子。


  若是娶了六格格做媳婦,簡親王福晉會什麼臉色兒,李四兒很好奇。


  既瞧不起她的身份,她偏要讓她所生的兒子,去染指那尊貴福晉的女兒。


  繼福晉所出的格格,與她這個扶正侍妾所出的兒子,也算是匹配。


  她有了這般執念,這關注就不僅僅是曹府。


  庄親王福晉,只覺得又好笑又好氣,直想跟李四兒說兩個字,「做夢」。


  不過是個婢子出身的淫婦,還真能自己當成個阿物。若不是貪圖國舅府的孝敬,庄親王福晉才不會舍了老臉,認這個「女兒」。


  「旁人家還好,我還能說上兩句話。六格格不僅是簡親王福晉的心頭肉,還是簡親王最寵愛的格格。簡親王福晉又是素來眼高的,這門親事我可不保准。」庄親王福晉搖著頭說道。


  她到國舅府應付李四兒,不過是閑著無事,打發時間罷了。即便得了萬八千兩銀子孝敬,也不會真去自討無趣,真去簡親王府給玉柱做媒。


  簡親王可不是好相與的,得罪了他,即便自己占著輩分高,也未必能落下好去。


  「宗室貴女拴婚,還不是要宮裡主子娘娘說話?簡親王福晉雖是生身之母,也未必有說話的餘地。我家主子娘娘是個不管事兒的,要不女兒也不會求到額娘頭上。誰不曉得,宮裡幾位主事娘娘跟前,只有額娘是能說得上話的?」李四兒笑著說道。


  佟家所出的孝懿皇后雖薨了,宮裡還有位貴妃娘娘,這國舅府是名副其實。


  瞧著李四兒這樣子,是要越過簡親王夫婦,直接算計六格格的親事。


  庄親王福晉心中冷哼一聲,這哪裡是做親,這是要與簡親王府做仇,真是得意忘形。隆科多的腦袋是真漿糊了,竟任由李四兒胡鬧。


  李氏耷拉著眼皮,有些坐不住。


  這般算計,要是擱在自己孩子身上,可是不叫人暗恨。


  好好的乾淨女兒,真攤上李四兒這樣的婆婆,下半輩子也難熬。


  見李四兒咬著六格格不放,庄親王福晉只好岔開話,道:「六格格才十來歲,即便真要指婚,也得及笄。柱哥兒等得,卻是要耽擱敏姐兒。」


  「我使人打聽過了,六格格是壬辰年生人,比玉柱小四歲,比玉敏小兩歲。等到她及笄,也不算很晚。」說到這裡,她望向李氏,道:「說起來,曹太夫人才是好福氣,誰不曉得曹伯爺家長公子十一歲就得了功名。這八旗中,提籠架鳥的公子哥兒多,肯讀書上進的少。」


  庄親王福晉就是想要將話岔開,見李四兒轉到曹府頭上,樂不得幫襯,笑眯眯地李氏道:「這話說的倒是不假,年初淳郡王側福晉出殯時,我見過令孫一遭,不僅長得俊,那彬彬有禮的小模樣,與他父親一般無二。貴府門風又好,不知誰家女兒有福氣,能給太夫人當孫媳婦?」


  李氏來之前,就防著李四兒惦記到孫兒身上,聽了這話,忙道:「我也盼著早抱重孫子,卻是得落在我那二孫子頭上。我這長孫幼時身體不好,我們老爺請清涼寺的大和尚看過,只說要好生將養,不宜早娶的命數。還好,這二孫子只比長孫小了一歲,他要是能早娶個孫媳婦進門,也用不了幾年功夫,我就能見重孫子的面。」


  按照大清律,男十六,女十四婚配。這民間百姓,並不按律,或早或晚都是有的。


  李氏一句「不宜早娶」,就使得李四兒的算計落空。


  她的臉一下子耷拉下來,瞪著李氏不說話。


  李氏倒是提及「二孫子」,既是只比長孫小一歲,那就是給雍親王府小阿哥做伴讀的那個養孫。


  李四兒謀算曹府,是惦記給女兒尋個好女婿。這出身為名、寄人籬下的養子曹霖,絕不會是她想要的人選。


  「這十七、八算晚,二十多也算晚。大公子是太夫人長孫,身上干係開枝散葉的大事,終身大事豈是好耽擱的?」李四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還不若太夫人尋個妥當的,等到差不多,迎娶就是。只要不早娶,就當算晚婚。」


  李氏只做未見,道:「既是我們老爺遺命,別說是我這個不管事兒的老婆子,即便是我那當家的媳婦,也不好說什麼。我家媳婦脾氣好,這些年來,親戚家想要送女兒給她做媳婦的不是一個兩個,其中不乏入了他們兩口子眼的。只是一個孝字當頭,即便老爺過世,他們做兒子媳婦的,也只有遵從的。」


  一席話不卑不亢,卻是說得清清楚楚。


  曹家長男不宜早娶,要晚些議親,而且即便晚些議親,也不會肖想國舅府小姐,曹顒夫婦心中自有人選。


  庄親王福晉,差點就要拍手叫好。


  外頭都說曹府這位李夫人性子好,可不是走了眼?這不過幾句話,就將李四兒想要結親的打算給堵死。


  即便李四兒臉皮再厚,也不好剛在李氏面前,說了想要求娶簡親王府六格格的話,就改口到曹府小姐身上。


  這兩家結親的路,徹底堵死。


  玉敏若是小些,還能等幾年再舊話重提;偏生她比曹家長男大兩歲,等到曹家長男十六、七再議親,她就要過了花期。


  李四兒這幾年過得順風順水,萬事隨心。


  這一番為女兒籌劃的心思,就這麼落了空,她哪裡受得了,望向李氏的目光,就帶了凶氣。


  隆科多雖還沒正式襲爵,但是以他的身份,加上皇上的器重,這已故老太爺身上的一等公爵位,還是要落在隆科多身上。


  到了那時,李四兒就是國公夫人,品級比李氏還高。


  她厚待李氏,巴巴地送了厚禮過去,本是為了兩家結親,眼看結親無望,只剩下滿心憤恨。


  簡親王福晉那日羞辱自己的模樣,與眼前李氏冷淡拒親的神情重合在一起,使得她惱羞成怒,眼看就要發作。


  庄親王福晉瞧著不對,忙道:「才想起來,我正有點兒急事,要去尋大格格。曹太夫人要是便宜,可否陪著老身走一遭?」


  李氏除了是伯夫人,還是皇家的「金枝玉葉」。


  若是真在她面前受辱,那她這個親王福晉也要擔干係。庄親王福晉活了七十多歲,這點見識還是有的,怎會容李四兒在自己個兒眼前放肆。


  李氏早已不耐應付,巴不得立時就走,聽了庄親王福晉的話,正合心意,自是隨口應下。


  李四兒皺眉,就要開口,被庄親王福晉抓住胳膊,使話堵住:「好女兒,今兒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客人也多,陪了我這半晌也盡夠了。我同曹家太夫人先行一步,你且去忙,過幾日得空,再過我那兒,咱們娘們好說話。」說話間,她還不忘使勁捏了捏李四兒的胳膊。


  今日,換個其他人,她巴不得李四兒失態,看個熱鬧;換做李氏,身份特殊,她可不想因看熱鬧惹得一身騷。


  被庄親王福晉這一打岔,李四兒的情緒穩定不少。


  她不怕李氏,卻是要顧及庄親王福晉的。


  既是庄親王福晉這般發話,她只有堆著笑,親自送二人出門。


  庄親王福晉只見過初瑜幾遭,哪裡有什麼正經事尋她。等到上了馬車,同李氏一道離了曹府,她就開始在馬車裡想措施。


  總不好到了初瑜面前,大喇喇地說是為了給她婆婆解圍才託辭而來,那樣的話倒好像是賣弄人情,叫人笑話……


  *

  畫室中,曹顒想著十阿哥的話,在那句隆科多近日多帶著人喝酒上。


  隆科多是九門提督,近日距離康熙要駕崩不遠,這是多敏感的時刻。


  隆科多此舉,難道只是為李四兒「造勢」?

  曹顒不信,這是清朝,妻以夫榮、妻以夫貴的時候。李四兒不管什麼出身,只要隆科多地位牢固,旁人就算在恥笑李四兒的出身來歷,當面也要當成誥命夫人待。


  想到這些,他直覺得心驚肉跳。


  這時,就聽門口有人笑道:「十哥與曹顒倒是不見外,在這裡躲清凈。」


  是十三阿哥與十六阿哥到了,曹顒忙起身相迎。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道:「姨……咳,太夫人也來了,方才我同十三哥來時,正瞧見她同庄親王福晉離去。」


  「庄親王福晉?」對於李四兒認母之事,曹顒過來這半晌,也有所耳聞,只是不知道母親怎麼會同庄親王福晉在一道。


  見曹顒擔心,十阿哥抬頭道:「老福晉是個妥當人,令堂與她同在,只有長見識的,你不必擔心。」


  這話中竟帶了安撫之意,聽得十三阿哥與十六阿哥嘖嘖稱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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