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動之以情
“誰回答誰就是啊。好了,帶我去見見你的娘親,嗯?”馬雲雪盡量讓自己的聲線不那麽的生硬,對待比自己小上一輪的孩子,她總得還是要溫和點不是?
薛月的警惕性很低,雖然她不怎麽待見馬雲雪,但聽說是找她娘親的,卻是不情願的朝著正北方不遠的茅草屋子努了努嘴唇。
馬雲雪也不管薛月是不是情願的,拖著薛月就朝著那屋子走去,她的手上還沾了一些內力,以著她的淺析,這小丫頭絕對會趁著她不在的空當,去尋得趙雲,她可不能讓自己有一絲的後患出現。
所以,她的力量讓薛月根本沒有辦法掙紮開去,可是這股力氣卻也並未有一絲的讓薛月生疼,她這番前去,可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讓薛月的手腕上帶了傷痕,總是說不過去的。
那屋子跟著周邊的茅草屋沒有半分的區別,不過,這種以著飄絮茅草搭在上頭的竹屋子,卻是多了一絲現代混凝土結構的建築物所沒有的溫暖。馬雲雪一身淺藍色的衣衫落到了屋子的竹階台上。
這衣服還是在街口上頭買的,他們匆忙的從戰場之上下來,身上的戰衣都未被換下來,不得已,隻得當了身上的墜子什換了兩身衣物。但即便是如此,由著馬雲雪著了的衣衫,卻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原本馬雲雪的身高都算是高挑的了,就連身上屋子的門前,都有一些能夠夠到頭頂上頭的門檻子。幽亮發際間的白緞子,由著微風的輕拂而緩緩的蕩開,她正了正思緒,與著鄉家的老婦人說話,可不能太過於白話,總歸繞到點子上頭,才是正解。
“娘親。”還沒有等馬雲雪伸手敲響門栓,卻是一旁的薛月開了喚了出來。這丫頭,真是野慣了,都不知道接下來請她進去麽。登門造訪,就算是再不滿都得迎了人先進去才是。
馬雲雪朝著薛月翻了翻眼皮,卻是在屋門被打開的時候,鬆開了薛月的手指,這樣的尷尬她可是不會去碰的不是,薛月揉著自己的手腕,雖然不疼,可是讓她覺得有一股酸麻在上頭輾轉。
“芳姨,我是馬雲雪,特地來瞧瞧芳姨的。”她笑意盈盈,滿臉的光彩使得芳姨也跟著神清氣朗了些許,馬雲雪除開上得戰場的英姿卓然,其實女兒家的性子一點沒丟下去,現代遺留下來的貴族血統,還是讓她從骨子裏透了些名媛淑女的意味。
芳姨緊著就過來迎得馬雲雪進得屋內頭去,“馬姑娘既是小子龍的好友,自是一家的人,快請進來坐。”老婦人樸實的外表已經讓馬雲雪微微的安了下心,這種純然的百姓,可不是現代商場上的尖利肖小,她得將力度拿捏得當。
她扶著芳姨的手就踏了進去,屋子裏很簡單,正中央的是一方竹桌子,上頭還擱了一些碗盞,側屋子裏是兩張木頭睡榻,她的左手邊是一方竹木架子,上頭橫塵著一些山菜綠根。看起來十分的清淡。
芳姨吩咐著薛月倒了碗茶水遞給馬雲雪,卻是讓著薛月坐在了旁邊。“馬姑娘如此前來是有事找老婆子吧,雖則說老婆子年數大了,也不曾會識字,但總還是能夠瞧得出馬姑娘應該是有話要說。”
馬雲雪也不拐彎抹腳,她的性子習慣了直麵的相對,既然芳姨都已經知道她的欲張其口,她也順其自然的步了下來,“那小女也就直言不諱了。前番聞著芳姨可是提了兩句婚事的情形,不知道雲雪說得對與不對?”
她仔細的看著芳姨的麵色,原本坐在一旁極不耐煩的薛月,一聽到這一句話,挺直了脊背,黑亮的眼瞳直勾勾的看著馬雲雪。
還沒有聞聽到芳姨開口出得出話,卻是先聽到一絲的歎息溢出了芳姨的口,馬雲雪的眼波流轉,卻是看到芳姨撫了撫薛月的額發,極為寵溺的模樣,幾乎讓馬雲雪淌下了淚來,她從來不曾,不曾被母親這般的輕撫過。
“芳姨,為什麽歎氣呢?”馬雲雪握著芳姨遍布滄桑的手背,芳姨這般動作,卻叫馬雲雪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停在了舌尖上,卻是拐出了為何會歎息的言語。
芳姨微微一笑,將自己的另一隻手搭在了馬雲雪的手背上頭,“馬姑娘,子龍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聰明好學,還謙恭有禮,我原想著將月兒許給他,總歸是成全了一樁好姻緣。月兒這丫頭性子急躁,卻獨獨隻聽子龍的話。”
馬雲雪沒有打岔,由著芳姨將言語繼續敘述下去,“其實對於這一樁事情上頭,老婆子的確是存在私心在上頭的,月兒從小就喜歡小子龍,我這也是看在眼裏,卻是隱隱留下了這個心思。這一回小子龍回得村來,總應該是會完成婚事的。”
她的眉頭一皺,手指輕輕的彈動了一番,一旁的薛月出奇的未有說得出話來,這小丫頭的心思,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可是芳姨,這般的將趙大哥留在此處,卻是趁在了他對你的恩情上,這一點,在雲雪看來,卻是對著月兒不公平了。”
芳姨點點頭,“你說得沒錯,之前是瞧得月兒這般的喜愛小子龍,我也是為了成全女兒的心思,但這樣一來,卻是讓著小子龍心思沉重了一些。其實馬姑娘來尋得我時,我便就已經猜想到了,小子龍是對你傾心了,否則也不會將你帶回真定瞧得他的兄長。”
這一席話一出,薛月的臉色不好了,俏麗的臉色現下是一片的慘白,但這一席話,薛月是必須要聽得的,無論如何,都要對人家負責才是。“不瞞芳姨,趙大哥之前是在軍營識得雲雪的,那樣的頂天立地之下,又如何能夠將一方的恩情強加於他的情思上呢?”
“看來,小子龍沒有看錯人。雖則我年數年長了些,但眼神卻還是好使的,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至於月兒,總歸是她沒有福氣。”
馬雲雪沉默了,縱橫商場這麽多年,卻是頭一次被一席話說得有些心酸,這一番話裏頭,沒有華麗的詞藻,也沒有任何的亮點調子,但就是這般平緩的調子,卻是一抹閃在心口上頭的痕跡,不是傷口,卻更讓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