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氣急敗壞
“怎麽回事？別急，慢慢說！”
看著陸遠川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顧陌離皺了皺眉。
“堤壩，塌了！”
“什麽！”
顧陌離大驚。
修建堤壩皆是真材實料，又有專人監督，按理說不會出錯才是，怎麽這麽快就出了問題？
三人隻得馬上動身前往堤壩處。
之見原本修築完成了大半的堤壩，幾乎全然塌陷，隻留下些許的殘磚，附近還有幾個受了傷的勞工，一瘸一拐的朝他們走來。
“怎麽回事？”
顧陌離看著眼前慘狀，心頭頓時燒起一團怒火。
那勞工一邊抹著淚痕，一邊哭訴：“今日工程完畢後，我帶著幾個人一同在此巡視，卻不料突然一聲巨響，堤壩就，就塌了！”
聽那人提及一聲巨響，顏雲卿想起了些什麽。
“你說的巨響，是從哪裏傳來的？帶我去看看。”
勞工不敢不從，領著顏雲卿來到巨響發出的地方。
那本是一處隱秘的角落，幾乎沒人會注意，但偏偏是這個地方，承受了大部分的重量，而在這附近，還殘存著一股濃濃的怪味。
顏雲卿知道這個味道，那是爆炸後產生的氣味。
很顯然，這裏被人埋了炸藥，也就是古人所說的火藥，爆炸後產生的巨大衝擊力，直接將這大半麵牆炸塌了。
“來人呐！救命呀！”
還沒等顏雲卿細想，一旁傳來的呼救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隻見一個婦人站在不遠處哭喊，一雙手從她麵前的石塊下伸了出來。
那裏麵有人！
眾人連忙上前去，卻見一個嘴唇已經開始泛白男子，被壓在一大塊石頭下。
將壓在男人身上的石塊挪開。
“王妃，這些石塊……”
看到汩汩湧出的鮮血，變形的腿部，顏雲卿就知道事情不妙。
這個位置距離爆炸的位置很近，男人的腿大概是受到爆炸波及了。
他的腿骨已經幾近扭曲，碎裂的骨節刺破了皮肉，以她多年外科醫生的經驗來看，這條腿已經保不住了。
“嗚嗚嗚，這可怎麽辦啊！再這樣下去，我漢子的血都快流幹了！”
“抬著他去找個最近的人家，借一間屋子，再叫燒些熱水，抬的時候切記不可動傷處，快快快！”
顏雲卿不敢耽擱，急切地衝著手下的暗衛喊道。
幸虧附近有一戶人家，距離堤壩也不過一盞茶的路程，主人家也好說話，聽說是要救命，忙騰出了屋子來給他們，自己生火燒水去了。
看著躺在榻上臉色慘白的男人，顏雲卿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都先出去吧，這裏有我一個人就好了。”
顏雲卿將一眾人等趕到屋外，又將門鎖上。
這才放心地從醫療空間，取出手術需要的手術用品，注射麻藥……
闊別手術台已有多日，但她仍舊沒有忘記手術的步驟，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展著，似乎不會再有差池。
等到最後一步，鬆開止血帶，徹底止血，手術的整個流程才算宣告結束。
她探了探男人的脈搏，還好，人還在。
隻是，對於這個年代的男人來說，失去了一條腿，也等於是這輩子都沒有指望了。
她的眼中帶著幾分憐憫，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的腿注定是保不住的，若是強行保下，反倒會危及生命。
懷著沉重的心情，她推開門。
隻見男人的妻子在外麵等候著，她的眼睛紅腫的像個桃核一般，見顏雲卿出來，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王妃，請，請問我的男人怎麽樣了？”
“命是保住了，隻是……對不起，我保不住他的腿。”
聽見顏雲卿說保住命了的時候，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在聽見後麵一句時，又迅速的黯淡了下來。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該覺得不幸。
“妹子啊，聽我一句勸，人死如燈滅，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呀，放寬心……”
屋子的主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漢，見婦人神情落寞，忙出言寬慰。
可婦人卻始終低頭不語，自顧自地走進屋去，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丈夫，怔怔的發著呆。
凝視著她如塑像一般僵直的背影，顏雲卿心中猛然一陣刺痛，
男主人失去一條腿，對於一個隻靠一個人支撐起的家庭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對這個女人來說，更是天塌下來一般。
她不是古早小說裏的聖母女主，這一刻她的悲傷，也純粹是源於一個醫者對患者和患者家屬的內疚。
“別難過，你做的很好了。”
顧陌離的聲音猶如冬日裏的暖陽，一寸一寸的溫暖著她的心。
“你不怕麽？你的王妃生生的斷了旁人一條腿？”
顏雲卿為他的平淡而感到詫異，眨巴著眼睛看向他。
“你有這樣的勇氣和本事，本王很驚訝，但是本王絕不會怕，再說了，你不從來都是古靈精怪麽？”
他側頭給予身邊人一個微笑，“與其內疚，倒不如想想到底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顧陌離這下，算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了。
眼下內疚是沒有用的，唯有為他們討一個公道，才是最能撫慰人心的。
今日之事，怎麽看都是人為，並且這個手筆，顯然不是尋常官員能使出來的。
手段如此狠辣的，隻有太子。
隻可惜，爆炸現場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過既然是人為，又怎麽可能不露出馬腳呢？
“去問問近日堤壩附近可有外人出入，若是沒有，就去每個工匠家中搜查，一處都不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