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勝券在握
三日過去，大理寺內。
顏雲卿與顧陌離一早梳妝更衣，驅車抵達門口，卻見一旁早停了一輛馬車，不免心生好奇。
“那是誰的馬車？”
“回稟公主，是皇後身邊秋嬤嬤的馬車。”
顏雲卿聞言，忍不住輕哼一聲。
這夏陵容也真是，自己的兒子謀殺父親被當場抓獲，證據鑿鑿，她竟還有這個臉麵派身邊人來聽審判，實在是心大。
“公主，王爺，大理寺卿等候二位多時，即將開庭，兩位快請進吧。”
大理寺卿手下的師爺早在門口候著，見二人自馬車上下來，忙上前迎了兩人入內。
其實斷案無需顧陌離顏雲卿到場，但今日受審之人畢竟是皇室子弟，身為父親的老皇帝無法到場，叫顧陌離代替旁聽，也是無奈之舉。
兩人一同在庭上坐下，小廝立馬奉茶上來，而堂上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宣告開庭。
“宣嫌犯顧華辰，犯婦雲嬌兒，何蓮兒——”
隨著大理寺卿一聲令下，幾個衙役押著三人一同上前。
兩個弱質女流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一旁的顧華辰卻始終不肯跪，昂首挺胸看著大理寺卿。
“嫌犯顧華辰，你為何不跪？”
“我乃皇子，雖今失了太子之位，卻也是龍嗣，憑何跪你一個官吏？”
大理寺卿張口正欲反駁，卻被顏雲卿搶了話頭。
“皇子此言差矣，此處乃公堂，大理寺卿受陛下吩咐徹查此案，而皇子不過階下囚，又豈可不跪？再者，公堂之上，本就沒有尊卑之分，不是麽？”
“公主，你是外人，又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今日，我自不會跪。”
顧華辰說著，兀自立在一旁。
顧陌離並未多言，忽而伸手從錢袋裏摸了一塊碎銀，猛然朝著顧華辰腿後一擊，顧華辰吃痛，當即跪倒在地。
“哎喲——”
“噗嗤，皇子自己說的不跪，這會兒還不是跪下了？”
顏雲卿揚眉，挑釁似的看著那人，顧華辰正欲動怒，可堂上大理寺卿一拍驚堂木，他也隻好作罷。
“嫌犯顧華辰，現指控你為謀害陛下的主謀，你可認罪？”
“我不認！”
顧華辰理直氣壯地轉向身側的嬌兒，伸出手指著她的鼻子。
“幕後主使，分明是這個賤婦，我也是受她唆使，且那毒藥，也是她給我的！”
顧華辰言之鑿鑿，目光炯炯，反觀身側嬌兒，臉色煞白，眼含淚珠，嬌聲怒道。
“你，你怎可如此攀誣？”
“攀誣？若非受狐媚子迷惑，我豈會被豬油蒙心？父皇百年，我繼承大統名正言順，反倒是你——”
顧華辰故意拖長了音調，略帶幾分嘲諷。
“再拖，可就成老姑娘了。”
“肅靜！”
“大人，容奴婢多嘴一句。”
大理寺卿正欲言語，卻被簾後旁觀的秋嬤嬤打斷。
秋嬤嬤是宮裏老人，頗有些威望，再者今日皇後派她前來，總歸有所用意，自不敢阻攔。
“嬤嬤請講。”
“老奴記得，嬌兒姑娘明年就要出宮了，對吧？”
顏雲卿見狀眉頭一擰，略帶幾分惱怒瞪向立在一旁的秋嬤嬤。
“秋嬤嬤，此乃公堂，何須你一後宮婦人多嘴？”
說罷，她慵懶的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嬌兒。
她眉似細柳，眼含春水，麵若銀盆，唇如紅櫻，身段窈窕修長，雖略顯憔悴，但依稀可看出是個美人坯子，好生打扮一副，也當得起“佳人”二字。
“況且，秋嬤嬤言下之意無非是說嬌兒姑娘有意引誘，可本公主卻以為，以姑娘姿色，說是廢太子看中她，二人情投意合也不為過啊。”
“可姑娘年紀大了，生了私心也在所難免，畢竟，韶華易逝。”
秋嬤嬤到底是宮裏老人，麵對顏雲卿的攻勢全然不慫，挑眉回敬。
“嬤嬤說的很對！”
顧華辰說著，轉而對大理寺卿。
“大人，若真是我與這賤婦勾結，我們之間必有書信來往，如此，隻消去那賤婦房中搜尋一番，若有書信，我便心服口服，若無書信麽……”
他冷笑著看向嬌兒。
“就是這賤婦攀誣我。”
顧華辰這幅信心十足的樣子，反倒令顏雲卿心下一顫。
莫非，他早做好了準備？
忽然，她瞥見一側的夏安清眼中閃過一絲得意，雖說是個小動作，但還是被顏雲卿察覺到了。
從前夏安清與顧華辰就有些勾結，難道今日顧華辰底氣十足，也是因夏安清做了手腳？
“好，你們去嬌兒姑娘房中搜尋證據，暫時休庭。”
“公主，璟王爺，二位若得空，不如咱們去後頭吃茶，今日這鬧劇，咱們也看夠了。”
大理寺卿上前來朝著二人作揖，顧陌離微微頷首，欲與顏雲卿一同去後院。
“王爺，我身子有些乏了，想回去歇息。”
顧陌離立馬關切問道：“可要本王陪你？”
“不必了，王爺在此留著旁聽就好，不打緊的。”
二人眼神交集，相視一笑，顧陌離朝她點點頭，又囑咐香菱：“好生照顧著你家公主。”
顏雲卿剛到門口，忽而駐足，驚呼一聲，道：“啊呀！我的一隻耳環掉了！”
“公主別急，先上車去，奴婢為您去尋，稍等奴婢片刻。”
言畢，香菱攙扶著顏雲卿先上了馬車，隨後徑直朝著堂上去。
此時堂上獨嬌兒與顧華辰二人，見香菱前來，顧華辰吹了個口哨。
“喲，這不是香菱姑娘？你家公主身子不適，你也不陪著？”
“公主的耳環丟了，奴婢回來找找。”
香菱言簡意賅，蹲下身去搜尋。
“姑娘，在這裏。”
嬌兒蹲下身拾起掉落在地的耳環，遞給了香菱。
香菱頷首接過，轉身離去。
不知是不是顧華辰的錯覺，此刻的嬌兒，竟平添了幾分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