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只想立即見到他
一個小時后，蘇末來到了李如說的咖啡廳，聽了李如的那些話她只要不是卧床不起就都非來不可。
「你怎麼才來，讓我等這麼久。」一見面，李如就開始抱怨她。完全沒理會她臉色的蒼白和身形的虛弱。
蘇末緩緩坐下，「媽，你電話里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
她開門見山，李如挑了挑眉，也不遮攔：「就是你電話聽到的那個意思。蘇末……哦不，其實你不姓蘇。你是我和你爸爸抱養的。二十幾年來，我們也把你當親生女兒一樣養著寵著，只是沒想到如今你長大了我們想求你辦這點事你都不答應。這讓我跟你爸爸很傷心，所以有些事我們也不打算再瞞著你了。」
「媽。」蘇末喊了一聲，止不住的聲音顫抖，想繼續說，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從現在開始，你別叫我媽了。我可不是你媽。本來畢竟我們養了你二十幾年也還算有點情誼，哪知道你這麼不知好歹，這點小事你都不肯幫。所以從今天起，我們也就不是母女了。」
「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蘇末顫著聲說。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媽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李如冷笑：「你是裝不明白吧？其實你仔細想想，這些年我們對你怎麼樣你也就明白了。我承認，這些年我對你很一般，那是因為就算是從小撫養的，你也終究不是我親生的。我對你親不起來。」
停了一會，低眉攪了攪面前的咖啡，她又道：「你親生父母是你爸之前的一個朋友。那一年你剛出生沒多久你爸就病死了。你媽抱著你找到我家，說她養不活你，要把你送給我們。我和你爸也是好心就這樣收養了你。」
「本來，撫養你，我們也沒想過什麼回報。但是蘇末，人總要講點良心是不是？沒錯，你今天是很好，跟凌墨軒在一起也很風光。但是你別忘了，如果沒有蘇家，你也就沒有今天。所以，你現在替蘇家做點事情難道不應該嗎？」
李如抬起眼眸，眼底浮動著陰測測的笑意。迎著那笑，蘇末足足有十分鐘時間沒說一句話。
許久之後，她搖了搖頭，重複著：「不，我不相信。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這也不難，你可以和你爸去做親子鑒定。和我也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確實跟我們都沒有血緣關係。」
李如一句話斷了蘇末所有的希望。父母再不疼愛，好歹也還有父母。
現在好了，一句話就讓她變成了沒爹沒媽的孩子，這讓她怎麼能相信？怎麼能接受？
她突然站起來，失控的朝李如喊道：「媽，你怎麼可以這樣？為了讓我幫你們你就編造出這些話來。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就算不喜歡也不至於要編出這麼可笑的話來騙我吧？」
蘇末渾身發抖，實在無法接受李如跟她說的這些事。心裡隱隱希望那些可怕的話都是假的。是她媽為了達到利用她的目的故意說出來的。
而李如，卻只是端坐著緩緩的攪著她的咖啡，絲毫不著急。
「你喊完了沒有？」她挑眉譏誚的看著蘇末。
「喊完了就聽我說。我也不想跟你爭論這些。你要真是不信，好辦，現在我們就去做親子鑒定。但是有些話我要先跟你講清楚。」
她停了攪咖啡的動作，雙眸迸出冷光，「當初我們是從你媽手裡抱養你的。你媽可還沒死，而且那時候你上面還有一個哥哥，現在當然也還活著。他們的消息只有我和你爸知道。如果你想找到他們認回他們，就得給我好好聽話。」
沉默半響，蘇末才攥緊了拳頭，從齒縫間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原來，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
「算不上威脅吧。」李如笑笑：「只是做個交易。說來說去我們只是想賺『帝爵』的錢，與你也並沒有什麼大的損失。你何必非要堅持呢？」
「我不會讓你們這樣設計凌墨軒。」蘇末咬牙道，雙眸因為激動變成了赤紅色。
李如愣了一下，犀利的目光在蘇末臉上轉了一圈：「你愛上他了？」
愛？應該是吧。但是蘇末沒有回應李如這句話，只是冷然卻堅決的道：「我跟他怎麼樣是我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絕不會幫你們這個忙。」
李如臉上閃過一絲陰鶩，冷哼一聲：「你也別說這麼絕對。除非你想一輩子不知道自己爹媽是誰。」
這句話似尖刀狠狠的捅進了蘇末的心裡。她的心瞬間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李如的話，她信！就沖這些年他們對她的態度，她都有理由相信這些話是真的。
何況，李如還敢立即去做親子鑒定。沒有把握她怎敢說這樣的話？
一時間，蘇末覺得自己的人生突然變成了一個大笑話。
二十多年了，她時時忍受著父母對她的冷眼，找盡了理由勸慰自己父母也是愛她的，可誰知道，到頭來卻被告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他們親生的。
說的再明白一點，她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剛出生，父親就死了，母親把她送人不要她了。
後來到了蘇家，他們雖然養著她，可情感上照樣不接納她。而現在，更徹底了，徹底告訴她，她根本就不是蘇家的人。
蘇末，天地之大，原來你不過就是個可憐蟲，從來都是被嫌棄，拋棄的那個。
身子一軟，跌坐在座位上，她覺得全身都發冷。那種感覺就好像突然掉進了深深的冰窖里，根本爬不上來。
李如輕蔑的看她一眼，甩出一句話：「我不著急。你慢慢想清楚再給我答覆。另外，這件事不能讓凌墨軒知道。否則，你就一輩子都別想知道你親生父母的消息。」
凌墨軒那個男人的能力有多大她心裡清楚。如果讓他知道他們這樣拿捏蘇末，他必然會採取措施。所以這件事一定要瞞著他。
蘇末仰臉看著這個她喊了二十幾年媽的女人，瞬間覺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是那麼陌生。
沉默許久，她說：「我要看到親子鑒定報告。」
李如怔了一下，隨後唇邊勾出冷酷的淺笑：「好，沒問題。今天就行。現在就去。」
「好。」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卻依舊不死心。想想，蘇末覺得自己執拗的可笑。
自己到底為什麼還要堅持做親子鑒定？是還想抓住那一點可笑的親情嗎？
算了，做吧。做完了，死心了。對這段糾結了二十多年的親情也算是一個句號了。以後的事情，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二人都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去了醫院。這種事情本來需要預約。但是李如給那醫生塞了錢，所以當天就做了。
「報告還要過幾天拿。我就不來了。你自己來。『帝爵』的事你也最好趕緊想想。蘇末，雖然你現在獨立了不需要父母扶持了。但是你說人這一輩子如果連自己從哪來姓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也挺可悲的？」
李如保養的極為年輕的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她輕輕一甩手中的限量版名牌皮包，一扭身揚長而去。
蘇末站在醫院大門口，任由著寒風吹著自己，不知道站了多久才邁開雙腿機械麻木的走到馬路上。
短短大半天的時間。她真沒想到她的世界竟然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連父母都不是她的親生父母了。
頭好昏，心好疼。
從前哪怕父母不喜歡，哪怕他們對她總是諸多利用，可是在她的心裡他們總還是她的父母。她總還有個家。不管溫暖不溫暖，那也總還是家。
現在呢？就連那個不甚溫暖的家都沒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航行在大海中的孤帆，天地間，已經找不到屬於她的港灣了。
突如其來的孤單緊緊的攥住了蘇末的心。這一刻，她腦子裡竄起了一個執拗狂熱的念頭。
於是，她顫抖著手從包里翻出電話。
一聲，二聲，對方無人應答。想了想，她又換了另一個號碼。
這一次有人接了。她聽的出來是琳達的聲音：「喂，琳達，我想找凌墨軒，他在嗎？」
「總裁在開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需要我去叫一聲嗎？」
琳達恭敬的問，蘇末連忙道：「不用了。謝謝。」
他不在，沒關係，她去找他。此刻她想看見他，就這麼簡單。
她加快了腳步走到站牌招了一輛計程車。「帝爵大廈，快點。」一上車她就開始催促司機。
不到半個小時，車停在了『帝爵』門口。
一下車，她便直奔電梯而去。因為走的太急，也因為身體沒有完全復原，她的身形有些踉蹌。
電梯直接上到三十層。路過秘書室的時候琳達看見了她。
「蘇小姐。您有什麼急事嗎？」
因為有前一天的事情，琳達現在對蘇末十分的小心，生怕再出點什麼事。
蘇末對她笑笑：「沒什麼急事。我路過，上來看看他。」
「哦，那您請坐一會。我去給你倒杯水。」
琳達退出去，蘇末卻沒向之前一樣坐下來等，她只是站在那裡，有些焦急的看著牆上的掛鐘。
不知道那個會要開到什麼時候。此刻，她真的好想好想馬上見到他。
她低著頭，雙手緊抱住自己，以此來緩解身體上那種不可控制的細密顫抖。
可她沒想到，她等來的卻不是凌墨軒，而是一個趾高氣昂的女人。
那女人一進來就指著蘇末的鼻尖對一起跟來的琳達叫道：「為什麼她可以在總裁辦等，我就只能在你們秘書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