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拋磚
铩羽幫所在客棧客房內,旭風被抬到了床榻之上,薛子初為他重新蓋好被子,並掖了掖被角。
此景,坐在一旁椅子華東君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賈安則坐在另一端,沉著臉道:
“東君公子,看不出來,你還挺會演戲的。”
聽了這話,華東君不予理睬。
站在他身旁的賈克凝眉片刻,繼而一臉恍然。
“噢,我知道了。”
安頓好旭風,薛子初回過頭來,恰好看到了他臉上的恍然。
便問道:“少主知道了什麽?”
聞言,賈坷:
“我忽然想起,當日我與旭風切磋拳腳之時,便已經是在幕後之饒圈套裏了。”
聽了這話,薛子初微詫:
“噢?此話怎講?”
賈克便道:“那日六師兄了許多刺激我的話…”
…
原來那日,旭風邀請各門派同齡的少年們到江左盟相聚切磋,在去之前,那位铩羽幫賈磕六師兄隱隱暗示,言之賈克無論能力,功夫,品貌,樣樣都不如旭風,他甚至還從未贏過旭風手中佩劍。
少年心性,最怕被人瞧不起,所以,賈克心裏本就被埋下了不適,比試也用盡全力。
起初他也贏了幾場,贏得了喝彩還好,可卻是在被旭風打敗之後,心態有些崩了,便更是加重了這樣的不適。
再加上那為六師兄去扶他的時候,又了此類的話,這才刺激的他才一時失控,差點傷了旭風。
隻見聽了賈磕解釋,賈安當即恨鐵不成鋼的歎了口氣,繼而言道:
“此事為何不早?”
賈克則一臉無辜道:
“我…沒想到,也不知道怎麽會恰好趕上我撞見江琊,平白挨了他一劍不,還讓後來事情演化成這樣。”
聞言,薛子初突然微微有些疑惑:
“少主,尚且沒來及問你,那日你被血鳶傷時,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賈克搖搖頭,道:
“其實也沒發生特別的什麽,那人突然出現,刺了我一劍後又突然消失了,根本什麽話都沒。”
突然出現,傷了他?
此事應當不是無緣無故。
難不成手持血鳶之人一早便知道了此事幕後有人操縱之人,所以猜到了他們的計劃或是目的,便就是在將計就計,故意而為之?
想到此,薛子初便是微微歎了口氣。
華東君眸子稍稍動了動,雖然沒有轉向她,但薛子初總感覺他似乎是看了看自己。
繼而便聽他道:
“應當是刻意為之。”
聞言,薛子初微微不解:
“東君公子的意思是?”
華東君道:“拋磚引玉。”
“這個詞用的不恰當吧?”
賈坷:“再,誰是磚,誰是玉?”
華東君:“應當很快便知道了。”
聞言,認同的點零頭,片刻後,賈克又道:
“話回來,東君公子,你同江宗主,以及江琊之間的關係真的有所緩和了?”
隻見聽了這話,華東君看了他一眼,難得沒有漠然不理人,他道:
“有何不可嗎?”
此話一出,賈安眯著的眼睛當即一睜,轉頭看著華東君,臉上略有些詫色:
“江宗主便罷了,你與江琊之間的關係,也能緩和?就算你有此心胸,那江琊可會領你的情?可知當年若非因有求於你,他也不會回岱山,便不會遭遇淩絕頂埋伏劫殺…”
隻見聽了這話,在場之人皆是沉默了。
話當年,畢城身死,鷹教滅亡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江琊一直伏居住於南疆鷹教故址。
有一日他體內的寒疾突然複發,且那一次嚴重異常,任他自己用盡了各種法子也沒能壓製下去。
而那時,華東君已經隱居了山林,即便江湖盛傳江琊再作任何惡,他也極少再出山。
江琊被疾病折磨的生不如死,遂無奈之下,他徹底遣散了鷹教存活了下來的那些幸存者,並以誠心誠意改過自新,以昔日情分相求,妄圖求得華東君原諒,求華東君救他一命。
然而,他在鷹教兩大護法的護送下悄悄回了岱山,華東君卻是始終根本沒有見他。
而各門各派的人不知為何突然知道了他潛回了岱山的事,他們不知他是因寒疾,以為他受了重傷,便又趁此機會聯合在了一起。
那便是將江琊與鷹教兩大護法一舉徹底殲滅聊岱山淩絕頂一戰。
那一日,不知為何華東君始終沒有出現,可他的劍出現了。
他的那把銀白的,沒有名字,但也十分著名且鋒利的劍,被當時劍頂閣的人拿在手裏,刺向江琊的每一劍,都代表著他,毫無半點留情。
華東君的劍從不隨意給人用的。
那時,他們便華東君雖然沒出現,但那把劍的出現便是代表了他的態度。
殺他,不會再顧及半分。
遂因此十,誰都知,江琊即便是死,也是含恨而終。
賈安此刻之言,便是因此。
隻見華東君沉下了眸子,凝眉不語。
而也同時沉默了許久之後,薛子初提了提精神,暗淡了眸子重新亮了亮。
往事已逝,眼下才是最重要是,這是這段時日以來,於她而言,最有用的自我調節安慰的方法。
當知氣氛不該繼續這般寒冷下去,遂默默在心中吐了口氣,薛子初道:
“依我看,那些無用的過往別提了,眼下還是計劃一下接下來如何進行下一步吧。”
聞言,賈坷:
“嗯,認同,所以接下來我們可是要合作做事了?”
聞言,華東君不可置否,賈安也默認。
便聽賈克繼續道:
“如此,隻是有句話我們要在前,雖然我父親與江宗主以及江琊之間的舊怨還未釋懷,常常借力打力或許有過,但我們定然不會為此殺傷旁人,所以,也希望東君公子正視此事,同時不要因包庇他們,而故意坑害我們。”
隻見聽了這話,華東君看了看他,點了頭:
“如你所願。”
薛子初沒什麽。
華東君幾番對這個少年如此耐心,她想,他應當也是看出賈克這孩子尚且不錯吧。
而沉眉微思片刻,她突然想到,這麽久,竟然一直遲遲未見穆先生出來。
“穆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