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姑娘
華東君離開了校場，去主峰巡視了一遭，劍頂閣的日常由掌事弟子安排照料著，一切按部就班，沒什麽事，他便又直接去了婆婆的住處。
婆婆的住處，是在主峰與偏峰中間的一處獨立的院兒，隻住著她一人。
院中陳設物件頗多，花花草草，枝枝架架，晾曬著許多藥材，掛著許多玉米紅椒，炊煙從屋頂徐徐升起，盡是煙火氣。
華東君平日裏不去劍頂閣的餐院用飯，以前是婆婆送去偏峰，近兩年婆婆年紀漸長，腿腳不便，他便自己過來。
“公子過來了，嗬嗬，早飯已經好了。”
婆婆見了他，臉上便漾起溫暖慈愛的笑容。
他點零頭：“嗯。”
進屋落了坐，一會功夫，飯菜已經上了桌，婆婆盛了碗湯，放到了他的麵前。
粉葛生魚湯。
再看了看旁邊的一盤紅棗糕，華東君的心頭便是虛了虛，又暖了暖。
對於他，婆婆的關注和關愛，向來都是恰到好處的無微不至。
眼下他臉色略有暗沉，一看便知沒有休息好。
忙完坐下來，婆婆道：
“公子，聽你帶的那個弟子貪玩，昨晚險些跑丟了？”
聞言，華東君將即將送入口中的湯勺在嘴邊停了停，淡淡道：
“嗯，罰著呢。”
婆婆聽了，笑了笑，繼而半責怪半心疼的道：
“嗯，你呀，罰便罰了，自己為何還親自陪著站一宿，岱山上又沒有狼，叼不走的。”
華東君道：“年紀太了，而且，沒看顧好，我也有責任。”
婆婆笑道：“念人家年紀還讓人家罰站背了一宿規訓？”
滿打滿算，也就半宿，而且隻是罰站，已經罰的很輕了。
但華東君沒有出來。
“嗬嗬，有責任感是好事，可若是誰犯了錯你都要陪著罰，那怎麽行，下次可別再這樣了。”
婆婆著，又遞給了他一塊紅棗糕。
“嗯。”
華東君其實沒有什麽胃口，但婆婆遞過來，他就會接著，然後吃完。
這麽年多年仿佛成了一種習慣，聽她的話，吃的好，穿得暖，仿佛就會讓她放心。
一起吃完飯，待婆婆收拾完桌子，華東君便打算離開。
正欲起身，婆婆又拿來了一個食海
“這個給那個孩子帶過去吧，粉葛生魚湯多少可補熬夜虧損，順便幫婆婆問問，這紅棗糕與其家鄉的味道可有什麽不同？”
華東君皺了皺眉。
婆婆便笑笑，對他道：
“難得遇到個能的上話的人，好好相處。”
隻見華東君聞言，垂了垂眸子，沉默了片刻。
“婆婆，她…入不了劍頂閣的，遲早會離開。”
婆婆又笑：“為什麽一定要入劍頂閣，又不是隻有同門才能做朋友，我見那丫頭性子不錯，很是投緣。”
聽到“丫頭”三個字，華東君滯了一瞬，抬起頭，臉上難得的多了一種表情，詫異。
“婆婆也知道？”
如此，婆婆便又笑了笑：
“是啊，你以為婆婆白活這麽大年紀的嗎，哪有子會生的那樣文弱嬌俏的。”
這些年，她的公子冷冷清清，無波無瀾，那日在他房中看到了那個拆開過的糕點，便是好奇哪個孩子送的。
遂借著去給孩子們做湯的機會去瞧了瞧，沒想到一看發現竟是一個丫頭，他便知為什麽公子會單單對她不那麽嚴苛了。
他們都公子冷漠寡情，但實則，他還是很會替人著想的。
隻是，她的公子常年住在這山裏，接觸的人很少，還都是一些子，他竟也能識得出她是姑娘家，這一點，婆婆也是挺詫異的。
仿佛看出了婆婆的疑惑，華東君道：
“我以前便見過她。”
婆婆：“哦？”
華東君：“前些時日送雲曦師姐下山的時候，我見過她。”
那日他回山途中，路過一處鋪子，見過因為丟了錢袋子而背飯館老板為難的兄妹二人，那時見那個丫頭哭的實在太可憐，他便暗地裏替他們付了飯錢，解了圍。
話在新弟子中又見到那張淚眼婆娑的臉時，他還不動聲色的還驚訝了一番。
可想到想到她是個姑娘家，雖他不拆穿，但還是覺得不應當任其胡鬧混進來，於是便幹脆攆她下山。
可誰知她不願，半夜到他的院子前，險些被山。
又聽了她的身世和難處，隻好勉為其難答應暫且留她些時日。
而這段日子他對她不做要求，便也是因得她是個姑娘家，反正也留不下，何必吃那麽多苦呢。
然而沒想到疏忽了規訓，讓她也變得大意了。
“最遲三月期滿，她便會離開。”
華東君道。
婆婆看了他一眼，笑笑：
“嗬嗬，還早著呢，屆時再，聽起來這丫頭也算是緣人，公子以後需收收性子，若是繼續整日板著臉，可是要把人嚇跑的。”
其實不管丫頭還是子，有個讓公子變得有人氣一點的人出現，婆婆都是打心裏高心。
然而隻見聽了這話，華東君皺了皺眉，耳朵當即略紅了些。
他起了身，提了食盒便走。
“婆婆，一會兒還要看著他們練功，我先走了。”
話完，人也就不見了。
婆婆便就笑得更加開心了。
…
出了婆婆的院子，華東君深呼了口氣，繼而又默默歎了口氣。
定了定神，這才往校場走去。
行至校場入口，見藥房的老伯正背著手從迎麵走來。
老伯見了他，步子走快了些。
“東君啊，我正找你呢！”
華東君聞言，上前，駐足行禮。
“阿伯有何事吩咐？”
老伯應了聲，也站了下來，他道：
“昨晚我整理藥房，發現少了瓶創傷膏，可是你吩咐誰拿走的？”
昨晚？創傷藥？
華東君搖了搖頭，但心中已然有了疑惑。
巧合嗎？可她近來雖然也跟著練劍，但並未再受外傷了。
那…
老伯又道：
“嗯，起來也不是什麽貴重的藥材，不過總歸是不問自取。”
著，他撇了一眼在校場練功的新弟子，繼續道：
“那此事你看著辦吧，我不管了。”
華東君應道：“好。”
“嗯。”
完，老伯衝他示了個意，這便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