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陸微帶著林初夏隨著人流去了後面,陸厲卻朝著樓上的休息室走去。
紀月趕忙跟上。
一進門,她還沒來得及把門關上呢,陸厲突然支撐不住,龐大的神曲猛然倒下,劇烈咳嗽起來。
鮮血……溢了出來。
這可把紀月嚇壞了,趕緊攙扶著他。
「你怎麼了?你千萬別嚇我啊!」
陸厲吐了好幾口血,整個屋內都蔓延著血腥味。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被抽離一般,此刻虛弱不已,身子都站不住跟腳。
紀月只能攙扶他在沙發上躺著,就要叫一聲,卻被他一把手阻止。
「不要驚動任何人。」
他虛弱無比的說道。
「可你……」
「我還撐得住。」
他喘著粗氣,說話有些困難。
「這怎麼行呢?」
就在這時,陽台上有所動靜。
「阿月,我來了。」
是紀年的聲音。
此刻紀月六神無主,突然來了親人,她像是大海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似的,
「哥!」
紀年的身影從陽台上出現,並非一個人,身旁還站著一個。
「這位……」
「一直在教堂外面鬼鬼祟祟的,我想……他是來送祝福的,是吧?K?」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陸長寧。
陸長寧看到陸厲那個樣子,立刻沖了上去,在他身上摸索著,從口袋裡找到了治療心臟的葯。
陸厲看到他的那一瞬,寒眸緊緊眯起。
但卻沒有阻止他喂葯的動作,他沒有任何力氣,現在說話都有些困難。
吃了葯,他的呼吸明顯平穩了很多。
「你再找不到合適的心臟源,你會死。」
陸長寧一字一頓的說道。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冷聲說道,從容坐了起來,即便面色依然蒼白,卻絲毫沒有狼狽的感覺。
那眼神透著冷意,一瞬不瞬的落在陸長寧的身上。
「你就是紀月的兄長?這人從哪裡發現的,就從哪裡帶出去。免得這種人,髒了我的婚禮。」
「這人我管不著,身手比我好,能力比我強,我能抓到他,也是他故意放水,讓我發現的。否則……他混進來,我也未必知道。」
「喬希身邊的活諸葛——K,久仰大名。」
「夜狼的舊部紀年?」
「嘖嘖嘖,你竟然知道我是誰的人?只可惜前任夜狼早就死了,現在這個代號我在用。」
「那你混得不錯。」陸長寧淡淡的說道。
「陸厲,我去把你的私人醫生請過來,接下來你們好好聊天。這個人除非他要自己走,否則沒人能請得動。妹妹,你在這兒照顧他們,外面的人聽你調遣。」
「嗯,那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
「好。」
紀年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後從窗戶縱身跳下。
他的身手很敏捷,很快就消失在樹林之間。
而屋內,氣氛怪異無比。
紀月覺得自己不適合在這兒,默默地退到了門外,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
兩個大老爺們的眼神怎麼能糾葛成這樣,彷彿有愛恨情仇一般,看得……很複雜很揪心啊。
紀月一離開,屋內只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陸厲想要起身喝水,卻不想陸長寧卻快一步,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順勢將他按在了沙發上。
「你現在不易亂動,應該躺下休息。」
陸厲狠狠蹙眉,道:「你可以離開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不會對我痛下殺手,我了解你。哪怕我做了無法原諒的錯事,你也不會對我趕盡殺絕。因為我們是親兄弟,血濃於水。」
「你是在試探我的底線?」
他眯眸,聲音冷沉不善。
陸長寧真的以為他不夠狠心嗎?
「不用試探,你的底線早就不在我這兒了。你之前那些年的確是為了我活著,可現在是為了林初夏活著。可你要跟她活的長久,必須換心,否則這個婚禮根本毫無意義。所有正規非正規的心臟源渠道都被蘭斯封鎖了,可見對方早有預謀。」
「我想你現在應該能理解我,為什麼想要不顧一切的活著,只有活著才可以談未來!」
「如果我活著的代價是放棄林初夏,那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以晴……她早已不需要我了,可是喬希需要我。我需要陪在他身邊,你永遠不會知道他都經歷了什麼。」
「你為了兄弟,拋棄愛人孩子?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喬希沒有逼迫你嗎?」
「沒有,我心甘情願,願意為他成為拋妻棄子的人。我沒有任何苦衷,你也不必遷怒到他的身上。」
「那在你眼裡,我和喬希,誰重要?」
「……」
此話一出,房間內頓時變得安靜。
一個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一個是有過生死之交的朋友。
這問題無異於,老婆和媽掉在水裡先救誰。
「為了你們,我都可以連命都不要,包括以晴和陸陸。我離開她是一回事,但不代表她在我心裡沒有分量。我無法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會保護她一輩子。」
「在我看來,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時時刻刻守在身旁,睜眼閉眼都要看到她。而是知道她好,我也就能活得更好,明白嗎?」
他幽幽的聲音,聲音低沉的有些詭異。
「不明白,我想的更多更貪心。」
「可是,你的身體給的時間不多了。」
「我會想法設法的活下去,但前提不是傷害林初夏!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即便是我自己也不可以!」
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林初夏的聲音。
她放心不下陸厲,特地來看看。
陸長寧聽到外面的動靜,微微攏眉,朝著陽台走去。
「阿厲,等死亡逼近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說的話。只有活著才有希望,人一旦死了,也就什麼都沒了。」
說罷,他的身影很快消失。
而門外,紀月攔不住,林初夏已經沖了進來。
她進來的時候,看到陸厲站在窗邊,完好無損的時候,長長舒了一口氣。
而後面的紀月也是如此。
地上的血跡擦拭乾凈,屋內的血腥味也快沒了,不仔細聞的話根本不會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