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 坦言
“對不起石磊，再也沒有時間了。”曉瑤輕輕說著，推開石磊跑了出去。
興許是陰天的緣故，迎麵的風刮過來，像一根帶刺的針，一下一下，痛入骨髓。
時間？
怎麽還會有時間？
她都把大半個青春拿去做賭注了，再也沒有第二個四年值得去揮霍。
因為，她早已失去當年的勇氣。
所以，石磊，對不起。
別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更不要像她一樣癡癡等了四年。
狼狽的走進教室，沒有戴佩妮的護駕，座位隻剩下最偏僻的一個角落。曉瑤無奈坐過去，心下越發難過。
英語課很快開始，袁澗樞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好聽的嗓音時而低沉時而澎湃，卻始終迷人，贏來掌聲一片。
曉瑤不由自主也鼓起掌來。
快下課時，袁澗樞忽然將修長的指放在唇邊，示意大家安靜。然後，俊逸的眸子掃視教室一周，定格。
那個視線，不知是不是曉瑤的錯覺，像是朝她而來。
他笑了笑，嘴角上揚的弧度與他如畫的眉眼配合的恰到好處。
“其實談戀愛就和學英語一樣，剛開始都會生疏，困難也是重重，可當你懂得了語法，一切也就豁然開朗了。”
眾人似懂非懂的鼓掌，卻隻有曉瑤明白，袁澗樞是在安慰自己。
那句話裏的每一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像是一個個美妙而充滿治愈係的音符，令人陶醉而溫暖。
曉瑤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這副花癡模樣，真是一點也不像個失戀的人該有的狀態。
下課後，曉瑤還是叫住袁澗樞，囁嚅道：“昨天你給的衣服，我什麽時候還給你？”
“不必。”袁澗樞拒絕。
“要的！”曉瑤幾乎是脫口而出，事後又覺得唐突，遂補充道：“你別多想，我之所以非要還給你是因為……天知道你會不會又以此為借口訛詐我五萬塊。”
袁澗樞失笑，伸手摸了摸曉瑤的發。那神情，在曉瑤看來幾乎和對待一個寵物沒什麽差別。
他點頭，道：“下午六點我去學校找你。”
大四的課程並不多，曉瑤回宿舍拿衣服的時候才三點，天空卻越發陰沉。
剛剛看了看手機天氣預報，今天勢必會有一場陣雨。
而比這更讓曉瑤擔心的，是戴佩妮仍舊未歸。打電話過去，好聽的女聲說著“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曉瑤知道不是戴佩妮，她好像還沒有播音這方麵的愛好。
又等了一會兒，眼看時針就要指到六點，曉瑤急忙拿起衣服衝下樓。
雖然嘴上說著不想欠袁澗樞人情，曉瑤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她想見他，多一麵都好。
隻是這樣的情愫卻被曉瑤刻意壓製，因為她這個失戀的女子已經不可以再覬覦屬於別人的美好。
等曉瑤到校門口的時候，周邊的街燈早已依稀亮起。
曉瑤朝四處望了望，有個身影穿過暗淡的燈火走出來，金邊眼鏡折出光亮，曉瑤看不清他的表情。
袁澗樞沒等來，倒是等到了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曉瑤覺得胸口堵得厲害，如今日的天氣。烏雲密布，卻無法傾瀉而下。
“我等了你很久。”葉玉走近她，緩緩道。語氣輕柔的仿佛他們仍是相識多年的戀人。
曉瑤不由自嘲一笑，略沉了嗓音，“有事？”
頭一次見到曉瑤如此冷淡，葉玉雖有些不悅，終是柔和的口吻，“去餐廳再說吧，快下雨了。”
“那便長話短說。”曉瑤冷聲道，微垂眼簾不去看他。
這樣的葉玉，若非那天在酒吧裏親眼所見，曉瑤差點就要淪陷。
“曉瑤，你今天究竟是怎麽了？”葉玉終於動怒，語氣裏充滿不耐煩。
聞言，曉瑤心中又是一沉。
相識多年，葉玉的脾氣曉瑤心裏清楚，從來都是她遷就他。
如今角色對換，果然引起他的不滿。
見曉瑤不語，葉玉深吸一口氣，道：“也罷，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和吳健越睡一晚。”
“你說……什麽？”曉瑤不可置信的抬頭，有些話，似乎超出了她的預料。
“和吳理事睡一晚。”葉玉重複道，這次他說得很詳細，“還差一步我就可以當上財務部的經理，我本想憑借自己的實力，可這世道逃不開潛規則，曉瑤，你該幫我的。”
幫你？
那什麽幫？身體嗎？
想到這裏，曉瑤微闔雙眼，努力想抑製眼眶中的那股洶湧。良久，她睜眼，緊緊凝向來人，一字一句的強調，“葉玉，我是你的女朋友。”
“就因為這樣我才來找你，曉瑤，我隻有你了。”
“那莎莎呢？”不等他說完，曉瑤已按耐不住。那些她本想遺忘的記憶，似乎早就沒了隱瞞的必要。
“你知道了？”葉玉顯然一驚，複又恍然大悟，“我說那天你無緣無故打電話給我幹什麽，原來是看見了。”
說到這裏，葉玉索性也不偽裝，揚了一抹冷笑道：“其實告訴你也罷，莎莎是我的未婚妻，吳健越就是她父親。對方允我經理之位，條件隻有一個——他想嚐嚐處女的滋味。
我努力了四年，如今隻差這麽一個契機，你說，我怎麽能拒絕？”
“原來是這樣？”曉瑤心中大痛，有些滋味，她說不清是苦澀還是悲哀，“所以這四年你並未出國，這隻是一個借口，一個擺脫我的借口？”
“不然你以為呢？”葉玉答得理所當然，“當年你像個狗皮膏藥似的黏在我身上甩都甩不開，你知道我有多頭疼？”
笑，從曉瑤臉上淺淺蔓延，也許叫做勉強。
“葉玉，就像所有電視劇裏演得那樣，我想我一定是誤會你什麽了。現在我站在這裏，不吵不鬧，你把誤會一一解釋清楚，好不好？”
“餘曉瑤你是想讓我罵你單純還是傻？”葉玉輕蔑一笑。
曉瑤暗自要緊下唇，想抑製住喉間哽咽。
直到現在，她居然還該死的惦念著舊時光裏的美好。
那些被時光照得柔和的過分的記憶，他小心翼翼替她拍打書本塵埃時的認真，交於她時手心傳來的溫度，都仿佛被人刻意用慢鏡頭回放，寧靜的沒有一絲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