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傷害
到了醫院,袁澗樞一通電話,竟叫院長直接親自迎接。
曉瑤料想袁澗樞資本家一個,財大氣粗也是有的,所以對於院長的親臨不曾奇怪,更直接無視那院長不停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可是直到走進醫院,腦袋上被粘上許多奇奇怪怪的電線,曉瑤才終於感覺到奇怪。
敢情來看病的是自己?
意識到這點,曉瑤才察覺方才自己確實有些頭疼。不過那自從失憶以來便總是間斷性發作,她從不曾在意。誰料,袁澗樞竟直接把她帶到醫院。
還有,方才袁澗樞安慰她說“不怕,有我在”,起初她正難受不太在意,現在看來也是奇怪。正常的人看見她那種情況,通常不都是詢問她怎麽了的嗎?為什麽袁澗樞鎮定的好像早就知曉?
曉瑤凝視著袁澗樞,神情是難得的嚴肅,“老板,關於我,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
“頭還疼嗎?”袁澗樞並不回答,隻是伸手輕輕替曉瑤揉捏著太陽穴。那樣俊美的臉龐配上那樣柔情的眉眼,曉瑤微微有些癡了。
“不疼了。”曉瑤不禁回應,後又想到什麽,“明明是我先問你話的,別扯開話題!”
袁澗樞失笑,放下替曉瑤揉捏的雙手,盯著她看了良久,終是一句歎息,“肉球,我怎麽舍得瞞你?”
曉瑤一愣,不說話了。
袁澗樞近來明裏暗裏總是說些曖昧不清的話,曉瑤又不敢明問,害怕到頭來原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袁先生,我們出去說吧。”
曉瑤仍在糾結,醫生卻已經取下按在她腦袋上的儀器,對袁澗樞道。
袁澗樞點頭,朝曉瑤輕輕一笑,便隨醫生離開。
曉瑤沉醉在袁澗樞那抹絕世的笑容裏不可自拔,也就不曾在意那名醫生神色上的嚴肅。
半響,曉瑤漸漸回神,抬頭便看見袁澗樞正走回來,在她跟前蹲下身子,似水的雙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曉瑤奇怪,側著腦袋也回望他,隻一眼,就又險些跌進那雙過分迷人的雙眼。曉瑤勉強讓自己不那麽花癡,被袁澗樞盯的有些不自在。剛想開口問原因,對方卻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那力度弄得曉瑤生疼,她欲抱怨,卻不知怎麽就是開不了口。
或許是屬於袁澗樞身上清新好聞的薄荷香氣,令曉瑤留戀,不願離去。
又或許,是這樣的袁澗樞,看似沉著,卻好像在隱忍些什麽,讓曉瑤也為此難過。
想起方才他和醫生出去談話,曉瑤想想,還是開口問道:“醫生他說了什麽嗎?”
失憶的事情曉瑤從未和別人提汲,想是震驚到了袁澗樞了也不一定。
微微打好腹稿,曉瑤正要安撫袁澗樞受到震撼的心靈,誰料對方卻放開她,輕描淡寫的一句,“去吃飯吧。”
“啊?”跳躍性太大,曉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後又覺得自己的確餓了,遂乖巧點頭。成功在袁澗樞的引導下,將之前的換話題拋開。
車子開到一家小餐館停下。因為離中午還有一段時間,餐館裏的人並不多。
二人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老板娘熱情的遞上菜單,瞧了袁澗樞好幾眼,又笑眯眯的對曉瑤道:“你男朋友?”
這著實是一個高深的問題。他們表麵上是男女朋友,但本質上卻是債務關係。
曉瑤斟酌了一會兒,很是認真的請教道:“您是想聽表麵上的還是實質上的?”
“啊?”老板娘被問呆了,縱是像她那樣見過各色人等的滄桑老人,也沒想到不過“是”或“不是”那樣簡單的回答,竟會和“表麵”與“實質”扯上關聯。一時間,老板娘隻得幹笑。
倒是袁澗樞好心將對方拉下台,道:“我是她丈夫。”
彼時,曉瑤正吞了一大口水要咽下去。聞言大驚,卻吐不出來。勉強下咽後,終於成功嗆到。
袁澗樞趕忙和曉瑤坐得更近些,神色溫柔的拍打她的背,“不就是喝水嘛,又沒人跟你搶,看把你急的?”
那動作,那語氣,委實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老板娘見狀很是感慨,“小姑娘好福氣,小小年紀就找到這樣帥氣又體貼的另一半了。”想想,又覺得自己可能叨擾到小兩口的甜蜜時光,準備離開,“你們先看一下菜單,想好點什麽再叫我,不急的。”
老板娘走後,曉瑤花了許久才把氣理順。怒視罪魁禍首道:“你剛剛幹什麽叫別人誤會?”
想她黃花大姑娘一個,剛受了初戀的背叛還沒來得及享受餘下不多的青春時光,來人就把她推進婚姻的墳墓。
袁澗樞無視曉瑤的怒火,氣定神閑的反問,“承認我是你的男朋友就這麽難嗎?”
“當然了。”曉瑤答得理直氣壯,“我們不是在假裝情侶嗎?這裏又沒有你父母,就沒必要裝下去了啊。”
“是嗎?”袁澗樞挑眉,將菜單推向曉瑤,“點菜吧,多吃點。”
“哦。”曉瑤接過菜單,狐疑的看著袁澗樞,“幹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好?”
“得保存體力。”袁澗樞笑道。
“幹什麽?”
“下午跟我回公司,接著翻譯。”
曉瑤欲哭無淚。義憤填膺的她豪氣萬丈的叫來老板娘,氣勢洶洶的吼道:“把你們店裏最貴的菜都弄上來,每樣來五份!”
曉瑤最初的目的,不過是想將袁澗樞吃垮。
可惜曉瑤卻忘了光身價就過億的袁大老板,便是將整間餐館買下,也不過是拔根寒毛的小事。而對於將悲憤轉化為食欲的餘曉瑤而言,這麽做的結果,隻能把自己撐死。
當她捂著個圓滾滾的肚子,跟在袁澗樞身後邊走邊哀嚎的時候,曉瑤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和袁澗樞都,因為那樣做的下場通常隻有一個——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乎,在曉瑤翻譯進行的如火如荼的下午,袁澗樞優雅的邀請曉瑤共度晚餐,被她委婉的拒絕了。
且不說中午那頓還沒消化完,便是再和袁澗樞吃一頓,曉瑤怕是屍骨無存了。
袁澗樞倒是不勉強,笑了笑將曉瑤送回學校。臨走前還不忘拉住曉瑤的手,深情款款的遞出一盒健胃消食片,聲音溫柔的仿佛要滴出水來,“下次,承認我們關係的事情,我希望肉球你可以主動一點。”
曉瑤聞言,趕忙點頭。
腹黑如袁澗樞,饒了這麽一大圈,原是在這件事上和她過不去。
曉瑤細細斟酌了一下,覺得袁澗樞一定是怕她在外人麵前裝的不像,難免會被其父母發現,才一定要她承認。但想到他這麽做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和他心上人的未來,不覺有些難過。
接過消食片,曉瑤不再看袁澗樞一眼便轉身離開。
其實連曉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想起袁澗樞的初戀,心裏就會莫名被悲傷淹沒,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走回宿舍的路上,各色打量的目光不斷,曉瑤顯得極不自在。多虧了袁澗樞,她已成功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
好不容易走回宿舍,曉瑤卻在樓下遇見了熟人。
那人名叫劉麥加,比曉瑤小一屆,是戴佩妮的忠實仰慕者之一。不對,應該是之最。
聽別人說,劉麥加是中醫世家,到他那裏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以往戴佩妮一生病請假,宿舍樓下總會遇見抱著一大包煎好的中藥的劉麥加。
戴佩妮素來討厭別的男生莫名其妙的殷勤,但到劉麥加那兒卻因盛情難卻隻得硬著頭皮接下。
如此往複,戴佩妮再不敢用生病這一借口逃課。
“學姐!”劉麥加也看見了曉瑤,熱情的衝她招收,一口白牙笑起來很好看。
那一聲“學姐”叫的曉瑤很是受用,加之她向來對劉麥加這樣的小正太最沒抵抗力,樂嗬嗬的跑過去,成功將袁澗樞帶來的不愉快拋諸腦後。
“又來送藥?”曉瑤指著劉麥加手中的保溫杯問道。
“恩。”劉麥加點點頭,神情有些沮喪,“不過戴學姐卻不收了。”
受到葉玉那樣的打擊,戴戴心裏一定不好受,又怎麽可能再去接受別人的心意?
曉瑤無奈的歎了口氣,不忍心看到劉麥加鬱鬱寡歡的樣子,安慰道:“戴戴她的病早在出院的時候就好了,她不收是因為不需要。”
“是這樣啊,”劉麥加仍舊有些沮喪,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保溫瓶,忽然又朝曉瑤滿臉期待道:“學姐你幫我帶上去好不好?最近正是轉涼的時候,這藥是我仔細煎好帶過來的,就算不用來治病也可以預防的!”
這樣閃閃發光的小眼神,曉瑤很快就屈服,二話不說便拎著東西上樓,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
曉瑤覺得自己剛才轉身離開的背影一定瀟灑極了,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來自劉麥加小正太深深崇拜的目光。
然而這種自豪感並沒有持續太久,曉瑤剛進門,便看見坐在床上獨自生悶氣的戴佩妮。
“我回來了。”曉瑤伸手在戴佩妮眼前晃了晃,發覺對方沒反應,又深吸一口氣把保溫杯遞了出去,“這是劉麥加要我給你的,人家一片好心,你就別推辭了。”
戴佩妮聞言漸漸收回呆滯的目光,看向曉瑤手中的杯子,自嘲般的笑開,“何必呢,我已經配不上他那樣純粹的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