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割舍
第二天曉瑤起的很早，陪同戴佩妮一起去機場。昨夜曉瑤和袁澗樞通了電話，得知戴佩妮要出國的消息，袁澗樞順勢提出送戴佩妮去機場。
三人在在校門口碰麵，一路開到機場。停車不方便，袁澗樞索性也就坐在車裏等曉瑤回來。
本來也不過是簡單的告別，曉瑤卻不曾想竟在檢票處看見了劉麥加。他手裏提著行李箱，顯然是要外出的模樣。
“劉學弟！”曉瑤朝他招了招手，後者靦腆一笑，走到戴佩妮跟前，“學姐，聽說你今天就要走了，我……”
“是要你來送我的？”戴佩妮不等他說完，搶先道。
劉麥加聞言撓了撓頭，臉頰竟泛開紅暈，“學姐你誤會了，我今天不是來送別的，我是和要和你一起走的。”
“你說什麽？”戴佩妮驚訝道。她知道劉麥加是暗戀自己沒錯，但學校喜歡她的人絕對不在少數。她雖然不奇怪劉麥加會知道自己要離開的消息，但是要一同留學，這樣的舉動的的確確讓她詫異。
曉瑤聽後樂嗬嗬笑開，用肩膀頂了頂戴佩妮，揶揄道：“戴戴，英國的埃菲爾鐵塔可是有名的約會勝地啊。”
“學姐，埃菲爾鐵塔是法國的。”劉麥加擺著一張正太臉，說得格外嚴肅。
“恩，我知道。”曉瑤輕咳了聲，又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劉麥加的肩膀，道：“我戴戴就暫時托付給你了啊。戴戴，回頭要是劉麥加欺負你了，你打電話給我，我一定……戴戴你別走啊！”眼見著戴佩妮正要走進去，曉瑤大驚，連忙跟上。
“我也不調侃你了，”曉瑤說著摟住戴佩妮，聲音輕輕柔柔的，“365天，多一天都不行。戴戴，你會回來的吧？”
“恩，我答應你。”戴佩妮難得溫柔道。曉瑤需要一個承諾，她明白。
“喲，姐妹情深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曉瑤隱約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有些作痛。她無奈的抬頭朝聲源處望去，果見唐姍姍正朝這裏走來。
“怎麽，這機場是你家啊，我和曉瑤愛幹什麽，你管得著嗎？”見到死對頭，戴佩妮也顧不上行程，直接嗆聲道。
然後，唐戴大戰再次上演。
曉瑤本想阻止二人的爭吵，餘光一瞥，卻看見唐姍姍身後的石磊。她不由身形一滯，笑容有些僵硬，“石磊，你也要回去了嗎？”曉瑤看了看他身後的行李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雖然不希望與雖然再有任何交集，但真的到了要分別的那一刻，心底卻還是不舍。
“恩。”石磊道，笑容苦澀。方才在機場遇見曉瑤，雖有驚訝，但更多的是驚喜。他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曉瑤這次的出現，隻為挽留。但當他看見戴佩妮時，心下又是一片了然。談不上失落，隻是遺憾。
而這樣的遺憾，勢必會伴隨他很多年。
因他努力了七年的夢，終究無法圓滿。
“交換生的時間隻有半年，我該回去了。”石磊說著，伸手想要拍拍曉瑤的腦袋，卻被她下意識避開。心底苦澀意味更濃，曉瑤望著他，氣氛有些尷尬。
“曉瑤，你離我家石磊遠點！”唐姍姍終於結束和戴佩妮是爭吵，伸手一把推開曉瑤。二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開，那微妙的氣氛也隨之散去。
“唐姍姍你幹什麽？”石磊蹙眉，口氣裏夾雜了些許不悅。
唐姍姍聞言那囂張的氣勢瞬間褪了一半，神情委屈，“石磊你到今天怎麽還幫著餘曉瑤說話？我唐姍姍可以陪你一道去美國她餘曉瑤可以嗎？你籃球賽摔傷了腿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的時候她餘曉瑤在哪裏？昨晚在酒吧喝得爛醉沒人扛的時候她餘曉瑤又在哪裏？那些時候，都是我，是我唐姍姍在你左右陪著你！餘曉瑤就是個膽小鬼，她連說愛你都不敢，你到底指望著她能為你做什麽！”
唐姍姍說到後來，情緒開始失控，險些要朝曉瑤衝上去，卻被石磊攔了下來，“唐姍姍你閉嘴！”
“唐姍姍又沒有錯，該閉嘴的人是我。”曉瑤凝視這石磊，靜靜道。她仍舊因為唐姍姍的話而衝擊不小，她知道石磊為她付出過，卻不知道這付出遠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隻是，她欠石磊的，怕是這一輩子都還不了了。
“石磊，我常常在想，我餘曉瑤何德何能才會讓你對我死心塌地。為此，我又常常埋怨自己，為什麽沒有愛上你。可是感情的事情，是緣分是問題。你我之間有緣無分，終究是陌路。在我平淡無奇的青春裏有你出現，我感激，但也僅此而已。”這番話，積攢在心裏已久，終於傾瀉而出，曉瑤顯得異常冷靜，“我以後大概也不會去美國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語畢，曉瑤不再言語。
麵對愛情，她通常愚笨，但也明白當斷則斷，唯有殘忍才能幹淨利落。
“好，”石磊深吸了口氣，笑道，“你也自己保重。”說完，轉身離開。
行李箱摩擦大理石地板，偶爾發出幾下尖銳的刺耳聲，安檢員放行，石磊終究離開。
唐姍姍見狀瞪了曉瑤一眼後，也立刻趕了上去。
四周莫名覺得有些空曠，曉瑤對戴佩妮道：“戴戴你也快走吧，不然要晚點的。”
戴佩妮看了眼時間，拍了拍曉瑤的肩膀，微微歎了口氣，也便走了。緊隨其後的是劉麥加。
終於，都離開了。
曉瑤朝著離開的背影招了招手，算是道別。她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抹笑，可笑容卻始終不達眼底。
在這場青春的盛宴裏，有人加入，便一定會有人離場。就像大自然的生存法則，不應該挽留，也無法挽留。
曉瑤回到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袁澗樞明白她是因為戴佩妮的離去而傷感，剛要開口安慰，曉瑤卻已撲到袁澗樞的懷裏，聲音有些悶悶地，“方才，我遇到石磊了。”這樣的事，如果對方是袁澗樞，曉瑤覺得沒必要隱瞞。更何況她此刻心裏實在苦悶，急需找個人來傾訴。
袁澗樞並不感到奇怪。能在機場相遇，除了離開也沒有其他解釋。他微微歎了口氣，雙手輕輕環住曉瑤，不準備打斷她的思緒。
“我剛剛當著石磊的麵，又傷了他的心。其實我心裏很難過，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葉玉沒有差別。”曉瑤繼續道，“但我心裏又很明白，隻有把話說清楚了我和他之間才能真正割斷。這樣對我對他，甚至於對你，才能算是好的。可是，明明是他最先出現的，我卻愛上了你。想來，也是不公平。”
“感情本身就是自私的事情，哪裏談得上公平。更何況，你從前對我，才算是真的不公平。”袁澗樞說到後來，竟似喃喃。曉瑤聽不真切，索性抬起頭來望著他，示意他再說一遍。
袁澗樞卻不言語，揚唇一笑，將曉瑤放回副駕駛，順手係好了安全帶。
袁澗樞的笑，從來是迷人至極的，饒是曉瑤見過多次，卻仍是招架不住。此刻的她任由袁澗樞擺弄，神情呆滯。
袁澗樞倒是習慣了曉瑤這副花癡樣，坦白來說，更多的是享受。一切準備就緒，袁澗樞再次笑開，道：“A市離這也不遠，我們直接開車回去。”
雖然假期裏春節很近，但由於學校放假早，曉瑤並沒有趕上春運高峰。左右不過三個小時，也便到了家。
時值傍晚，夕陽的餘暉染紅了半邊天，頗有種孤芳自賞的意味。
曉瑤一路上都很不安，直到袁澗樞停好車要與她一道上樓，那種不安便愈發嚴重。在家門口，曉瑤拽了拽袁澗樞的衣袖，再次囑咐道：“老板，昨天我和父母通過電話，聽他們的口氣，大概也是認識你的。隻不過，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們原先是仇富的。所以說如果一會兒我父母給你臉色看，你也一定要挺住啊。”
袁澗樞聞言不以為意，輕笑著揉了揉曉瑤腦袋，最終按響門鈴。
其實，會不受待見的原因，他心裏比誰都明白。
可是，他愛曉瑤，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一次，無論曉瑤的父母同意與否，他都會帶曉瑤走。
他曾放手過一次，險些便要錯過一輩子。
所以，哪怕日後曉瑤會恨他，他也再不放手。
門順勢而開，餘爸見到袁澗樞後，神色再次凝重起來。就連袁澗樞遞給他的見麵禮，也沒有要收下的意思。
曉瑤也沒有料到自家父母仇富的意味竟然這麽濃烈，尷尬的笑笑，替袁澗樞接過見麵禮，又朝餘爸道：“爸，你就準備把我們晾在門口啊？”
餘爸仿佛正陷入某種沉思當中，雙眼緊緊盯著袁澗樞，直到曉瑤喊他，才終於回神。他嗬嗬笑開，牽過曉瑤的手，領她進門。
餘媽此時正從廚房出來，見到袁澗樞後，手裏的一盤魚香肉絲竟直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媽，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沒傷著自個兒吧？”曉瑤隻當她是手滑，說著忙拿來掃帚，幫忙清理。
餘媽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雙眼緊緊盯著袁澗樞，良久，竟是一聲冷笑，“你也有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