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1章 狡猾的狐狸
橫向搜索了百十米,薛郎舉手示意,看著二號,等待他搜索完畢。
在得到二號沒有蹤跡的手勢后,他看了眼周圍,指了指不遠的紅松,收起4A1,在背包里掏出飛爪掛在背包旁側,接著縱身而起,兩臂夾著紅松粗大的樹榦,壁虎一般的游身而上。
二號三號同樣的動作,快速收起長槍,掏出飛爪掛在背包外,跟著薛郎先後上了同一棵樹。
爬過空無枝椏的三十餘米,薛郎鑽進了樹冠,隨之,順著對面伸過來的粗大樹枝,在空中橫渡,短短數秒就到了另一棵樹上。
二號三號有樣學樣,雖然沒經歷過這種采松塔的人慣用的竄樹,避免攀爬幾十米光溜溜,連個枝杈都沒有的樹榦,節省體力不說,還快捷的方式,但都經受過攀爬訓練,跟著薛郎,倒也沒有被拉下。
三人在距離地面三四十米的位置,不斷的一棵棵樹換著,就跟空中行走一樣,真的是在樹上行走。
連續橫著跨越了二三百米,薛郎在得到二號依舊沒有看到來的方向有人影的彙報后,獨自竄上樹梢,仔細觀察了下周圍的地貌,退回來后,向著一個方向又渡過五棵樹,也就是五六十米出去后,摘掉飛爪抓住了前方是幾米外一根橫著的,手臂粗細的樹枝,用手勢告訴兩名隊員,隨之人縱身跳下,在繩索即將到頭的一刻,斗篷隨風獵獵揚起,如大鳥一般在雪花飄飛中「飛」了出去。
待飛爪的繩索即將到頭的一刻,抖手鬆開那頭的爪子,借著遊盪的慣性,拋物線落向距離那棵大樹三十餘米外的一處平坦,沒有灌木,沒有岩石的位置。
噗通,人砸進四五十公分的雪裡,跟著飄落的頭蓬嚴嚴實實的將薛郎蓋住。
二號三號有樣學樣,挑選了各自的位置,學著薛郎飛身而下,在悠蕩力盡的一刻,準確的落在了各自要潛伏的空地。
他們挑選的位置雪厚不說,都沒有雜草灌木,視野開闊,而且遠處看,沒有足跡的話,絕對不會懷疑那裡會有人潛伏。
三人落地后,收起飛爪,二號三號摘下4A1,薛郎則摘下了高精狙,整理好斗篷,將自己徹底蓋上,三人分別注視著扇形的不同方向。
大雪依舊飄落,不到十分鐘,他們降落時砸的有痕迹的雪面就被落雪遮蓋,再無痕迹可循。
山林,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薛郎三人都進入了隱匿氣息。二號三號雖然沒有完全學會這種收斂氣息的技能,但呼吸減慢,人接近於休眠狀態還是能做到。
薛郎更是跟雪地融為了一體,除了熱成像,不會有人看到雪下的他。
三人很有耐心,就這麼靜靜的趴在雪裡,等待獵物的出現。
薛郎判斷的沒錯,對方不是突然轉向了,而是真的在他們奔跑的一刻,由於二號三號的隱匿氣息學的不到家,而有殺氣泄露,導致幾百米外的這人感覺心裡隱隱的不安。
他在薛郎三人狂奔的一刻,掏出跟薛郎使用的一模一樣的飛爪,抓住一棵大樹的枝杈,快速攀爬而上,橫著在樹上竄出百十米,兜了回來,跟著,落到雪裡,跟薛郎他們一樣,用白色斗篷將自己埋在了雪下,架好高精狙,僅露著紅外線夜視儀,盯著腳印來的方向。
時間,在這一刻徹底靜止。
兩面都埋在雪裡,忍受著不活動導致的體溫漸漸流逝帶來的涼意,和即將到來的寒冷。
他們都在等,等判斷中的情況出現。
薛郎有足夠的耐心。這裡已經遠離村鎮,那人斷然不會奔向村鎮了,就算再狡猾,也不會兜這麼大的圈子,浪費幾個小時時間。
他判斷,這裡距離對方的目的地應該不會太遠了,對方嗅覺會很靈敏,也會很謹慎,就跟狐狸或者雪兔在回到巢穴前,都會圍著巢穴轉上幾圈,在確認沒有危險,巢穴也安全的情況下,才會進入。
這是成熟獵人為了一張完好的狐狸皮而總結出來的經驗,跟蹤狐狸,直到它返回巢穴,堵住洞口,下上網,然後用煙熏出,落入網裡后,用大衣按住,用手掐住前肢腋下心臟的位置殺死狐狸。
這樣的狐狸皮因為沒有掙扎導致毛斷折,沒有受傷有窟窿而值錢。
這人,的確狡猾的跟狐狸一樣,在降落後,靜靜的趴在那裡,盯著腳印來的方向,在雪花不斷飄落中,漸漸地,他降落的痕迹消失不見。
只要有人跟著人腳印,哪怕讓出幾十米,他也能夠看到。
只要發現,不管對方來幾個人,他都有自信,留下全部的人。
有著消音器的高精狙,在二三百米內留下所有人不是笑話,除非對方人數太多。
但他認為如果真的有追擊,斷然不會是大部隊,肯定是精英。
這是各個國家都在使用的手段,普通士兵就算大拉網搜山,也不見得能對精英造成壓力,尤其他這種精英中的精英。
時間,在蹲守中慢慢流逝,寒冷,漸漸的在體溫降到最低后襲來。但兩邊的人都沒有動,這就是忍耐。
薛郎簡單詢問了倆人對身體的感覺,知道還沒有凍僵的趨勢,知道倆人還能堅持,遂繼續盯著前方,等待獵物出現。
那人在雪下也是同樣,靜靜的,忍受著越來越冷的感覺,靜靜的盯著自己來的來的方向。
剛才的不安他不會認為是多疑,因為多年血雨洗禮而養成的對危險的感知,不止一次的救過他,否則,他早死了。
但隨著心緒平靜,不安再沒出現。這讓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而且天即將亮了,就算這邊天亮的晚,還下著雪,六點,也會大亮。
兩個小時的蹲守,他確定沒有尾巴后,慢慢的站起身來,從雪裡拱了出來。
但就這,他依舊不放心,活動著,向已經非常模糊的痕迹摸了過去。
十幾分鐘后,他來到了已經被落雪蓋住,幾乎無法辨認的足跡前,並隨之橫著穿了過去,走出了二三百米,確認雪地上的確沒有足跡,這才掏出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塞進嘴裡,收起高精狙,抱著突擊步槍打斜返回之前的方向,在樹林里繼續前進,而沒有選擇休息。
薛郎這邊,要不是薛郎坐鎮,兩名隊員早就沒了耐心。
他們甚至懷疑對方已經發現了他們跟蹤,這會已經轉向逃遁了,在這楛等兩個多小時,已經失去了追擊的機會。
其實,雙方都在暗處,就算被跟蹤的人,沒看到身影之前,也只是知道行進方向,但對方是可以隨時變相,並設伏的。更有可能,對方已經抵達目的地,這會正休息呢。
山林里狂奔十幾分鐘,那也是幾公里出去了,就算路再不好走。
但隊長,教官都不動,他們當然也就耐下性子忍受寒冷的侵蝕,盯著各自的方向。
這會,他們的呼吸器已經掛滿了霜花,呼吸都漸漸不暢,但倆人卻不敢亂動,因為頭頂的雪一動,就會出現痕迹。
眼看距離天亮不足半小時,這會天空徹底黑透,屬於黎明前黑暗的當口,突然,二號看到了遠處出現了模糊的影像。
「九點鐘方向發現直立目標,距離三百米,排除動物的可能。」
薛郎和三號是紅外線,在這會漆黑的環境里本來效果就差,再加上落雪,更是比目視強不太多。聽到二號發現目標,都心裡一緊,盡量小心移動頭顱,看向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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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郎這會徹底鬆了口氣。
這也是一種賭,憑經驗判斷,卻沒有絕對根據。
對方真的轉向,他們就失去了追擊的機會了,只能無功而返。但對方繼續前行,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休息了兩個小時,生火驅寒了;第二,是感覺到了危險,設伏等待襲擊跟蹤者。
如果是後者,那這人太可怕了,絕對是精英中的精英。
想到這,他還沒看到對方身影呢,就在耳麥里小聲說道:「二號三號,收斂氣息,眼睛離開狙擊鏡,不要試圖瞄準。」
「是!」
二號三號小聲回應著,將自身的氣息收斂到極致,跟雪地融為了一體。
而二號,不斷彙報對方的距離,聲音當然小到只是耳語的程度。
這會,那人似乎很放鬆了,嘴裡咀嚼著什麼,筆直的沖著薛郎他們而來。
這會,薛郎他們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經徹底消失,就算搖落樹上的積雪,也沒了痕迹。
這不單單是天空還在下雪,而是樹冠上的積雪越來越厚,雖然沒風,但也不是一直能承載的,早就開始不斷大團大團的掉落,遍地都是砸出的雪坑,根本無法說明哪棵樹曾經有外力觸動過,導致落雪了。
那人距離雪地里的薛郎三人越來越近,但薛郎還是無法看到對方,全憑二號不斷彙報距離。
熱成像就這點麻煩,它不是望遠鏡,也不是夜視儀那種畫面清晰,遠近,它都模糊,只是能構築出身體散發熱量形成的圖像,和熱量強弱的差別,卻看不清臉。
但能看到身形就足夠了,知道距離,就已經是勝券在握。這會,如果二號想擊斃對方,都不用狙擊槍,4A1就足以百十米開外擊斃他而不用太瞄準。
那人走的很安穩,這裡,已經是大山裡,這裡不會有蹲伏的暗哨,他抱著槍,嚼著從北極熊小鎮偷到的馬哈魚魚坯子,雖然腥了點,但對於補充體力來說還是相當有幫助的。
但警惕依舊在,他這種人絕對不會對周圍環境掉以輕心。
不過,他並不知道這會,三雙眼睛已經鎖定了他,他早就摘掉了夜視儀,因為作用不大。不過就算帶著,微光紅外夜視儀也看不到雪下。
薛郎三人的呼吸幾乎停滯一般,在二號最後一次彙報,對方距離僅有五十米,將會檫著他們左翼二十米到三十米的距離過去后,薛郎下令停止通話,將自己徹底隱藏。
而他,已經看到了對方。
對方同樣一身白,同樣一把高精狙,同樣有披風,同樣背著雪白大包,唯一不一樣的是抱著的不是M4A1,而是M16。
隨著對方不斷的靠近,進入五十米距離內,薛郎已經非常清晰的看清了對方。
看著對方警惕前行的身影,突然,他呼吸一滯,心跳驟然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