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3章 蒸發
疑惑著，接過艾派德一看，不由搖搖頭。
這裡是瑞安房地產獨立承建的樓盤，而瑞安，正是以預算百分之六十承建幼兒園寫字樓項目的房地產公司。
之前就調查過，那家東海市的順發房地產和這家東江市的瑞安，查證，明面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瑞安也是老牌房地產，老闆騰化珉也很規矩，從一個國營建築單位停薪留職，自己拉火干建築，到慢慢成立公司，到最後干到目前規模，成為東江最大的公司之一，都有跡可循，二三十年的過程，應該跟死神組織無關。
而且騰化珉的DNA檢測也沒有異常，不存在狸貓換太子的事情。
看完資料，他剛想放下艾派德，突然想起民工說的，那車像他們老闆的。
老闆……
薛郎眼睛虛了下，隨即說道：「山鷹，查一下騰化珉的座駕。」
「是！」
陸錦答應著，在車啟動中，快隨搜索，短短數秒就將信息發到了薛郎的艾派德上。
薛郎一看，搖頭苦笑。
騰化珉的車的確是賓士，可惜，卻是S600，跟S320那是天壤之別，唯一有點關聯的就是都是銀灰色，連帶前年淘汰，現在副總坐的車也是一樣，只是是S400,都比這輛商務車高出不是一個檔次。
而且，這輛320已經查到信息，並不是舊車，是四五個月前買的新車，排除騰化珉偏愛邁巴赫，逐級淘汰的可能。
看來民工見過騰化珉的次數不會太多，對車也不是很了解，估計就是覺得外觀有點像，顏色有點像，標誌有點像而已……
薛郎搖了搖頭，放下了艾派德，頭不回的問道：「山鷹，對方棄車，你認為有可能是在什麼位置停留過？」
陸錦停下手裡的動作，思考了下回道：「隊長，這很難說，從車上的痕迹清理來看，不是短時間內完成的，應該是早就清理了外觀，甚至有可能這輛車一直就沒人碰，而司機也帶著手套什麼的防護，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包括目標上車，
目標也是帶著手套，那邊那麼冷，他的手還凍傷了，所以，排除進入洗車行的可能。這樣一來，對方只需要停車，放下目標即可，耽誤的時間會很短，幾分鐘就夠。」
薛郎也知道，陸錦說的沒錯，現在，崔廣義就是蒸發了。就算斷定他在東江市，那也是沒地方找。
沒了線索，無疑大海撈針，薛郎沒有急躁，在確定暫時找不到崔廣義后，下令返回武警總部。
他們，不能露臉，也不能住到獵狐的一些秘密場所，所以，公開的位置最好，防護到位，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是誰了。
回到剛剛呆過的房間，薛郎獨自一人躺在了床上。
這會，他不能亂，必須沉下心來，否則，一旦方向錯了，就再也找不到崔廣義了。
金騰那裡也是一樣，剛剛興奮的指揮部再度沉悶。
所有智囊團，領導，又開始悶頭鼓煙，冥思苦想，尋找突破口，讓線索再續上。
可是，對方如果只是換車，這輛賓士依舊是煙霧彈的話，那，可能性就太多了。下了高速，都有可能留在那個地級市，或者藏匿到附近的郊縣。
縣城，截肢的話一樣可以做，由於人少，監管力度不夠，都可以在醫院秘密手術，然後接出，而不被外界知道。
薛郎此時大腦高速運轉，一個個環節在腦海里串聯。
從這裡，一直逆推到東興鄉，蓮花村，每一個跟線索有關的環節，他都不放過，試圖找到有用的線索。
回憶到東興鄉，他突然坐起。
虛著眼睛分析了下，掏出手機就打給了金騰。
金騰正冥思苦想，一看是薛郎的電話，知道他不方便在耳麥里聯絡，顯然有線索了，興奮中快速接通。
電話一通，薛郎就急聲說道：「金大哥，找一個治療凍傷比較權威的醫生，我要問幾個問題。」
找醫生……
金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薛郎找醫生幹嘛。
但他沒有打折扣，站起身，沒有掛電話，吩咐道：「聯繫松江市第一人民醫院，找那裡的院長詢問治療凍傷權威的醫生，情況緊急，需要馬上電話連線。」
「是！」
旁邊等待命令的一名獵狐成員起身快速離開了會議室，在金騰一邊向外走，一邊詢問薛郎，為什麼要找醫生的時候，電話在三分鐘內就聯通了。
金騰下令電話切換到薛郎這裡，舉著手機聽著。
電話一通，那頭的醫生姓王，薛郎也沒客套，直接問道：「王醫生，重度凍傷，腳趾指尖發黑，腳面腫脹且破裂，手指小指一節指尖發黑，失去痛覺，失去神經傳導能力，這樣的傷情最佳的手術時限是多久？」
王醫生想也沒想說道：「最佳時限不得超過二十個小時，其實，幾個小時就已經很危險了，就算最大時限也要是有專業的前期控制傷勢才行。你說的，已經是組織壞死，壞死的部分長時間血脈不通，會擴大，時間久了，就不是截掉指頭了，會連帶手掌腳掌都要壞死，二十個小時最多，再久，那就是大手術了，人也就徹底殘廢了。」
二十個小時……
薛郎眼睛一虛，隨之問道：「王醫生，如果二十個小時內手術，那需要什麼樣的必須設備嗎？還是只是鋸斷，止血這些簡單的程序？」
那頭的王醫生不知道問問題的人是誰，但聽得出，就是個外行，搖了搖頭說道：「凍傷可不是一般的手術，儀器不能缺少，因為手術不能只考慮切斷壞死的指頭，還要看切掉部分的上面是不是已經難以康復，凍傷，血脈需要人為幫助流通，需要設備的輔助，所以，需要相關的所有專業設備，這也是小地方做不了的原因。」
太好了！
薛郎興奮了下，隨之感謝了王醫生，掛了電話。
金騰聽到嘟嘟聲，很是奇怪，這算什麼線索？
但他沒有給薛郎打回去，他知道，薛郎應該是捋順到線頭了。
薛郎坐在床邊，仔細的分析了下，少卿，再次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還是打給金騰的，金騰的手機還沒放下呢，看到還是薛郎的，急忙接通。
薛郎也沒啰嗦，直接說道：「金大哥，現在，你從那輛賓士下高速開始，按著時速計算，在每一個畫面出現的時候，計算路途中間是否有停留。現在冬季，車流量並不大，就算自強路也沒有堵車的現象，車速，除了等紅燈，就是正常行駛，找到時間異常的路段。」
「好！」
金騰沒有多問，直接就下達了命令。
待金騰下完令，薛郎接著說道：「金大哥，查找沿途所有中型醫院，查找可以做凍傷手術的醫院，目標嚴重凍傷，絕對不敢拖太久。」
「好。」
金騰這時也是盲人射瞎馬，沒有線索，也只能是尋找。
掛了電話，薛郎就坐在那裡等待消息。
他認為，既然必須儘早手術，崔廣義的父親有可能是毒蠍子的情況下，那麼，對於醫療就會懂一些，所以，東興鄉衛生所醫生的建議，絕對會被採納。
從晚上十點開始計算，他抵達松江市用去六個小時開外，將近七個小時，從松江進入東江市，用了同樣七個小時左右，前後加起來就十五個小時開外，達到了最大時限的邊沿。
所以，崔廣義必須儘快手術，以保證保住手和腳。
要不，就算活命也是廢人了。
而手術，沒有專業設備，那，就算截肢也不敢保證壞死的部分會不會繼續擴大，所以，設備就是關鍵。
既然是專業設備，那，就必須是醫院才行。也就是說，崔廣義可能在沿途某個醫院，或者東江某個醫院進行手術，小地方肯定不行。
等待，是一種煎熬。
可薛郎也沒辦法，現在就是大海撈針。
時間，在沉悶中慢慢流逝。
在薛郎枯燥的等待中，金騰的電話終於到了。
薛郎一把抓起電話接通，直接問道：「有線索了嗎？」
那頭金騰情緒不高，說道：「你說的那些專業設備，只有高寒地區有，在這邊的城市沒有，東江市沒有一家可以做凍傷截肢的，缺少活血的專業設備。目標，應該在松江市。」
缺少專業設備……
薛郎皺了皺眉。
他能理解，有些特殊設備不見得造價高，卻不是每個醫院都備著的，這要看使用率，要不還不是放生鏽了？
別的不說，就說出血熱，離開高發區的地段，東海市臨近海邊，常年不結冰，也沒有出血熱傳播，你讓那裡的醫院買上這設備放著？反倒是高發區，就算一個不大的醫院，都有這種設備，因為，那種病是高死亡率的傳染疾病，就近治療才是王道。
難道在松江市？
薛郎眼睛眯了起來。
松江市，看來還沒有肅清，死神組織在那還有餘孽。
可金騰接著說道：「在你說之前，我就已經安排了人手，蹲守調查所有沿途醫院，沒有發現有符合的目標入院，偷摸都不行，手術室的記錄我都嚴查了，不會存在私自動手術的可能。」
呼……
薛郎吐出一口濁氣，知道要麻煩了。
如果醫院沒有，那就沒地方找了。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崔廣義沒有來東江，因為這裡沒有足夠權威的醫院，雖然也有凍傷治療設備，卻比松江市差得遠了。光是醫生的臨床經驗，就不可同日而語。
看來要將方向鎖定在松江了，沒去松江市，那也是去了其他地方。
想道這，他說道：「金大哥，把所有那輛賓士沿途的監控文件傳到我的信息車裡，這會必須要鎖定方向，一旦亂了陣腳，等目標手術完了就再也沒機會找到他了。」
「恩。」
金騰情緒不高，應了聲就掛了電話。
收起電話，薛郎在耳麥里下令道：「山鷹，按著目標車輛行進的速度，找到時間異常路段。」
「是！」
陸錦應聲領命。
安排完，薛郎有點煩躁。
目標有可能就此消失，這是他不能接受的。不說崔廣義對社會的危害，單單自己隊員的慘死，就不能放過他。
站起身來，慢慢的呼吸著，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緩慢的打起了游龍掌，以平靜自己起伏的情緒。
時間，就這麼快速流逝，三個小時，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線索，再也續不上了。
薛郎到是平靜了下來。
崔廣義消失了，但手腳都要截肢，短時間是無法為惡了，就算傷勢好了，實力也大打折扣。況且，腳上的傷比較嚴重，是不是會影響到腳掌都未可知。
所以，難以承擔高強度的刺殺任務了，起碼身手就一落千丈，淪為二流。
就算這樣依舊危險，但其作用已經沒那麼大了。
金騰那裡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得到，陸錦這裡也是一樣，那輛賓士在下高速后，速度相當快，平均一百五左右，基本不作停留，所有的畫面跟時間對照，相差就是一兩分鐘，最多三分鐘。
這個時間，路上的車多一點，過路口減速，都可能，但就是沒有停車的可能。
因為，時速一百五，從減速到停車，到起步，中間再放下人，三分鐘無法完成。
到了市區，沿途的除了攝像頭失去工作路段，有一兩個街口沒有其蹤跡外，時間，大多也都是三四分鐘，四五分鐘的樣子，都不是很長。
但速度肯定沒那麼快了，也就六七十，倒是限速路段，根本沒在乎。
這樣一來，就不可能每個有時間變化的路段都進行搜索了。搜索，工作量也太大，效果也不見得有。
聽完陸錦的彙報，薛郎想了想說道：「山鷹，帶著隨身的設備，我們去看看那些攝像頭不工作路段。看看是不是有可能發現點什麼。」
「是。」
陸錦應聲領命，快速收拾隨身簡易設備，上了一輛路虎。
薛郎則快速化妝，變成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離開了武警中部，驅車消失在車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