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兀
肮髒的下水道出口爬滿綠蘚，石灰抹平的台階斑駁一片，陰暗的隧道深入幾雙紅眼若隱若現，在飄滿腐臭機體的水渠中，偶爾可以瞥見幾條仍舊有生機的小魚，隻可惜在這種渾濁的大環境下，它們活不了多久。
“也就是說，帝國那個老國王把我厚葬了？”
起身回屋，還是房間內的空氣清新一點。
“對。”
林夏躺在先前我休息的那張床上，翹起腿，目不轉睛地切換鑲在牆裏的老舊電視機裏的頻道。
“可是屍體都沒有，他們拿什麽厚葬？下一口空棺材？”
“他們照著你的模樣做了一個假人，然後用帝國最好的金屬材料將你分封下葬，墓前還給你立了一個兩米多高的紀念碑，緬懷你對帝國做出的貢獻。”
說著，林夏指指電視屏幕，示意我上麵的內容。
“你的事情各大電視台都搶著報道，生怕錯過你這個熱點。”
“又是炒作，見怪不怪的東西。希望他們不會說一些有的沒的。”
“那倒不至於。頂多把你和你秘書的那點見不得人的事情抖出來，我覺得還可以接受。”
“所以你信了？你給我裝的機體哪兒有那種功能？我一個地道的改造人，和他們那群原生人能有什麽見不得人事兒？你自己操刀主持的手術自己都記不清？”
氣不打一處來，這究竟是誰在背後胡言亂語，為了那點可憐的流量臉都不要。
“信不信吧，都是人們信口胡言，看個熱鬧。”
“其他人呢？”我走到室內那個簡陋的手術台前坐下，換了一個舒服一點的姿勢繼續補充，“我比較在意那幾個行凶的聯邦學生。”
“死刑。”
林夏麵無表情地回答。
“你誤會了，他們結果怎麽樣與我無關，我隻是在意他們怎麽過來以及為什麽要過來。”
“你忘了咱倆當初怎麽回的聯邦？那條道雖然鮮有人知，但在邊境處好好找找，還是能找到的。”
“這樣一條暗道，帝國或聯邦就沒有想過把它堵了？還是說這裏麵水太深。”
“明麵上的交易進貨走的都是大道，那寫見不得人的交易才會仰仗這條小路。”
“所以，你的意思是黑市盛行？”
“你看看那些大族的嘴臉不就清楚？這次的暴力事件九成離不開他們，最惡心的一點，他們還利用聯邦人來吃口折。本來就是特殊時期，他們還帶頭挑唆民族矛盾，這些家夥就差一把架在他們脖子上的鋼刀。”林夏語氣激動，調低電視的音量，義憤填膺地指責，“壟斷本身和壟斷執行人本身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指望他們大發慈悲倒不如斃了他們來的快。我不管那些吃著皇糧的狗屁文官史官說什麽壟斷都是有利於社會進步的屁話，把他們拉下來讓他們體驗體驗這種人間疾苦，看他們在這之後還能不能若無其事地放屁！”
“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麽高漲的意識。”
“我隻是老了，又不是廢了，說的什麽話。”
激動之餘，調整躺姿，林夏重新躺好。
“還有，聯邦最近吃緊，領導層特權盛行，糊弄群眾，我估計，那幾個學生就是這個時候偷跑到這邊的。”
“看來新聞也不能全信。”
交談之間，我仔細審視自己的身體，感覺所有的裝備零件都被替換或者加強過一樣。
“對了，我還在那群人的肩膀上看到BL的字樣，你清楚嗎？”
“林可那個傻丫頭的第二組織，具體搞什麽我也忘了。”
“可以呀，林夏，你這情報都是哪兒來的？知道的挺多。”
“唉~”一聲長歎，林夏轉身衝我，無奈地講，“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現在隻要有網絡，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要太小看我。”
“也就是說，你自從詐屍之後，就一直躲在這裏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望向手術台旁一台落灰的電腦，心中不禁震驚。
“不，我也是剛來沒多久。”
“你也是來逃難？”
“可以這麽說。不過，我也有我自己更重要的原因。”
“介意說說嗎？”
“你猜呢？”
我猜他很介意。
“哦，對了，之前你那套裝備內置協議和代碼權限等級太低，加上心髒還被人擊穿，所以我給你升了一下級順帶給你換了幾個設備。這下，你應該可以和你體內的VEGA進行深層次的交流。”
VEGA？我都快忘記我身上還有先人留下來的東西了。
“這麽說，現在VEGA以數據的形式和我共享一副軀體？”
“不用擔心它會奪舍，有黑金壓著呢，不會出太大問題。”林夏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不過，你要是想讓VEGA代替你做一些事情，你也可以通過授權的方式將身體的控製權交給它，至於之後它會不會還給你的問題我也進行過處理，主導權一直在你手上，不用擔心。”
“那就好。”
不知怎的，心中有了些許安慰。
“肖恩和酆都怎麽樣了？”
突然想起來，帝國還拴著聯邦的兩位貴客。
“喏。”
林夏調高電視音量，將畫麵中的倆個人指給我看。
“人家現在比你瀟灑，該幹嘛幹嘛。倒是你的那個侍從，自打你死了之後表情就不太對。”
“估計是沒有親手做掉我，心裏不甘心。”
“也對，不過誰知道呢。”
我適應並且調節了機體的生物機能，常識能否與主體神經連接。
“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說，我稍帶升級了你的互聯網功能，更換了更為隱秘的洋蔥節點和更加靈活的IP地址，防止你在進入帝國網絡時被鎖定地理位置。”
“洋蔥節點？”
“這個你不用懂，你隻需要知道它會幫你躲過追查就可以。”
“可以，這很高深。”
“跟你講，遇到我你就偷著樂吧，把你從死人堆你拽回來，把你身上所有的部件升級，還給你提供藏身的住所，這些可比那個躺在棺材裏的老太婆對你好。”
“你是說，艾迪？話又說回來，我記得之前，你來這兒的目的是讓艾迪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林夏毫不掩飾，“我不知道你是聽說的，如果我真想殺掉艾迪，我早就動手了，還能等到現在？不過，我確實找她有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