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心態
寬闊的庭院在夜晚如同死者一樣冰冷寂靜，然而孤獨的月光下一位怒火攻心的改造人正因為無處發泄自己的情緒而悶悶不樂。
“來一口？”
維恩來到庭院，把他嘴裏叼過的煙鬥遞到我麵前。
“算了，我沒那個過濾係統。”
“說的好像我有一樣。”
說著，維恩又猛吸一口。
“這種尼古丁衝擊大腦的感覺最是微妙。”
“希望你有一個機械的鐵肺。”
“怕什麽，我都吸煙了還在乎這個？”
“所以，你找我有事？”
“嘛，我就是來看看你的情況，畢竟你當時惡狠狠地摔門屬實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公主被你抹脖子了呢。”
無意間的打趣讓這次交談舒心不少。
“我和她終歸不是一路人，那種唯我獨尊的態度和目空一切的說法我可能這輩子都接受不了。”
“那可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她們從小被灌輸的學識，接觸的環境都是咱們這種，她們口中所謂的下等人所無法理解的。不過也好，我們與他們的交集盡在於工作關係。”
維恩用輕快的語氣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隻是，不甘，對，隻是單純的不甘心。”
“對什麽感到不甘心呢？”
“我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當時的怒氣消散大半，現在的我，突然對自己的動機表示懷疑和否定。
“呼~”
維恩吐出的煙霧散在我周圍，帶著我的思緒飄向虛無。
“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自己的身世。”
維恩突如其來的發言和一本正經的儀態使其看上去儼然一位博學的哲學家。
“下等人，還是說原生人，改造人，烏托階級，世家大族，皇族，這些東西，這些所謂的稱號無非是一些渴望特權的小人編纂的借口，根本無足輕重，可能，也許他們自己都無法複述一遍自己曾經訂立的標準，但他們的目的卻始終如一——騎在他們認定的下層階級上作威作福，僅此而已。”
“額，什麽意思？”
雖然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我還是些許不明。
“所以說啊，為什麽要重視這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呢？你們剛才的談話我也聽到不少，無非是因為階級這種無聊的問題爭吵，沒那個必要。”
“為什麽沒有必要呢？我總不能眼巴巴地看著下麵的人被欺壓，況且我現在自己有這個實力。”
“你呀，難道就沒有人和你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的？當下你所在乎的一係列社會問題，真的就都是由階級對立引起的？我說過，階級不過是小人行使特權的借口，換句話說，階級僅僅是一個借口。”
“你的意思是，小人？”
“呼~”
順著煙氣一道出來的，還有韋恩的心思。
“你可算抓住了重點。”
“小人，難道騎在人民頭上的，不算是小人？”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可能是被怨氣衝昏了頭腦，以至於我現在什麽都聽不進去。維恩倒是對我表現出來的間歇性腦癱一再包容，對此我很是感激。
“小人這個詞語沒有任何的階級意味，小人就是小人，無關對錯，不分是非。他們可能潛伏在被你所拯救的人群當中，當然，也可能騎在你頭上。至於怎麽分辨，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你這話說的好似放屁。”
“這麽說吧，撇開這次戰爭不談，咱們說說上一次戰爭。帝國和聯邦開戰的時候，帝國內部將近有三百萬的聯邦偽軍投入戰鬥，自己人打自己人，你說，他們是什麽？”
“小人。”
“對吧，但是還有一點，這三百萬人裏，絕大部分都是公主口中所厭惡和你所保護的下等人。他們仗著聯邦提供給他們的武器裝備反過頭來欺壓曾經與自己相好的朋友，家人，甚至子女，洋洋得意，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現在，你來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奮不顧身地保護他們？”
“……”
“我就當你默認不會。這種叛國的情況當時不僅帝國境內有，聯邦也有，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分子，大部分也都是下等人。所以我告訴你，小人，惡人，無關階級，關於壓迫。是否有壓迫才是你最應該關注的問題。我見過太多的小人打著誌同道合的旗號欺壓自己人的情況，令人痛惜的同時也讓人憤慨。”
維恩的這些話確實讓我開朗不少，我之前也確實沒有意料到會有一位皇家司機總長來開導我。
“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淵博。”
“呼~”維恩吹口仙氣，看上去就好像被煙霧包裹一樣，“我隻是平時觀察的細致。”
可能是頭一次被人誇讚，維恩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那來吧，把公主吩咐給你的任務和我說一下。”
當然，我早知曉維恩這次前來的目的，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包容。
“嘿，真是厲害，不愧是公主拚盡全力都要營救的人。”
“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麽，現在幫她，一是答謝她的援助，二是因為你的話讓我開朗許多。沒別的意思，可能也就是這最後一次。”
“行。”說著，維恩丟過來一個U盤，“這裏麵有太子全部的個人信息，接下來怎麽辦，就看你自己了。”
“醜惡的政治鬥爭。”
“你這叫什麽話？太子對付你的手段你又不是沒有體會過，那樣的人做了皇帝，帝國還有好日子過？”
說到這兒，維恩些許激動。
“所以你是站隊公主一派的？”
“到目前為止，是的。”
“到目前為止？”我有點不可思議，“兄弟，你的發言有點危險。”
“這你就別管了，人各有誌嘛。”
好家夥，我居然對此無法發表見解。
“我現在嚴重懷疑之前我身邊的那個秘書是你們公主幫助太子安插到我身邊的。”
“看出來了？”
維恩一臉震驚。
“不，套出來的。”
依舊是簡單的心理學。
“那事後我會有什麽獎勵？”
“額，你想要什麽？”
“我想……”
“報告！”VEGA突然發言，“數據分析已完成，化學方程式已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