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入夢境

  這一連好幾天，女兒思琪精神變得越來越呆滯，妻子看他的眼神也是怪怪的，可是蔣順無暇顧及這些，他認為都是兩個娃娃在作怪，那兩個娃娃一定是邪物。


  蔣順就這樣渾渾噩噩，每天戰戰兢兢的活著，一秒一秒的數著，盼著周末的到來。一到晚上，他甚至不敢回家，每次回家都要做完一番很大的思想鬥爭之後才會起身。


  他害怕，害怕麵對家裏的兩個娃娃，害怕麵對晚上睡在身邊奇怪的妻子，甚至害怕麵對表情麻木的女兒，他經常是整晚不敢合眼，似乎生怕一閉眼，兩個娃娃立刻就會活過來，飛進臥室來到他的頭頂上，吸光他的陽氣。


  有一天夜裏，蔣順躺在床上，黑暗中靜靜地聆聽周圍的動靜。


  女兒和妻子早已睡去，蔣順屏住呼吸靜靜地聽，樓上水流從管道衝下來的聲音，窗外草叢裏蛐蛐的叫聲.……

  這些聲音就像催眠的音符一樣，困意一陣陣襲來，蔣順掙紮了一會，實在是睜不開眼了，他這幾天太累了，終於沒有堅持住，沉沉的睡去。


  夢裏，他又一次來到了那個年代。


  和上次一樣，他的感觀還是那麽的真實，思維和意識也還是清醒的。但這次有所不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


  這次，周圍的環境還是還是那個地主家的大院子，院子裏有一個大池塘，池塘裏水比較渾濁，養著很多魚，看不出深淺。


  忽然，蔣順又聽到小孩子追逐打鬧的嬉戲聲，他在周圍到處看了看，看到了三個小孩子在池塘另一邊追逐嬉鬧。


  這三個小孩子還是上次那三個小孩子，兩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其中一個小男孩，戴著瓜皮帽，衣服料子打眼一看就很柔滑，放在當時這一件衣服絕對不便宜，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


  反過來看另外兩個孩子，穿的衣服用料很粗糙，上麵打滿了補丁，臉上身上也是髒兮兮的，不用猜都知道，不是這裏的仆人，就是乞丐。


  三個小孩子就這樣追逐著，嬉戲著……

  “你們到別的地方去玩，這裏很危險，水太深了，一掉下去就完了！”蔣順怕他們掉下去，朝這三個小孩子喊道。


  不知道是距離太遠，他們沒聽見，還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們仿佛根本看不見蔣順一般，也聽不見他說話，仍舊自顧自的玩鬧著，蔣順隻能在心裏幹著急。


  他剛想走到他們玩耍的地方去把他們抱走，讓三個小孩帶他去找他們的父母，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忽然那個穿著華麗的富人家小孩腳下一滑，跌入水塘中，在水裏掙紮著，情況十分危急。


  另外兩個小孩，仿佛被這一幕嚇傻了，都忘記了去喊人來救他們的夥伴，隻是站在岸邊呆呆的看著另一個小孩無助的在水裏掙紮。


  蔣順想要撲下水去救他，但他也不會遊泳，隻能在岸邊大喊救命，試圖有個人能聽到他的呼喊聲，跑過來把這個落水的孩子給救起來。周圍的一切似乎突然之間都模糊了，連空氣都泛起了一層層漣漪。


  “醒醒，快醒醒，你沒事吧？”妻子雨蒙焦急的拍打著蔣順的臉。


  蔣順緩緩睜開眼睛，看見是妻子在身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頭疼得厲害，到底哪個場景是做夢？哪個場景是現實？他不想再去想了……

  這天早上，蔣順像往常一樣開車去上班，這條他每天都經過的路今天不知怎麽了突然堵車了。


  他最近心煩意亂，沒什麽耐性，直接給車掉頭想從另外一條路繞過去。


  半路上，路過一家不起眼壽衣店，他不知怎麽了，鬼使神差的停下車，朝裏麵望去，裏麵各種顏色各種款式什麽樣子的都有。


  蔣順忽然呆呆的看愣了，連後麵的車對他按喇叭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他看的毛骨悚然，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看到有一款擺在正中央最顯眼位置的衣服很眼熟，大紅色的也很喜慶，他想到了家裏的兩個娃娃。


  沒錯，那兩個娃娃身上穿的根本不是什麽喜慶的大紅襖，而是兩件壽衣，大紅色的壽衣。


  就在這時，他又抬頭一看，前幾天給他娃娃的那個老嫗緩慢地從那家壽衣店裏走出來，正對著他笑。


  他已經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他不敢再看這家壽衣店，不敢再多看這個老嫗一眼，於是飛速駕車掉頭，逃離了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