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次入夢

  蔣順仿佛又來到了這個夢中的世界，和前兩次一樣，感官真實，意識清醒，他在想這次究竟是在夢中，還是自己已經死了去了另一個世界。


  周圍的場景仍是那個年代的地主家裏，隻是這次，蔣順似乎是在一個很大的屋子外麵，他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心想這次會不會見到上次那三個小孩子。


  他正思考著，屋裏麵傳來了說話聲，他感到好奇，快步走上前去，想找個人問問這究竟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他的夢總是圍繞著這個地方。


  他走進屋子裏，發現這是一間很大的屋子，有點類似於大戶人家的會客廳一類的地方，一個身材肥胖長相彪悍的中年婦女坐在上座。


  看她的穿著打扮，衣服料子用的應該是上等絲綢，脖子上手上，穿金戴銀，與她的麵相氣質格格不入。一隻白色的貓，皮毛光澤亮麗，正懶洋洋的趴在他懷裏打哈欠。


  女人旁邊站著一個小男孩，這個小男孩身體也特別的肥胖，不是前兩次夢境中三個小孩的其中一個，但看穿著打扮也是富貴子弟，就是臉上有點髒，眼裏噙著淚花，一隻手拿著一隻雞腿在大口啃著，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客廳中央位置。


  再看客廳中央，幾個五大三粗的壯丁，拿著棍棒，圍成了一個圓形，圓形中央倒著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年輕女人，年紀約莫十八九歲，身材瘦的嚇人，一看就是長期吃不飽飯營養不良的結果。


  這個女人好像受傷了，頭上身上都是淤青和血跡，身邊跪著兩個小孩子，哭的稀裏嘩啦，正是前兩次夢境中都出現的兩個穿著滿身補丁衣服的小孩。


  這一幕蔣順看得有些懵，他感覺這個女人很眼熟，想找個人問問這是怎麽回事，卻發現周圍所有人好像都看不見他也聽不見他說話似的。


  “大奶奶，我跟我的兩個孩子相依為命，我不能失去他們，您要懲罰就罰我吧，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您放過我的兩個孩子吧，他們已經很可憐了.……”年輕女人趴倒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喘著氣說著。


  說完這些話，身邊兩個孩子哭得更凶了。蔣順看著這個年輕女人，他認出來了，這分明就是那個老嫗年輕時的樣子。


  “你這個女人真夠不要臉的，當年你娘死得早，你爹病得吊著半口氣沒法下地幹活，你們家餓的天天在外麵刨樹皮吃。本來你爹把你賣給金老爺做個小妾，你爹跟你都能享享清福，你偏偏不識抬舉跟隔壁劉老二家那個大兒子好上，還不知廉恥的讓人把肚子給搞大了。現在倒好，年輕有什麽用？長得英俊有什麽用？人家玩完你把你踹了上前線參軍打仗去了，到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爹讓你給活活氣死了，你連給你爹下葬的錢都沒有。要不是蔣爺看你可憐，收你進府上做個丫鬟，你現在早就餓死了，就算沒餓死也被人給賣到窯子裏去了，還有什麽資格跟我在這談條件？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把我家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我今天就要好好讓你知道知道得罪我是個什麽後果。”胖女人一邊喝著茶，一邊惡狠狠地說道說著，臉上橫肉一跳一跳的。


  “求……求.……您.……放.……過.……”地上年輕女人話沒說完，便暈厥過去。


  “娘！你快醒醒！”年輕女人身邊兩個孩子推搡著她，大聲哭喊起來。


  “幹活”胖女人對著幾個壯丁輕飄飄的扔出兩個字，就摟著旁邊的胖男孩向內廳走去了。


  隻見幾個壯丁把兩根繩子綁在兩個孩子的脖子上，另一端綁在樹幹上向上拉，準備活活把兩個孩子給吊死。


  蔣順看到這裏急眼了，想上前阻止卻什麽都做不了，他就像一個影子一樣，沒有實體，沒有聲音，誰都看不見他，聽不見他的呐喊。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眼前，第一次感到這樣的無助。


  兩個孩子死後，壯丁們把年輕女人抬出了院子，隨便找了個垃圾堆就扔在那裏了，兩個孩子的屍體也一並跟她扔在一起，簡單蓋了張破草席子一卷，就走人了。


  蔣順看得哭了，光天化日，屍體就這樣被胡亂丟棄在街頭，那個年代的人民日子過得到底有多昏暗。


  眼前這個和自己孩子屍體一起躺在垃圾堆的女人太可憐了，蔣順想為她做點事，哪怕是挖三座墳把他們三個人埋了也好，可是他又能做什麽呢？


  突然，兩個孩子的屍體臉部位置動了動，嘴角微微揚起，原本臨死前痛苦扭曲的表情變成祥和的笑容。這時四周再一次的泛起漣漪，他知道他要醒了，馬上要回到現實世界了.……

  “醫生，病人的腦電波有波動，他快要醒過來了。”“快，作好記錄。謝天謝地，這真是個奇跡，他差一點就成植物人了。”在周圍的一片說話聲中，蔣順緩緩睜開了眼睛，陌生的看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