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瑾素獻計
仇皖翻著白成交給他的東西,也就是那個木匣裏的東西,是一些江南大小官員的關係和這些年白成幫太上皇弄到的錢,除了明麵上每年上交國庫的兩百萬,就是暗地裏交給太上皇的一百多萬,這些都歸了太上皇的私庫。
仇皖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桌麵,明麵上的歸了國庫,暗地裏的也沒法向太上皇要,隻要太上皇一個孝字壓下來,皇上也沒辦法。可是,這對於他目前的處境就不大好了,這次下江南,主要就是扳倒謝家,還有江南稅務之事,要是隻有這樣,自己可是什麽都做不了了。
他又把那些官員的明細看了一遍,這些官員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但是都是一些小把柄,不足以扳倒謝家,那麽自己接下來要怎麽做呢?
這次的江南之行,算是仇皖給皇上的投名狀,皇上如今手上缺人,要是這次成功了,皇上必會任用自己,那麽自己才會有用作的空間,不然,很容易就會被皇上束之高閣,成為真正的閑散王爺。
就在仇皖低眸沉思的時候,門外有人通報:“屬下夏來,參見王爺。”
夏來?仇皖的眼睛微眯,徐瑾素的侍衛,這次特意跟著仇皈來了江南,他現在求見到底所謂何事,心裏一時猜測不到,仇皖還是出口讓他進來:“進來。”
等到夏來把參拜的禮儀都做完了,仇皖這才開口道:“不知夏侍衛這時來找本王,所謂何事。”
夏來畢恭畢敬地從懷裏拿出一封信和一個小冊子,開口道:“王妃吩咐,等王爺從白府回來,就把這些東西呈給王爺。”
徐瑾素?仇皖看著夏來遞上來的東西,對於徐瑾素不肯借人之事,即使知道了秋風渡無藥可解,白成死定了,仇皖還是對徐瑾素的態度而有些不滿,可是這時她又命人送了東西來,還特意叮囑要在我去過白府之後再給我,又是什麽意思?
仇皖帶著滿心的疑惑,拆開徐瑾素的那封信,等到掃了幾眼之後,臉色突然就變得嚴肅起來。
夏來這才開口道:“王妃說了,白成一事,無能為力,隻能為王爺想好後招,隻盼王爺不要因某些原因,忘了兩人之間的情誼。”
這是在告訴我,白成的事情她也搞不定,但是,卻可以幫我搞定其他的,仇皖擺擺手,示意夏來出去,這才一個人在房間裏,打開了那個小冊子。
徐瑾素信上所寫十分簡單,說是抓到了一些江南謝家的把柄和江南一個三四品官的把柄,而且就這些把柄,就夠這次扳倒謝家了,而那個小冊子上記錄的就是相關的詳細資料。
仇皖將信將疑地打開冊子一看,這一下,就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啊沒想到,謝家作為太上皇的死忠,當年竟然暗地裏投靠了太子,而且還為太子謀反提供了不少銀錢,一向信任的下屬卻背叛了自己,不管別的罪狀,隻這一條,就夠太上皇親自滅了謝家滿門的了。
仇皖笑笑,又仔仔細細地把那本小冊子翻完,這才不得不佩服徐瑾素的本事,這個小冊子,明顯是在滅自己之前對她的火,而且,自己還不得不接下,徐瑾素啊徐瑾素,本王果然還是小看了你。
徐瑾素坐在院中,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微微勾著嘴角。
“小姐,”識理小心地看了徐瑾素一眼,這才把心裏的話問出口:“既然你有謝家的把柄,為什麽之前不交給王爺,而且還把王爺惹怒呢?”
“盛怒又無可奈何之下,我的本事才能顯得出來,他仇皖把我當屬下,以後就一定會對我諸多要求,可是我要的,卻隻是合作而已,”徐瑾素轉頭看著識理有些迷茫的表情,笑笑:“這就像荒漠中的人,饑渴難耐時發現不遠處有綠洲,拚了命的跑過去,卻發現那不過隻是荒漠中的海市蜃樓,這個時候,我就是給他一杯水,他也會對我感恩戴德的。”
“可是王爺不會對小姐你感恩戴德啊。”識理露出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是知書卻還是不懂,隻好問了。
“棋子要用,就要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如果那個小冊子是在白成幫助王爺之時給的,那隻會是王爺找到的眾多證據中的一個,可是,如今白成不行了,王爺自然也沒了辦法,這個時候,那個小冊子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他也許會成為唯一幫到王爺的東西,而我,也會成為唯一可以幫到他的人,”徐瑾素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我要讓他知道,我可不是任他擺布的王妃,我們徐家也不是普通的家族,隻有他真正意識到我、徐家的本事,他才能真正正視我們這場交易,我要的,是公平,和尊重。”
第二日,仇皖就根據徐瑾素給的消息,小心地布置起來。
明麵上,他下令杭州知府徹查白成遇刺一事,更是因此召來杭州大小官員數十人,直接在行館裏,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讓那些官場的狐狸認為他不愧是出身軍中,即使在排兵布陣上有奇才,對於官場的勾心鬥角卻是全不知情,不知不覺間,仇皖的身上就貼上了一個莽夫的標簽。
而謝玨和謝玥在得知仇皖的這番表現後,更是認為他是太上皇的人,對仇皖也更是放下了幾分心。
可是暗地裏,仇皖卻派心腹把小冊子上,有關謝家當年暗地裏支持太子的人證找了出來,即使很多人證如今都已隨著那場叛逆而亡了,可是,卻還留下了幾個漏網之魚,而這中間,最關鍵的,就是當時專門被太子派來的聯係謝家的,太子府二管家之子的私生子。
當年的叛亂,太子門人一朝被滅,太子府的下人也被滅了個幹淨,那個二管家的兒子,本就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不然也不會被太子派來接下這個重要差使,但是越是心思縝密之人,越是疑心重,凡事喜歡留下證據,所以每次他和謝家接觸時所運送的財務,數額多少,用什麽名義、方法押送,他都一一記下,整理成冊,交給了自己在江南私下養的外室給自己生的兒子手裏,並且還在和謝玨的交往中,拿到了謝家的貼身玉佩,作為整件事的見證。本來他想的很好,太子要是成功,他就跟著水漲船高,一旦太子失敗,他也可以趁機棄暗投明,再不濟著,用這東西換了銀錢,自己隱姓埋名,也可保自己無憂。至於交給外室所生的私生子,也是因為這樣更加安全而已。
隻是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太子謀逆失敗身死,太上皇更是讓人連審都沒審,就把太子府所有的下人都給砍了,他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卻正好便宜了徐瑾素和仇皖。
至於徐瑾素怎麽知道的,重活一世之人,前世還是皇帝寵愛的皇後,這些秘聞,她總能聽皇帝說的。
等到仇皖把白成遇刺的事情不斷的擴大話,強令杭州的官員審查,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這裏,仇皖的人也在暗地裏,找到了那名私生子,更是拿到了賬本。
仇皖看著手中的賬本,臉上露出了笑容:“沒想到,江南的土皇帝謝家,這麽容易就被滅了,本王要讓他們這群狗,嚐嚐被自己的主人滅了的滋味。”
仇皖為何如此生氣,原因很簡單,因為徐瑾素之後的來信,在信中,徐瑾素提醒了仇皖一件事,那就是白成這次遇刺的動機。
白成的這次遇刺,其實明麵上看上去,確實是跟各方勢力都有關,卻也跟各方勢力又無關,可是他偏偏在仇皖來江南的時候被刺殺了,那麽凶手的動機是什麽呢?
仇皖一直想不透,可是徐瑾素卻提醒了他,仇皖來江南,眾人都不知他是誰的人,這讓江南這些官員心裏忐忑,也在他一到杭州就各種想辦法求見,仇皖拒絕了以後,也就隻能從其他方麵入手,比方說,身居要職卻身體虛弱的巡鹽禦史白成,白成是太上皇的人,這大家都知道,一旦他要是有了什麽事,仇皖不管,那麽八成仇皖就是皇上的人,冷眼看著太上皇的得力重臣去死,仇皖要是管了,那麽,仇皖就肯定是太上皇人。
可是等到白成出事,仇皖不僅是第一個趕去白府的,還是深夜到的,這般作態,仇皖站在哪裏,就可想而知了。
而能想到白成,敢動白成,又能在江南這塊地界動得了白成的,出來江南土皇帝謝家,真的是不做他想。
對於謀害了自己心上人的父親的謝家,仇皖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仇皖在明麵上才會那般大力的下令徹查,然後暗地裏,卻悄悄地把找到的賬本,聯通那個私生子及其家眷,派人秘密送入京城,直接見了皇上。
等到人和物證都到了禦前,仇皖這才勾唇一下,大手一揮,讓監督這次科舉的官員繼續開始準備科舉一事,而他自己,則帶著心腹,浩浩蕩蕩地離開杭州,去了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