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皖知前事
仇皖定了定身子,轉身大步走進素軒齋。
“你就這般作踐自己,為了氣我,連自己的身體也不顧了嗎?”仇皖一進素軒齋,就看到徐瑾素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注視著不知什麽方向,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像一般,立馬心裏就是一疼,他大步上前,一把把她從椅子上扯起來:“人家都說,女人喜歡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也喜歡這招。”
徐瑾素慢慢地把目光轉向他,然後,原本無神的雙眼立馬湧現出刻骨的恨意,那種不隻是對他,就連她自己都想毀滅的恨意,讓仇皖心裏一顫。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我不會那麽做,我隻會這樣做。”說著,徐瑾素抬手就把桌上的茶杯拿了起來,砸在了仇皖的頭上。
感覺到血從頭上留下,仇皖無奈地笑笑:“你是不是每次見到我,都想給我開飄啊。”
徐瑾素看著仇皖這般不在意的表情,咬牙道:“不隻想給你開飄,我也想給我自己開個飄。”說著,又拿起桌上的茶壺。
仇皖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厲聲道:“你瘋了,你就算氣我,打我罵我就好,何必這樣傷了自己。”
“我瘋,哪有你瘋,”徐瑾素吼道:“你仇皖愛白伊依,護白伊依,找她便是了,為什麽要把我拉下來,你覺得我在你身/下求饒,你很/爽是不是,你覺得把我的尊嚴踩在腳下,看著我哭喊絕望,你就痛快,是不是,我徐瑾素究竟對你做了什麽,讓你要這麽對我,你說啊,你說啊。”
仇皖一臉痛苦地看著徐瑾素:“如果我不這麽做,你還會在這裏,如果我不這麽做,你是不是還想要和仇皈發生些什麽,白伊依,”他輕笑一聲:“連你都說,我對白伊依的感情有問題,如今,我把這個問題改正了,不行嗎?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去愛我的妻子,不行嗎?”
徐瑾素聽罷,震驚地睜大了眼睛,滿臉的淚痕,呆呆地看著仇皖:“你愛我?你愛我?”她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你愛我?仇皖,我不是傻子,你會愛我,你可知道,你為白伊依做了什麽,你甚至為了她,不惜……”
“不惜放棄到手的王位。”仇皖冷冷地接道。
徐瑾素愣了一下,這才皺眉疑惑地看著他:“你知道了?仇皈告訴你的?”
“是,我知道了,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仇皖點點頭,不置可否:“你以為仇皈會是什麽好漢,在阿六的手下,就沒有撬不開的嘴。”
“你知道了,你全都知道,”徐瑾素咬著牙,睜開仇皖的手,後退地看著仇皖,吼道:“你全都知道,你還這般對我,”她的眼睛血紅,立馬像是有著化不開的怨恨一般:“全都知道,還這麽對我,我就那麽不值得,不值得,一個、兩個,都這麽對我,”她不可置信地搖著頭:“我隻想清清白白地活著,就不行嗎?你們這些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為什麽可以這麽糟踐我。”隨著最後的字音落下,徐瑾素‘噗’地吐出一口血,身子軟了下去。
仇皖大驚,趕忙伸手抱住她的身子,呼喚著:“阿瑾,阿瑾,你醒醒,醒醒。”
“王爺,”素紅冷著臉,對仇皖行了一禮:“小姐怒極攻心,所以……,還請王爺先行離開,省得小姐再次犯病。”
仇皖滿眼疼惜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終是無奈地點點頭:“好好照顧王妃。”
他轉身,一出徐瑾素,臉就沉了下來,剛才徐瑾素情緒不穩,所說的話,倒是有些讓他吃驚,他皺著眉,一聲不吭地向地牢走去,渾身散發的氣息,就是阿四這種常年在血裏來回的人,也不禁打了個冷戰,看來,自家王爺,真的是氣得很了。
仇皈聽到牢門開啟的聲音,立馬抬起頭,就看到仇皖陰沉著臉進來,他急急地開口,像是在詢問些什麽:“素兒,素兒找到了嗎?城郊,城郊那個村子找到了?”
“你如今倒是清醒的很呐,”仇皖冷笑一聲,對上仇皈期盼地表情,開口道:“看來上次的魔怔,像是假裝的,”他坐在椅子上,低頭摩挲著腰間的蝙蝠裴翠平安扣:“如此也好,剛好,本王也有事要問你。”
“你想問什麽?”仇皈警惕地看著他:“上輩子的事,能說的我都說了。”
“那就說說不能說的,”仇皖抬頭,一雙眼睛泛著冷光:“說說,阿瑾究竟是為什麽死的?”
“素兒,素兒,”仇皈的眼神閃了閃,不自覺地把頭側向一邊:“素兒是中毒死的。”
“中毒?”仇皖皺了皺眉頭,嘴裏喃喃了幾句,射/向仇皈的目光更是冷硬了幾分:“阿瑾醫術高明,會平白無故地中毒死去,”他輕笑一聲,搖搖頭:“本王不信,在本王看來,應該是被你害死的吧。”
“不是,不是我,素兒不是我害死的,”仇皈猛地轉過頭,直視仇皖:“素兒那麽愛我,她為了我們的愛情不會變質,才,才服毒自殺的。”
“什麽?服毒?自殺?”仇皖震驚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雙冷眸死死地盯著仇皈:“你竟敢讓阿瑾……,”他突然頓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對,不對,阿瑾不會就那般白白,”心裏立馬有什麽地方像是想通了一般,他盯著仇皈,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塊肉來:“說,你到底對阿瑾做了什麽?”
“我什麽都沒做,什麽都沒做,素兒是為了我們的愛情,才會……”
“阿七,給他灌‘忘塵’。”仇皖厲聲道。
阿七看著自家王爺有些失去理智的樣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黑玉瓶:“王爺,把‘忘塵’給他灌下去,他很有可能以後就傻了。”意思很明顯,仇皈要是傻了,他們要是還有什麽不知道的,也不能從他嘴裏知道了。
“灌下去。”
“不要,不要。”仇皈滿臉驚恐地看著阿七手中的瓶子靠近,拚命地向後躲去,他已經被廢了雙腿,如果再傻了,他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可是,不論仇皈怎麽閃躲,阿七手中的‘忘塵’,還是一滴不剩地灌進了他的嘴裏,漸漸地,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整張臉變得呆滯了起來。
仇皖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你叫什麽?”
“仇皈。”
“是什麽人?”
“宣王世子,未來的皇帝。”
“徐瑾素是誰?”
“她,是我的愛人,我的妻子,我的皇後。”
“她,是怎麽死的?”
“服毒,服毒自盡。”
仇皖狠狠地握住椅子的把手,咬牙道:“告訴我,徐瑾素為什麽服毒自盡,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麽?”
“我為了得到徐家的支持,登上皇位,派人,在徐瑾素上香的路上,劫持了她,毀了她的清白,然後我再出麵表示願意娶她,徐家就支持我上位,我就當皇上了。”仇皈一臉呆滯地回答。
“什麽?”仇皖驚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仇皈:“你不是愛她嗎?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仇皈呆滯地笑了一下:“我愛她啊,可是我也想當皇帝啊,沒事的,我不介意的,隻有這樣,徐家才會支持我這個落魄的宣王世子上位,等我當了皇帝,就沒人敢再對我呼呼喝喝了,”這麽說著,仇皈的表情變得生動了起來,他有些癲狂地揮著手,道:“看,快看,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我那個好弟弟,那個好父親,不是都跪在朕的麵前,素兒,你看,這大好河山,都是你我的,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會是這世上最高貴的夫妻,”隨即,仇皈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素兒,不是我不肯要這個孩子,是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他血脈不正,不一定是你我的骨肉,乖,乖乖地把這碗藥喝下去,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我們還年輕,等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然後,仇皈的臉上浮現的怒色:“徐瑾素,你怎麽這麽不識大體,難道一個血脈不正的孩子,比得過我們之間的情誼嗎?你好好想想,你如今是一國之母,就該有一國之母該有的做派,”接著,仇皈臉上的怒色愈發明顯:“你為了當年的事,對朕不假辭色,沒錯,當年的事是朕對不起你,但是朕不是也娶了你,給了你世間女子最尊貴的地位嗎?麗嬪隻是一個替身罷了,你何苦這般作踐她,朕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你,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是什麽樣子,滿臉妒恨,何來國母之風……”
仇皖再也聽不下去了,這些話,已經完完全全說出了徐瑾素當年經曆的事情。他咬著牙,赤紅著雙眼看著還在絮絮叨叨地人,大喝一聲,上前對著仇皈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阿瑾是你這般糟蹋的嗎?你竟然,竟然還敢派人去,去……,你混蛋,本王要廢了你,廢了你。”說著,仇皖的手底下又狠辣了幾分。
仇皈本就被‘忘塵’給弄的昏昏沉沉,又如此被盛怒之下的仇皖暴打,除了本能的求饒以外,什麽也做不了,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小,嘴裏不時地吐出血來,眼神也渙散了起來。
“王爺,”阿七看著自家王爺已然沒有理智的摸樣,不禁開口喚道:“何不把這人留給王妃處置,想來王妃得知是故人,也很高興親自動手回報一二的。”
仇皖聞言,終於停下了手,看著已經昏迷不醒的仇皈,冷聲道:“救醒他,本王不希望他死了。”
“屬下遵命。”
仇皖滿臉怒氣地從地牢出來,腳步卻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素軒齋,他看著院中熟悉溫馨地藥圃、葡萄架,終是滿心疼痛不已:“阿瑾,怪不得,你反應這般激烈,想來,不僅有對我的恨,還有對仇皈的,甚至是對自己有眼無珠的悔恨,”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在他和徐瑾素常常對弈的石桌旁坐下:“你的眼神中,有著那麽濃的絕望,你是真的不想再活下去了,阿瑾,我到底,該用什麽方法,才能把你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