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密信棋譜
仇皚對接下來的事情有了章程,心裏也放鬆了幾分:“可惜啊,仇皈失蹤了,想來現在也是廢了,不然,倒不失為一個好的人選,宣王世子,更是未來的宣王爺,確實壓得住場麵,”仇皚自言自語了一番,慢慢地臉色拉了下來:“最近良王府那邊沒有什麽動靜,皇後那裏呢?”
“稟陛下,皇後還是和之前一樣,讓容妃和惠妃一同幫忙管理宮務,而且已經和華貴太妃針鋒相對過好幾次了。”
“對,就讓他們對上,隻有皇後在這後宮裏,除了朕,沒有任何依靠,沒有兒女、沒有同盟,除了扒著朕,什麽都做不了,她才能為朕所用,畢竟,皇後也是出身徐家,即使不是嫡支,但看她和良王妃的關係,想來也許不隻可以為朕拉攏到一個徐家,還能拉攏到良王,也說不定,”仇皚低低地笑出聲,轉身向外走去:“擺駕,坤和殿。”
“皇上,”皇後徐氏一臉疑惑地看著進來的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從榻上下來,服下了身子:“臣妾拜見皇上。”
“免禮,”仇皚親自上前扶起皇後,上下打量她一番,這才把目光放在了床榻上:“皇後這是做什麽?”
“沒有了,”皇後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這不是,素兒那丫頭懷了身孕嗎?臣妾想給那未出生的侄孫,做些衣物送去。”
仇皚挑挑眉,上前拿起一件皇後正在做的紅肚兜打量著,隻見這個紅肚兜上的喜娃抱鯉的圖案繡得是活靈活現,那胖胖的小娃娃煞是可愛,懷裏那條肥美的鯉魚也繡得仿佛是真的一樣。
仇皚的眼神一暗,默默地把肚兜放下:“朕記得,你我的那個孩子,當年也是穿著你親手繡的紅肚兜。”
皇後徐氏愣了一下,臉上也慢慢悲戚了起來:“是啊,他還那麽小,皇上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個名字,他就走了,”皇後拿出手帕,慢慢地擦拭著已經流出的淚水:“他還沒有跟著皇上去打過獵,還沒有聆聽過皇上的教導,就已經走了,他真的,沒福氣啊。”
仇皚一把把皇後擁在懷裏,嘴裏歎息道:“是啊,我們的孩子還沒有名字,就已經走了,”他把下巴輕輕地放在皇後的頭頂,慢慢地摩挲著,一手還慢慢地拍著她的後背:“沒關係的,賢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孩子的。”
皇後頓了一下,除了兩人在新婚的時候,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仇皚再也沒有叫過她的閨名,她叫徐賢,賢良淑德的賢,這般想著,皇後的嘴角,慢慢露出一抹嘲諷來。
“賢兒,朕知道你心疼良王妃,你要是覺得不放心或是悶的話,可以隨時把良王妃召進宮裏來,陪你聊聊天。”
“可是,皇上不是才下旨說不用素兒進宮了嗎?”
“是啊,”仇皚懊惱地歎了口氣:“朕怎麽忘了,朕是天子,金口玉言,怎麽能說出的話不算話呢,還是真的皇後提醒的好,雖然當時也說除了皇後的宣召,良王妃可以不聽任何人的宣召,但是,還是不要讓良王妃那麽勞累了才好,看著四弟如今對良王妃的緊張程度,朕還真怕,要是良王妃進了宮,又像上次一樣出了事,朕要怎麽和四弟交代了,”這般說著,仇皚把皇後的身子又摟緊了幾分:“既然要讓良王妃好好養胎,皇後不如經常派人賞賜些東西去良王府,也可以寫些信給她。”
“皇上,這於理不合。”
“律法不在乎人情,你可以把想要對素兒說的話寫下來,交給朕,朕派人幫你送,也就不算是違反宮規了。”
皇後聽後,諷刺一笑,臉上立馬換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她慢慢掙開仇皚的懷抱,微微福了福身子:“臣妾在這裏,謝過皇上了。”
“無事無事,”仇皚不在意地擺擺手,握著皇後的手臂,把人扶起來,滿臉動/情地看著皇後:“賢兒,今晚,朕就留在這坤和殿,可好。”
“皇上。”皇後嬌/喘一聲,慢慢倒在了仇皚的懷裏。
徐瑾素挑著眉,看著二總管遞給自己的信:“這是皇後寫給我的,”她有些不解地打開信紙,自言自語道:“不是說最近被皇上盯上了,不方便傳遞消息嗎?”
“送來賞賜的太監說,是皇後寫給王妃的親筆信,”二總管低頭回道:“不過,那個太監好像是在皇上跟前當差的。”
“皇上跟前當差?”徐瑾素心裏的疑惑更甚,她把信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隻是普通的問候信而已啊,”心裏不解,又來回看了幾遍,徐瑾素突然挑著眉,轉頭看向身旁的知書:“知書,把我的金穀九局圖的棋譜拿出來。”
“是,小姐。”
等到知書把九局圖拿出來以後,徐瑾素把那張薄薄的信紙不停地放在幾張棋譜上擺/弄,好半天,才宛若一笑:“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什麽?”仇皖好笑地看著徐瑾素的表情:“我在這裏已經站了許久,結果你一心都在你手裏的那幾張棋譜裏,倒是連我都沒發現。”這般說著,仇皖不自覺地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
徐瑾素看著他這般的表情,也不多說,低頭看著信紙解釋道:“之前表姑說仇皚盯上了她,說是最近不能和我通信了,可是如今,卻送來了親筆信,而且,還是由仇皚身前的太監送來的。”
“仇皚,為什麽是他?”仇皖不自覺地皺眉,拿過那張信紙看了一遍:“很普通,沒什麽特別啊。”
“確實,不過配上這個,就不一定了,”徐瑾素說著,遞上了九局圖中的第三局棋譜:“把信放在這個位置,對應信上的這幾個字,答案是‘兵部,宗室’。”
“真的如此,”仇皖仔細地對比了一番,臉上露出幾抹興味:“這還是一封密信啊。”
“表姑說皇上盯上了她,不便傳信與我,如今卻這般用著皇上的人公然給我帶信,顯然這件事是經過皇帝的同意的,想來這封信,皇帝也是看過才派人送來的,皇上覺得這樣正大光明地監視,反而比之前偷偷摸摸的監視來得更放心,而表姑就將計就計,把要傳給我的消息,用這種暗語的方式告訴我。”
仇皖不自覺地要拍手叫好:“你們徐家的女人,還真是了不得啊,這般都能想到,還是用的是棋譜,真是,本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你不用說什麽,表姑帶來的這個消息,很顯然,是這次兵部侍郎的人選,皇帝打算從哪些宗室裏挑選,你要做好準備。”
“這我知道,”仇皖點點頭,做到徐瑾素身邊,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徐瑾素微微顯懷的小腹,臉上一片柔和:“宗室是我最先下手的地方,想來那些已經掌著實權的宗室,仇皚也不敢用,他必定會從落魄的那些人裏選,而我在朝中,可能在這些落魄宗室裏的勢力最強,這一次,看來兵部是要便宜我們了。”
徐瑾素點點頭,也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想來太上皇那裏,也會覺得從落魄宗室裏找比較好,上麵兩位都認為自己可以拉攏得了這些人,卻沒想到,到最後卻會便宜了你。”
仇皖得意地笑笑:“如此一來,兵部暗中為我所用,加上京郊大營裏那個尤勇最近幹的不錯,想來以後有了什麽事情,京郊大營也會在我手中,看來,這京中的兵力,除了九門與禁衛軍,倒是大半在我手裏了。”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徐瑾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難不成,你還想集結兵力逼宮不成,”她看著仇皖一臉‘難道不行’的表情,無奈地歎了口氣:“逼宮乃是下下策,名不正言不順,前世你就是這般,即使最後勝了,也保不下中宮隻有一個白伊依,最後不得不黯然退場,帶著白伊依隱居山林,然後落得個背叛中箭身死的下場。”
仇皖抿抿唇,倒是也想起來仇皈口中自己那個失敗的前世:“因為我是逼宮上的位,那些朝中的老頑固不會服我,我又隻在武官這裏有威信,文官確是沒有半點勢力,隻要掌朝,就一定會被朝中的文官所排斥,到時候落得個上令下不行的下場,”他轉頭,看著徐瑾素的側臉,眼神深邃:“所以這一世,你把我當初的位置給了仇皓,讓我處在了仇皈當初的位置上。”
“把你的位置給了仇皓是真,但是,你卻不是仇皈那個位置,畢竟當年仇皈隻是撿了個大便宜,又有我徐家的支持,才勉強上位,後來在位上也頗有些力不從心,不然也不會最後被纖兒算計到連個後都留不下,皇位直接傳給了徐家的人,”徐瑾素抿抿唇,神色倒是頗為平靜:“你如今雖然不像仇皓那樣鋒芒畢露,但是也不是前世的仇皈那般默默無聞,你的位置,應該是:不是上麵兩位的首要目標,卻是朝中都看得到的能為王爺。你要藏拙,但是不可無能,你要有魄力,但是不能太出頭,這樣,等以後,你才會是最適合的人選。”
仇皖靜靜地看了徐瑾素半餉,終是憐愛地把她擁在懷裏:“你這般為我打算,為夫真的心中甚慰。”
徐瑾素也不反駁,反正這件事情,她已經反駁了仇皖很多次,每一次,他都會以一種‘我懂,你什麽都不用說’的表情看著自己,讓她現在也無力反駁了:“那你打算讓誰當這個兵部侍郎。”
“裕王幺子,仇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