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被困桃源
“在一個人下棋?”仇皖靜靜地走進房,就看見徐瑾素一身寬鬆的素色長裙,斜靠在軟榻上,塌邊擺著一個小台,上麵放著一盤棋局,而此時,她正在拿著黑子,往棋盤上放,仇皖看到這番景象,不自覺的柔和的眉眼,他就是愛極了他的阿瑾如今在他麵前這般自在悠閑的樣子,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又裂開了幾分,讓阿二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了棋台的另一邊,拿起了白子:“那就讓為夫陪你下一局吧。”
徐瑾素抬眸,看來仇皖一眼,重新把視線放在棋盤上,一場廝殺在棋盤上展開。
正所謂觀棋可觀人,仇皖的棋風犀利,多以進攻為首,以攻為守,往往殺的對方沒有還手的餘地。而徐瑾素的棋路卻恰恰相反,以退為進,謀定而後動,多時嚴密防守,再在不經意之時一攻必中。
隻不過,隨著兩人相處的日益增多,兩人的棋路也發生了變化。若說,仇皖之前的棋路是矛,那徐瑾素的路數就是盾,有功有守,配合起來相得益彰,敵對起來也難分勝負,隻是徐瑾素到底比起仇皖來多為一世人,所以更是老謀深算一些,仇皖也常常因為衝動的一招而敗下陣來。可是如今,仇皖的棋路顯然也有了退守的路數,漸漸進退有度了起來。
等到大半個時辰過去,仇皖無奈地放下棋子:“看來,又是你贏了。”
徐瑾素看著棋盤上錯落有致的棋子,抿抿唇,終是說了別的話:“你在這裏陪了我三日了,真的沒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那你想聽我說什麽?”仇皖起身也坐在了榻上,把臉湊了上去:“你想知道什麽,隻要你問,我都告訴你?”
“阿八是誰?”徐瑾素定定地看著仇皖:“阿大到阿九,除了還沒有露過麵的阿三,隻有阿八我不知道是誰?”
仇皖挑眉,擺擺手讓站在一側的阿二出去,這才壓低了聲音:“你想知道?”
“對,既然你連阿二都派來保護我,還讓她把阿三的消息告訴我,間接地讓我掌握你的底細,那麽,告訴我,阿八又是何方神聖?”
“如果我說,根本就沒有阿八這個人,你信嗎?”仇皖眨眨眼,頗有些看好戲的神情。
“沒有這個人?”徐瑾素皺眉,低眸沉思了一瞬,抬眼看向仇皖,讚同道:“這倒是不錯,暗衛隻知阿八卻不見其人,其實也是給他們一個震懾的作用,讓他們不敢背地裏搗鬼,畢竟,暗衛的職責就是躲在暗處監視別人,那麽他們就更知道被人監視的滋味,如今懷疑阿八就是監視他們的人,而又不確定阿八究竟是誰,倒是真的算是一步好棋。”
“你呀,”仇皖無奈地攤手:“總是可以把氣氛弄得這麽嚴肅,好了,告訴你了,阿八,就是我,我,就是阿八。”
這一下,倒是真的讓徐瑾素吃了一驚,她猛地坐直的身子,和仇皖的臉靠的更近:“你是,阿八?你是,你自己的暗衛?”
“怎麽,沒想到吧,”仇皖得意地一挑眉:“暗衛究竟要怎麽訓練?究竟要麵對些什麽?究竟想些什麽?若是我不知道,又如何敢完完全全地用他們,當初暗衛訓練隻是,我作為阿八,也現身過幾次,他們就自然知道有阿八這個人,但是卻不知道我的底細,自然會有所顧忌,這樣我用起來才會更放心。雖然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適當的底牌和手段,還是要有的。”仇皖語氣輕鬆,看上去就像是在等徐瑾素誇讚一樣。
徐瑾素定定地看了仇皖幾瞬,終是點點頭:“你確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的多。”
“聽到你這種誇獎,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仇皖牽起徐瑾素的手:“怎麽樣,半趟了這麽久,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你不是喜歡看桃花嗎?如今桃花開得正燦爛。”
徐瑾素點點頭,順著仇皖的手就站了起來。
仇皖和徐瑾素在這裏的三天,仇皖每天都會親自陪徐瑾素出去散步。兩人一起漫步在滿目都是桃花的桃源裏,氣氛柔和而融洽。
“小心點,”仇皖半摟著徐瑾素的腰肢:“雖然你說多出來走走,對孩子有好處,但是,還是要當心,萬一一不小心摔倒了,那可如何是好?”
“怎麽,害怕傷到孩子?”
“哪的話,你比較重要,隻要你沒事,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仇皖急急開口,深怕徐瑾素以為自己是因為孩子才這般重視於她。
“若真是如此,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過鬼門關,要是真的重視於我,你就不應該讓我過這個鬼門關才對啊,”徐瑾素看著仇皖:“我不應該懷才是對我最安全的,不是嗎?”
仇皖抿抿唇,正視徐瑾素,他知道,當初桃花村的事情,一直是他和他的阿瑾之間的刺,阿瑾不說,不是代表忘了或是原諒他了,隻是因為,她選擇了順從,在已經成為事實,又有了這個孩子之後,她強製性地讓自己的理智壓住了感性,然後把這個孩子看做是他和徐家聯係最好的紐帶,以此來從容地麵對他,要不然,阿瑾又怎麽會在發生了那些事情以後,對他的態度還像從前一樣。現在,他到真的希望阿瑾可以對他像之前情緒不穩一樣,打他也好,罵他也罷,總好過,他們之間,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以至於,無論自己是對她表白或是表忠心,她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讓自己甚是挫敗。
“因為,要是沒有這個孩子,我怕我真的困不住你,”仇皖一瞬不瞬地看著徐瑾素,眼裏的認真讓徐瑾素不敢直視:“要是我們之間連這個孩子都沒有,我們又將走向什麽樣的結局呢?阿瑾,你是個連死都不怕的女人,我真怕到時候,自己留不住你,若是我真的留不住你,那我得到那個皇位,又有什麽用呢?”
徐瑾素定定地回望著仇皖,眼中情緒翻滾,心裏想到了很多,到最後,終是慢慢地閉上眼睛,片刻睜開後,眼中隻餘一片平靜:“那麽,你到底為什麽帶我來這個地方?”
仇皖深深地歎氣一聲,感到了由衷的挫敗:“我真希望,什麽時候,可以為你而死,那樣,你的心裏,是不是會留下我的痕跡。”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麽帶我來這裏?”徐瑾素重複道。
仇皖緊了緊摟住徐瑾素的手,歎道:“皇上和太上皇因為白伊依的事情,同時向我出手,我怕,我怕你有什麽閃失,阿瑾,”他突然把徐瑾素擁在懷裏,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輕地摩挲著:“我現在最怕的,就是你受到傷害,阿瑾,你知道嗎?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我會瘋的,我真的會瘋的,那種連心都不見了的驚慌失措,我再也不想嚐試了。要不是那時候得知你突然失蹤,生死未卜,好不容易再見時他們,他們那群家夥又要給你介紹什麽男人,我也,我也不會突然失去理智,對你做出那些事情。”仇皖緊緊地把徐瑾素抱在懷裏:“阿瑾,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愛的一生一世,我可以給你,愛的生死不離,我也可以給你,我可以帶你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享受至高無上的權利,也可以放棄一切,走遍天下,看遍世間一切風景,隻要你要,我就給。”
這一刻,徐瑾素歪著頭,把臉放在仇皖的胸口,耳朵裏傳來地是仇皖一聲有力過一聲的心跳,眼前,是桃花漫天飛舞的景象,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夢中、在幻境裏一樣,要不然,怎麽會有人,真的對她說出,如此動人的情話,而她的心,以為已經沉默已死的心,又突然跳動了起來。
徐瑾素順從地趴在仇皖的懷裏,她突然覺得,她有些,醉了。
“仇皖去了哪裏?”徐瑾素緩緩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那種仇皖特意準備的梨花木大床上,身/下,天山雪蠶絲的床鋪柔軟舒服,讓她不自覺地微眯起了眼睛。
“王爺,剛剛帶人回王府了,”阿二站在一邊,恭敬地回答:“王爺交代,讓奴才好好照顧王妃,說是等到事情了了,就親自來接王妃回府。”
“什麽?”徐瑾素猛地坐起身,掀開床帳看著阿二,眼神犀利:“仇皖他回王府了,他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自己回去了?”
“王妃息怒,”阿二連忙跪在地上:“想來,王爺也是疼愛王妃,害怕王妃受到傷害,這才,這才……”
徐瑾素看著阿二的表現,沉默半餉,這才開口道:“我是怎麽回來的?”
“是王爺把王妃抱回來的?”
看來,是自己在桃源裏睡著了,徐瑾素微微垂眸,想起了自己睡著之前仇皖說過的話,還有自己一霎那的心動,再看看阿二如今的樣子,想起仇皖的作為,這是,把自己當做金絲雀養著了,害怕自己受傷,又擔心自己不見,就派個人來監視自己,當然,這個人還是他得意的心腹暗衛。
徐瑾素突然覺得不快起來,負氣地重新躺了回去:“這個桃源裏,除了你,還有誰?”
“除了奴才,還有幾個伺候的下人,不過都是目不識丁的啞巴,不會武功,不會對王妃造成傷害。”
“那你和仇皖怎麽聯係?”
“王爺每三日,會派阿大過來送東西,到時候,王爺的境況,王妃想要知道什麽,就問阿大什麽?”
“這是仇皖交代的?”
“是。”
“知道了,”徐瑾素側過身子,背對著阿二:“出去吧。”
“是,王妃。”阿二看著徐瑾素的樣子,也明白王妃這是生氣了,可是王爺是自己的主子,主子的事情,是他們這些下人不能議論的,這才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出門。
就在快要出去的事情,她聽到了徐瑾素的聲音:“那個阿三,精通易容術嗎?”
“阿三的易容術是我們幾人裏最好的,就連阿五的易容術,也是她教的。”阿二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好了,知道了,退下吧。”
禦書房中,皇帝仇皚皺眉看向來報的暗衛:“什麽?你說仇皖帶著他的寶貝王妃又回來了?”
“是的,據守在良王府的探子來報,今天晌午,良王帶著良王妃回到了王府……”暗衛垂著頭,跪在地上,把手下報上來的情況,詳詳細細地給仇皚說了一遍。
仇皚聽後,更是疑惑了幾分,自言自語道:“仇皖,你到底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