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兩難
回國之後簡惜立馬趕到家裏去，然後就看到溫蘭一臉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上。她從來都是很在意自己的狀態的，時刻都要保持優雅的姿態。但是現在明顯整個人很是狼狽，眼角處甚至還掛著幾滴眼淚。
“媽媽，發生什麽事了。”簡惜放下行李箱，飛快地跑過去。
溫蘭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拉住簡惜的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說了出來。昨天在電腦裏不說，就是擔心簡惜一著急動了胎氣。
簡惜邊聽邊捏緊了手，手心裏被掐出一道道紅痕。
“那外婆現在怎麽樣了？”眼眶裏晶瑩一片，聲音都帶著顫抖。
“現在應該穩定了，但還是要盡早去醫院治療。”她擔心外婆撐不住，伸手去撫著簡惜的臉，認真地說道，“惜兒，這一切都是紀琛驁做的，要不是他把簡自立逼到了絕境，簡自立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們墊背。”
“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在我麵前保證了會一輩子對你好，結果呢，他做了什麽。”聲音裏是隱忍的怒氣，壓低了聲音。“明知道這樣你會進退兩難，依舊不肯放過簡自立。而且還當著你的麵去其他的女人，連一個偽裝都不屑做。”
“這就是他愛你的方式嗎？你看清楚這個人了嗎？”眼睛裏滿是憤怒。
簡惜安靜地聽著，眼神卻恍惚著，不願意說紀琛驁一句壞話，甚至於努力在心裏給他找一個合理的答案。
“惜兒，你在聽嗎？”溫蘭難得的嚴肅，板著一張臉看著簡惜。“你不會到現在還對他存有心思吧。”不說溫蘭最討厭第三者，就是紀琛驁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可能在溫蘭這裏再得到一點的好感和認可。
“我……”簡惜遲疑著，“媽媽，我覺得事情已經不是這樣的，我.……”
“你還在想什麽。”溫蘭瞪著簡惜，“你看看我們已經被害成什麽樣了，你懷著孩子對你不理不睬，你的外婆就躺在床上不能得到醫治，我們的生活支離破碎。你到現在還在奢望一些什麽嗎？”
簡惜低著頭，沒有說話，卻依舊不願意相信溫蘭說的話。
她總覺得紀琛驁不會對自己這樣做的，兩個人就算已經分開，以往的溫情也不可能輕易就被抹掉。紀琛驁一定不會這麽做的。
“惜兒，媽媽隻是希望你能夠看清楚。”溫蘭歎了一口氣，從憤怒的情緒裏脫離出來。揉了揉簡惜的頭發，“你不是孩子了，你也有自己的判斷，有些人注定不屬於你。”
簡惜站起身，“媽媽，我知道的。”不敢上樓去看奶奶，直接就出門打車去簡自立的公司。
簡自立就好像知道簡惜會來一樣，一路不設阻，甚至還安排了人在門口接待著簡惜。
門被推開，簡惜紅著臉站在門口。
“我以為你至少會有點禮貌。”簡自立示意助理把門帶上。
簡惜坐在他的對麵，眼睛直視他。“你到底想幹嘛？”如果是想利用她牽製紀琛驁的話，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兩個人已經形同陌路，紀琛驁也沒有必要照顧她的感受。
“不想幹嘛。”簡自立喝著杯子裏的茶。“難道不應該我問你，來我辦公室想幹嘛嗎？”眼睛裏是赤果果的嘲笑。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外婆？”如果簡自立沒有開口，任何醫院都不會接收外婆的。這樣下去，外婆根本就撐不了多久。
簡自立冷哼了一聲，“我以為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如果你不知道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這件事不可能。”
言語裏很是堅定直接，沒有回旋的餘地。
“你要我做什麽，才會放過外婆。”簡惜重複著，她不相信簡自立這麽做沒有目的。
“好。”簡自立放下茶杯，“我告訴你，隻要紀琛驁繼續打壓公司一天，我就一天不會放過公司。”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指望了。
雖然簡惜和紀琛驁已經鬧翻了，但是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隻要簡惜去求紀琛驁，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除了這件事呢。”簡惜猶豫地開口。她不想再和紀琛驁扯上關係，更何況是拿這件事去求他，她做不到.……
“沒有。”簡自立笑起來，“你要是做不到也沒有關係，大家抱成一團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眼睛的笑意有些瘮人，就好像瀕臨死亡的人蹲在路口拉著別人和他一起死，固執得沒有退路。
簡惜站起身，直接就離開了，腳步卻有些遲緩。
直到站在公司外麵，眼圈才悄悄地紅起來。明明生活已經好起來了，為什麽在自己已經得到一切溫暖的時候，又把她往絕路上逼。
一個是有著血脈之親，卻讓自己無比憎恨的父親。
一個是自己深愛著、始終放不下的愛人。
她打了一輛車，想要找個地方自己安靜一下。
“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喲。”司機大叔詢問著，不明所以地看著從坐上車就不停在哭的簡惜，還貼心地往後座塞麵巾紙。
簡惜抽噎著說不出話，心裏沉甸甸的，覺得渾身都難受得厲害。
“沒什麽事過不去的，看開點。”司機大叔還在扮演者知心大叔的角色，把車停在空曠的路邊，耐心地勸著。
“你看啊，現在還是冬天，可是過不了幾天就是春天了。到時候就暖和了，聽說到時候這附近有個公園還會有花展，可好看呢。”
“要不然你把煩惱和我說說，我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你的忙？”說了半天，把腦子裏能想到的安慰的話都說了出來，但是後座上的哭聲就沒有停過。
而且看樣子，也沒有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樣子。
過了好久，才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車子裏響起來。
“大叔，把我帶到河邊吧，我想去散散心。”察覺到大叔擔憂的眼神，補充道“我隻是想去吹吹風，不會想不開的。”
聽到她這麽說，大叔答應了一聲，開著車很是穩當地往河邊走。
“謝謝。”簡惜推開門，沿著江邊一步步地走著。早上的江邊隻有一些老人家帶著自己的孫女或者是寵物在散步，再往前走就有人在那裏跳著廣場舞，歡脫的音樂背景下跳著簡單的舞步。
為什麽每個人都很開心的樣子，就好像永遠都沒有煩惱，最大的糾結就是一日三餐到底要吃什麽，為什麽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好像走在地獄的邊緣，往前往後都是絕望。
臉上還掛著幾滴淚水，看著有幾分狼狽。幹淨水潤的眼睛裏滿是迷茫和掙紮，迎著風徑直地走著。
前麵的草地上還有幾個小孩圍著小狗在跑，臉上的笑臉很是幹淨，就連鼻子上粘著的灰塵都讓人覺得可愛。
簡惜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如果這個孩子出生之後麵臨著和自己一樣的困境呢，如果自己給不了他很好的生活呢。
腳步一頓，心裏卻沒有一絲不好的心思，反而柔化了幾分，就好像於混沌之中找到了一絲清明。
她可以放棄自己，但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自己既然選擇讓他降生，就不應該遇到困難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簡惜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軟軟的雲朵就好像棉花糖，讓人想迫不及待地伸手扯一塊。口袋裏地手機震動了下。
“惜兒。”江嫻咋咋呼呼的聲音。“你到家了嗎？怎麽樣了？”
簡惜想要一個人麵對這些事情，所以拒絕了大家的陪同，在機場的時候就揮手道別了。“沒事，你在家了嗎？”聲音裏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哭腔還沒有完全收斂。
“在了，剛就在聽爺爺嘮叨，這才趕緊跑出來和你說說話。”江嫻倚在陽台上，說話的聲音帶著爽朗的風聲，一片祥和的景象。
“嗯。”簡惜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江嫻歎了口氣，“你還記得之前我和你提過工作改動的事情嗎？原本不是輪到我的，但是那個組長因為家裏有事不能擔任那個職位，所以隻能讓我去了。”語氣裏有幾分的不開心。
“去哪裏啊。”簡惜的聲音裏也有幾分悶悶的。
“去Y城，應該下個禮拜就出發，這幾天先做工作的交接。”江嫻又歎了口氣，“沒有我在身邊，你要怎麽辦啊？”毫不掩飾的擔憂和不知所措。
以前她在的時候尚且不能保護簡惜周全，現在自己走了，那個何菁菁和紀琛驁指不定怎麽欺負簡惜呢。
但是工作上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做決定，一時間很是猶豫，心裏也很不安。
“沒事啦，我又不是小孩子。”簡惜扯出笑臉去安慰江嫻，“誰還敢欺負我啊，大不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在家裏養胎，哪裏都不去，這可以了吧。”
語氣裏怎麽聽都是委屈和無能為力。
“那你到時候預產期的時候一定一定要告訴我，我就是辭職也要過去陪著你。”一想到別人都是老公陪著進產房裏，江嫻就更加心疼簡惜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