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碰壁
原本低落的簡惜，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背繃直，緊張地小腿微微顫抖著。不自覺地靠手機近些，很期待地等著電話裏的回答。
一個很冷漠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明明是很熟悉的聲音，卻又不沾染上一點的溫度，像是極力要撇清關係，又好像兩個人原本就是陌生人。
“不見。”幹淨利落的兩個字，不帶有一點的猶豫。
簡惜愣了一下，連原本自己要說什麽都忘記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何菁菁已經快速地和電話裏說了些什麽，然後把電話掛掉。明明就很得意，卻又擺出一副我很無奈的樣子，聳聳肩說道，“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想見你，所以你還是走吧，以後也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麵前了。”
何菁菁的嘴角張合著，簡惜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轉身就離開了。
腦袋裏隻有那句“不見”，走出公司的時候，後背上都有一層薄汗。原來，你已經討厭我到這種份上了，連一個見麵的機會都不給，甚至於都不屑聽一下理由。
心裏所有的希望火苗，一下子就被撲滅了，望著車水馬龍的城市，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人，還在前一刻失去最親近的人。
她走了好遠，不知道自己走去哪裏，隻知道沿著一條長長的路，眼神放空著，找不到思考的能力。等到夜幕降臨，她看著天上的星星發呆，失去渾身力氣地坐在一張長椅上。
小腿酸脹著，眼眶裏已經擠不出眼淚了，她伸手摸了摸心髒的位置。原本還疼的地方安靜了下來，卻好像已經失去了什麽。
就很你以為你在一個很喜歡的人擁有了特殊的權利，你可以看到他最親近的一麵；但是一轉身你才發現，你對他來說，已經變成了最普通的陌生人，而且再也沒有重新認識的機會。
簡惜歎了一口氣，對於紀琛驁，心裏存著的心思也終於絕望了。
回到家裏的時候，溫蘭正在廚房裏做飯，背影也很是滄桑。外婆這麽一病，也連帶著抽走了她的精力。
“媽，我回來了。”簡惜有氣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電視機裏放著新聞報道，一板一眼地說著拗口的話，讓人喜歡不起來。總要認真地看著字幕才能分清到底說的是什麽內容。桌子上的水溫熱著，在燈光的投射下，拉長了影子。
溫蘭繼續在廚房裏切著菜，並沒有回應。簡惜走上樓去看外婆，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緩慢，說不出心裏在害怕什麽。
後來在回家的路上，她打電話問了很多的私人診所，卻在聽到名字的時候就拒絕了，毫不猶豫、避之不及。
她打開房門。就看到外婆閉著眼睛睡得朦朧，臉色蒼白得恐怖，原本已經養出來的溫潤也在這麽幾天瘦了下來。
簡惜拿過一個小凳子，坐在外婆的身邊，握著精瘦得幾乎隻剩下皮的手，心疼地摩挲著。為什麽自己身邊的人都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明明外婆是那麽好的一個人，最後卻淪落到不沒人肯醫治的局麵。
晚風輕輕地吹著，盤旋在他們兩個人之間，舍不得打擾。
簡惜想了想，在晚飯過後給陳楚辛打了電話，現在她已經走投無路，實在沒有辦法了。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簡惜。”帶著很熟悉的味道。聲音裏沒有一絲的不耐煩，反倒帶著讓人覺得舒服的慵懶。“有事情找我？”
簡惜站在陽台上，腳不自然地在地上打著圈圈。“嗯。”
“你說吧。”電話的那頭也有風的聲音，呼嘯著要把什麽東西卷跑。
“你現在在家裏嗎？”簡惜有些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要求，總覺得很是麻煩陳楚辛。
陳楚辛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笑嗬嗬地回答。“嗯，剛出來買菜。”他一個人住，抽空的時候就會出來囤一些食材。
他也不著急去問簡惜發生了什麽，挑了些有趣的事情分散下簡惜的注意力。“我昨天回來的時候，去看了舞團的藝術節，總體來說還是很成功的，那群小姑娘跳得很好，在後台給她們加油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簡惜老師怎麽沒來。”
“說你上課的時候嚴厲，比女魔頭還恐怖，總是笑著哄她們壓腿拉筋，是無形的殺手。”
“雖然嘴上吐槽著，但是心裏是真喜歡你。”
“我剛去買菜的時候，在小區樓下碰到一隻狗，還挺可愛的，就是一直扒拉在我的腿上不肯走。要不是它的脖子上帶著項圈，我都想直接抱走了。”
明明兩個人隔著一個電話，簡惜卻覺得好像這個畫麵好像海島上的閑聊，陳楚辛就坐在自己的身邊，然後隨意地說著自己的事情，就為了讓她分心。
“那個。”簡惜打斷了他的說話。“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聲音低低的，聽上去就像一個可憐的狗狗，讓人生出憐愛來。
“可以啊，你說。”陳楚辛放下手裏的食材，走到廚房裏想要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想了想還是拐了個彎，在冰箱裏拿出來冰凍的飲料。
“我外婆的病複發了，需要到醫院裏治療。但是簡自立已經和帝。都的醫院都通了氣，不允許接收我外婆。”隨即是衣料摩挲欄杆的聲音，簡惜整個人坐了下來。“我已經找不到其他的辦法了，你能不能幫幫我？”
陳楚辛喝了一大口飲料，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解了一大半的疲憊。“好，你先不要想太多，這個問題我來解決。”他在腦海裏已經有幾個人選了，在帝。都混了這麽多年加上家庭長輩的關係，找一個醫院還是可以的。
“真的嗎？”簡惜眼睛亮了亮，嘴角微微上揚著。
“我不騙你。”陳楚辛認真地說，“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去問問看。”心裏隱隱有些開心簡惜對自己的靠近。
“謝謝你。”聲音微微上揚，心情倒也開闊了不少。“其實我不應該一直麻煩你的。”之前是舞團，現在又把自己的煩惱加注在他的身上，就算是朋友，也會厭煩的。
但是她已經沒有選擇了，人在最無助、走投無路的時候，隻能拚命地抓住一根稻草。
“我很樂意啊。”沒有猶豫的回答。“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小學老師都有說朋友就是互幫互助的，你就不要一直覺得不好意思了。大不了等你以後發財了，考慮下養我？”
陳楚辛不想在這個時候給簡惜添麻煩，心理壓力有時候會讓一個輕易就崩潰掉。
“好，到時候就是我養你的時候了。”她並不覺得這句話有哪裏不對，她想說的就是字麵的意思，落在陳楚辛的耳朵裏卻自動生發了別的含義，臉上的笑意抑製不住。
隔天早上，陳楚辛就來了電話，說是已經找到一家私人診所，雖然醫藥費昂貴，但是治療和服務卻是等價的。
外婆被送到醫院之後，醫生立馬對她做了檢查，隨即安排了治療和藥物，一上午時間就已經安定下來了。
簡惜坐在走廊裏，心裏稍微放鬆了一些，卻又覺得又千金重的壓力在背上，壓得她喘不過氣。這家醫院不管是環境還是醫療都是極好的，然而價錢卻比一般的醫院還要貴上好幾倍，她的存款壓根就支撐不了幾天。
“怎麽了？”陳楚辛走了過來，手裏還提著熱騰騰的飯菜，“不會是餓到說不出話吧。”走進去放在桌麵上，又走出來看著簡惜。
“沒有，就是挺開心的。”然而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就寫著“我很苦惱”。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陳楚辛知道簡惜在擔心什麽，那些醫療費就算是他都有些艱難，更別說她一個小姑娘，而且還懷了孕。
簡惜站起來，扯開一個弧度，“謝謝你，後麵的事情我會自己的解決的。”言下之意很明確地拒絕了陳楚辛經濟上的幫助。
她已經虧欠陳楚辛很多了，不想要再麻煩他了。
陳楚辛還想說些什麽，簡惜就徑直走到裏麵吃飯，臉上的表情還是很沮喪。
接下來的幾天裏，簡惜不斷地兩邊跑，一邊在外麵拚命找工作，一邊還要回去和溫蘭換班照顧奶奶。
簡惜幾乎是什麽工作都不嫌棄，都一一去了麵試。但是沒有一家願意接納她，給出的答案都是冷漠的。
她在路上走著，裹緊了身上的大衣，把圍巾取下來重新圍好，在這個間隙裏，風悄悄地溜進衣服裏，被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手裏的麵包幹巴巴的，是便利店裏最便宜的，不帶有一點的甜味。另一隻手拿著的礦泉水也特意拿的最小瓶。她必須壓榨自己的消費，才能省下錢來付醫療費。
再往前走一頓路，就是紀誌明集團了。
抬眼看去，每個人都是容光煥發的，帶著十足的精神動力，和她就是兩個世界的。這個時間恰好是飯點，不少的人成群結伴出來吃飯，簡惜從一旁的小路繞著走，不想和他們碰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