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斷臂的甜甜
醫療機器人坐電梯來到了娛樂城所在底層入口，一出電梯就看到裝修豪華複古，麵積不小的大廳中站著一些衣著或性感嫵媚，或可愛清純的小姐姐，帶著熱情洋溢的笑容，主動迎接每一位從電梯中走出的客人。
見多識廣的品山知道她們並不是這家娛樂城的正式員工，她們是外圍人員，從事的也不是正經工作。
大早上來娛樂城玩的人不少，他們不是時間自由，就是故意錯開高峰期，這樣能減少等待時間，也能有更多選擇。
娛樂城真式的工作人員穿著黑色製式服裝，站在靠近大廳盡頭正門處的接待吧台後麵，同樣麵容姣好。
帶著職業微笑，一看就不能輕易花錢深入接觸，與主動迎接，還能摟摟抱抱的小姐姐形成鮮明對比。
來玩的女顧客也不少，但畢竟男女有別，能提供特殊服務的小哥哥並不會主動前來迎接，但隻要你需要，什麽類型的也都有。
品山注意到在大廳角落裏還坐著兩三個小青年，清一色黑色高防護外套，板寸頭，不是一臉橫肉就是臉上有疤，看著就不像是好人。
“應該是看著這些小姐姐的黑幫人員，防止有人鬧事，也防止小姐姐跑了。”品山暗暗想道，醫療機器人一刻不停往娛樂城正門而去。
正門上方“紅浪漫娛樂城”幾個流光溢彩的虛擬投影大字讓品山感到有些熟悉，似乎在某個講述舊時代生活的影視劇中看到過。
這名字，這複古裝修，還有不停播放的充滿歡愉氛圍的音樂，都讓品山有種穿越到舊時代的錯覺。
由於不是真人到場，品山控製醫療機器人四處打量並不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規模龐大，龍蛇混雜，人員眾多的娛樂城有醫療機器人出沒也不是稀奇事，太興奮導致身體出了問題是常有的。
但就在品山要進入正門，要去尋找報診人的時候，坐著的黑幫小青年起身快速走到醫療機器人身旁，將其攔住了。
品山一點都不擔心他們會對16號醫療機器人做什麽，六大集團之一的龐然大物可不是第六區小小黑幫成員所能招惹的，敢破壞醫療公司的資產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就算他們不想活了就要找麻煩，品山也毫無畏懼，畢竟他人又不在這裏，把醫療機器人拆了也無法傷他分毫。
“應該就是他們報診的吧，黑幫火並？小姐姐得罪顧客被砍？”品山腦中閃過了許多猜測。
如他所料，果然就是這看場黑幫報的診，傷員與報診的具體人員都在娛樂城中的某個包廂裏，幾名小弟簡單說明了一下後就帶品山進入。
在裝修同樣華麗，鋪著柔軟地毯的過道中七拐八拐後進入某個普通包廂。
包廂裏隻有兩人，一男一女，一個站著，一個坐著。本用來唱歌用來玩虛擬投影遊戲的包廂中燈都打開了，頗為明亮。
男子的身形不高也不壯碩，同樣穿著高防護的黑色服裝，麵容普通卻很冷峻，細長的眼中不時有精光流轉，氣質就像是幾名黑幫小弟的頭頭，是三十歲左右的青年。
而女子畫著濃妝，長發垂下，遮住了半張臉，皮膚白皙，美豔動人。
雙腿交叉坐在沙發上，短裙隻到大腿根部。骨肉均勻，筆直纖細的長腿在燈光照耀下白晃晃的令人炫目，可謂是尤物。
但品山對此不怎麽感興趣，隻是覺得她挺好看，吸引品山注意的是她還在滴血的左臂！
從手肘處斷開，斷口平整幹淨，一看就是利器所切，在血肉包裹裏還能看到白森森的骨茬。
斷臂上臂用布條紮緊了，止住了大出血，要不然這樣的創口很快就能讓她流血昏迷休克，甚至是死亡！
“這是怎麽回事？斷臂去哪了？受傷時間應該不長吧？斷臂損傷不大的話是可以接回的！”品山按捺住心中的驚疑，依照職業習慣詢問。
“放絞肉機裏去了，你直接縫合傷口吧。”冷峻男子語氣毫無波瀾的說道。
“啊？什麽絞肉機？你們……我明白了！”品山聽到這個回答很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了，不再多問，也不再猶豫，立刻操縱醫療機器人給斷臂女子縫合包紮。
如果品山猜得不錯，這名女子不是因為什麽意外或者被仇家砍斷手臂，就是這夥黑幫成員做的。
她與大廳那些熱情的小姐姐一樣，也是黑幫的外圍成員，一般都是欠了黑幫很多錢，沒有資產也沒有收入還上，還是高利息，有些姿色的就被帶到娛樂場所從事陪客生意。
賺的錢用來還債，但生意不是很好的話，賺的錢可能比欠債利息多不了多少。
想不還錢或者跑路是很難的，會有專門人員盯著，沒收通訊設備，不讓其與外界聯係。
而且普通平民哪裏能與黑幫對抗，就算向安保公司報案，也多半會因為有欠債合同而不了了之，能發展起來的黑幫可以說都與本地安保公司有關係。
在這種情況下，欠債者淪為了事實上的奴隸，是金錢奴隸，沒有自由，沒有人權！
為了逼迫這些欠債者努力工作還錢，放貸者還會定下每個月甚至是每一天的目標，目標沒完成就會有懲罰。
品山所處理的傷者很可能就是業績沒有完成，被砍手懲罰了。斷肢之痛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無法想象的，這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殘疾”這兩個字隻是比“死亡”略微輕鬆一些的名詞，生活方式的巨大改變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傷者，他的人生可能完蛋了。
當然，在這個有先進機械義肢，也能培育出百分之百功能新肢體的時代，斷肢並不可怕，還不如普通感冒帶來的破壞大，沒錢才可怕。
“你們要給她培育新肢體嗎？或者裝機械義肢。”品山邊處理傷口邊問道。
這種頗為精細的外科手速，品山沒有能力完美縫合，但機器可以，讓它根據情況自行操作即可。
“不用，就這樣斷著，提醒她自己這個月再不努力接客，下個月另一條胳膊也不保了！甜甜，你聽清楚嗎？”說到最後，冷峻黑幫頭頭語調大聲且嚴厲了起來，細長的眼睛都瞪大了不少，目露凶光。
叫甜甜的女子身體一哆嗦，抬頭看了頭頭一眼就低了下去，聲音顫抖著說：
“知…知道了！”
不僅是說話聲音發抖，她的身體也在顫抖，不知是疼的還是害怕。
這麽嚴重的傷勢在醫療機器人給她局部麻藥之前能不喊不叫，能靜靜坐著等醫療機器人過來，女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很強的，或者說是她更恐怖的經曆，斷臂之痛不算什麽。
醫療機器人的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將傷口縫合好了，裹上了厚厚地防水紗布。
“她斷了一臂還能接客嗎，人家不會點她吧，那更完不成業績啊？”品山看到甜甜盯著自己的斷臂滴下了眼淚，心中有些不忍，開口問道。
“有些客人就喜歡這樣的，叫什麽缺憾美，這算是特色，業績隻會更好！”頭頭隨口回答後，從醫療機器人手中接過了消炎藥物。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扣款信息，淡淡說了一句：
“這次的治療費用算在你要完成的業績裏。”
甜甜聽了隻能默然點頭，她沒有反抗能力，自然就沒有拒絕的資格。
品山見此心情有些複雜，但他現在沒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默默離開。
奇跡之城沒有奇跡，霓虹燈下有得是壓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