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瑪麗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行為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她不過是遵照聖人國的傳統,聆聽人民的請求而已。


  雖然新奇,但是不算什麽大事。


  但是她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蝴蝶效應。


  其實在歐羅巴,在英格蘭,王後和公主們去教堂做彌撒,結束的時候都會向窮人施舍金幣或者銀幣,遇到瘟疫或者災害的時候,王國甚至會鑄造專門的祈願銀幣。


  瑪麗並不清楚,因為琴璣前年才抵達英格蘭,去年的冬天,西倫敦的各項福利設施根本就沒有跟上,而今年,特別是伴隨著大量的蜂窩煤進入沿著泰晤士河進入西倫敦,西倫敦的社區工作人員開始教導人們使用蜂窩煤爐和正確使用、儲存蜂窩煤。


  這讓西倫敦的市民們非常不適應,因為他們喝上了熱熱的肉湯的同時,卻失去了烤肉的樂趣。


  不少市民因為使用蜂窩煤烤肉導致食物中毒被送進了醫院!


  也正是因為這些事件,使得人們對蜂窩煤印象深刻。


  英格蘭是一個溫暖的國家,因為溫帶海洋性氣候,全年溫暖濕潤,夏季平均氣溫不超過二十五攝氏度,冬季的最低氣溫也在零下十攝氏度以上。


  所以,在英格蘭,隻要稍稍注意一點,基本不會發生被凍死的情況。但是對於大部分平民來說,冬天取暖靠抖,實在是太正常了。


  過去,冬天圍著火爐喝著熱熱的肉湯這種事,他們想都不敢想。


  可是今年,他們都有了。他們中間特別愛美或者虛榮抵擋不了絲絨的誘惑的人,還穿上了絲絨的外套!


  以前王室女眷做完彌撒後,最多也隻能散步幾個錢袋的金幣,受惠的人一次撐死了就上百人而已。


  可是現在西倫敦足足三十萬人因此受惠!


  區別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


  在歐羅巴,十一月到聖誕節前這段時間又有宗教月的別稱,這一個月裏,宗教儀式一場接一場,哪怕亨利八世已經徹底厭棄了安妮·博林,隻要安妮·博林還在王後的寶座上,亨利八世就必須帶著安妮·博林一起履行宗教義務。


  當然,作為貴族和女兒,瑪麗當然要同行,就跟國王的心腹薩福克公爵一樣。


  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是,當安妮·博林馬車經過倫敦的時候,整個街道都靜悄悄的,而瑪麗的馬車經過的時候,人民的歡呼聲宛如海浪,差一點連屋頂都掀翻了。


  這是第一次,連查爾斯·布蘭登都沒辦法找到言辭,為亨利八世圓場。因為人民對瑪麗歡呼聲遠超亨利八世。


  人在教堂,亨利八世還能忍耐,回到白廳宮,亨利八世直接就炸了。


  “說!到底怎麽一回事!”


  當著自己的大臣們的麵,亨利八世如此道。


  伴隨著安妮·博林的失寵,博林父子的位置已經被挪到了角落裏,而且簡西摩的哥哥,愛德華·西摩也出現在了亨利八世的禦前會議上。


  看見亨利八世大發脾氣,在場的人都麵麵相覷。


  愛德華·西摩迅速掃了一眼:博林父子現在躲著亨利八世都來不及,當然不會跳出來,吸引亨利八世的注意力;諾福克公爵托馬斯·霍華德根本就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沒有好處的事,他輕易不會做;薩福克公爵查爾斯·布蘭登是王族,這種場合不適合早早開口;掌璽大臣托馬斯·克倫威爾也一樣。


  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禦前會議。


  他要好好表現。


  愛德華·西摩道:“陛下,我知道原因。”


  “說!”


  “英格蘭的冬天很冷,雖然不致於凍死人,但是大多數平民到了冬天隻能靠發抖取暖。”


  “難道說,今年他們不用發抖了?”


  “是的。瑪麗殿下的陪嫁莊園裏發現了優質煤礦。聖人們帶著街區工作人員教導西倫敦的市民們用聖人國的方式使用煤炭,還免費發放聖人國的火爐。”


  亨利八世一下子呆住了。


  他就好像被捏緊了脖子的雄雞,一句話都吐不出來。


  愛德華·西摩道:“不止如此。去年的時候,西倫敦的市民們隻能住在竹棚裏,就是巴洛克公主盡力為他們提供皮草,寒風還是會往竹棚裏灌。但是今年,西倫敦很多市民都進了跟宮殿一樣的大廈。”


  “那些大廈?”


  那不是宮殿?也不是聖人們的官邸?


  “是的。巴洛克公主麾下的貴族和官員們還擠在巴洛克宮的辦公室裏,可是工廠裏的苦力卻已經先搬進了六層的紅磚大廈。”


  亨利八世道:“泰晤士河邊的那些樓房?”


  他當然知道那些樓房。跟這些樓房一筆,他引以為傲的倫敦塔都晦暗了幾分。


  “是的,陛下。”


  亨利八世立刻怒視克倫威爾:“這些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


  托馬斯·克倫威爾道:“非常抱歉,陛下,我這裏有一個更加重要的消息。”


  “什麽?”


  “巴洛克公主跟西班牙簽訂了《大瑛洲聯合開發綱要》。”


  “見鬼,這又是什麽東西?”


  “根據這份綱要,西班牙將好幾塊殖民地出售給巴洛克公主,並且保證,他們的軍隊不會攻擊巴洛克公主和聖人們的莊園、種植園和城市。”


  說著,托馬斯·克倫威爾將一份文件放在亨利八世麵前。


  喬治·博林立刻道:“陛下,巴洛克公主私自跟西班牙簽訂合約,這是叛國!請您處死她!”


  愛德華·西摩沒好氣地道:“羅奇福德子爵,王後安妮聰明好學,您怎麽一點都不像她呢?這個世界上在國外購買莊園的貴族多了去了,如果僅僅是以這樣的理由問罪巴洛克公主,各國都會嘲笑英格蘭!”


  “你!”


  托馬斯·博林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示意他閉嘴。


  現在已經不是諾福克一係隻手遮天的時候,在安妮·博林生下威爾士親王之前,他們應該閉嘴的時候,絕對不能出聲。


  想到琴璣麾下的戰艦,再想到那傳說中的五十萬人,亨利八世隻能歎了一口氣。


  他怎麽會忘記?

  這位聖人國的公主,隻要她願意,她完全可以發動對英格蘭的全麵戰爭,就跟當年的征服者一樣。


  這個時候,亨利八世都要慶幸,他的女兒瑪麗懷孕了。


  亨利八世道:“克倫威爾,這份綱要,有什麽問題嗎?”


  “陛下,這份綱要沒有任何問題。巴洛克公主隻是在大瑛洲找了塊地皮安置自己的部下,順便為自己置辦了些產業。其餘的,包括珍寶船的運輸問題,都是照舊。”


  “照舊嗎?”


  “是的。”


  “我知道了。對了,不知道瑪麗的預產期在什麽時候,查爾斯。”


  “是的,陛下。”


  “你是我的宮務大臣,記得提醒我,等瑪麗生產的時候,給她和新生兒準備禮物。”


  “是的,陛下。”


  亨利八世想了想,道:“凱瑟琳那邊,也準備一份聖誕禮物。”


  “是的,陛下。”


  亨利八世完全沒有發現,安妮·博林的兄弟喬治·博林臉色大變,就連托馬斯·博林和諾福克公爵托馬斯·霍華德兩人也僵在了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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