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個賭局
而在第一天拉橫幅，盤絲洞內是這樣的情況。
“少洞主少洞主，他來了。還在洞口拉了個橫幅‘朱八娘我喜歡你。’少洞主不出去看看嗎？”侍女一問道。
“白癡，這誰要出去看。”朱八娘說道。
第十五天後……
“少洞主少洞主，他今天抬了好多聘禮過來。橫幅改成了‘吳藥前來提親，願與朱八娘結秦晉之好’。”侍女一說道。
“是嗎？”侍女二聽到這個消息興奮了起來，“上次他就說要向少洞主提親，看來是真的誒，他和金鳥大戰可是出盡了風頭呢。”
“哼~他想在我們少洞主出風頭，那也要我們少洞主首肯。上次少洞主雖然落於下風，但憑實力完全可以逃走，沒有性命之憂。可是……少洞主卻堅持了好久呢。”侍女二調笑道。
“這麽大動靜他竟然花了那麽久才到，沒用。”朱八娘說道，不過，現在他倒是挺上道的，還知道抬聘禮提親，“去把他叫進來吧，至於那幾個姑娘麽，鄭重賠個禮表達我的歉意。”
“是。”侍女一領命退下。
不一會兒，侍女一便領著吳藥進入盤絲洞。洞裏洞外完全是兩個樣子，剛進洞便是一個隧道直通向前，直行隧道的牆麵上還有好幾個洞，通向其他的地方。彎彎曲曲，不知其深度，不知洞多少。整個洞府充滿了詭異的氣息，一看就知道常年不見光。
踩在洞裏，吳藥就覺得地麵不對勁。他低頭一看，地麵上居然全部是白茫茫的蛛絲，像地毯一樣向前鋪去。而洞內居然還發出幽幽綠光，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對，這可不是綠光，而是從眼睛折射出的光芒。眼睛？吳藥再仔細一看，原來是許多的小蜘蛛在看著他。吳藥輕笑出聲，這些小蜘蛛卻像是被嚇到一樣，立馬散開再不見一隻。沒了綠光，洞裏光線立馬變得幽暗起來。
“他們隻是好奇你長成什麽樣子，還請公子不要見怪。”侍女一說道。
“挺可愛的。”吳藥嘴角掛上淡淡笑意。他突然想起九尾霄給他的資料，上麵提到鬼麵蜘蛛一族雖善毒，卻是低調異常，不依附於各族勢力，而族內眾妖鮮少出洞，是詭秘的鬼麵一族。想必，這小蜘蛛第一次見到生人吧。
侍女一一路帶著吳藥曲曲拐拐終於到了主洞，主洞內洞主和小姐正在等著吳藥。洞主是一個神色間帶有抑鬱之色的中年男妖。
吳藥大步向前，對著洞主行了個禮，“在下吳藥，前來求娶朱八娘。”他又看了看站在洞主旁邊的朱八娘，兩妖視線碰到一起，朱八娘移開了視線，臉上似乎有可疑的紅暈。
“提親麽，不急。你先過我這一關，我再考慮把女兒嫁給你。”洞主說道。
“盡管放馬過來。”吳藥拍著胸口說道。在心上人麵前絕對不能露怯。
洞主拿出小瓶子，說道：“瓶子裏裝的是百毒斷腸液，你要是敢喝下，並在藥效徹底發揮出來前說出解藥的配方，我就將解藥給你，並且將女兒許配給你。如果說不來的話，”洞主的語氣一頓，語調陰森，“你可就隻有死路一條，解藥是絕對不會給你的。當然，如果你現在反悔，我還可以命妖送你出洞。”
吳藥卻是沒有半分遲疑：“把百毒斷腸液給我吧。”
他從洞主手中取過瓶子，打開瓶塞就喝了下去。眩暈的感覺立刻席卷整個腦袋，毒性不可謂不強。若是沒有解藥，不管妖力多高半刻鍾就會死去。吳藥感覺到自己四肢發麻，五張六腑燒得火辣。
朱八娘一直密切關注著吳藥，半刻鍾的時間快到了，他連一味解藥都沒有猜出，看著他慢慢的出現了中毒的症狀，朱八娘覺得自己的心髒也一寸一寸的涼了。
慢慢的吳藥失去了知覺，眼睛也緊緊閉上，七竅出血。這正是中毒已深的症狀，恐怕不消片刻，吳藥就會死在百毒斷腸液下了。
“咚。”
吳藥徹底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朱八娘立馬衝了過去，將他扶了起來。即使他沒有過關，她也不想他丟了性命。
“爹爹，還是把解藥給我吧。”
“唉。”看著泫然欲滴的女兒，洞主心下不忍，將解藥拋給了朱八娘。
朱八娘正打算將解藥吳藥服下，卻看到吳藥悠悠轉醒。
吳藥用手擦擦臉上的血跡，又發現自己正躺在朱八娘的懷裏，不由咧開嘴笑了。
朱八娘看到轉醒的吳藥，卻是一臉震驚。心想，這明明剛剛還要死不活的，怎麽現在又能動了？
“你沒事了？”洞主疑惑道。
“沒事了，我和一般的妖不同。隻要是吃過的靈草，我都可以從血液中提取出來，在體內自行調和配製。”吳藥感受著靠在朱八娘懷裏的柔軟，又不知羞恥的蹭了蹭，
“至於這個解藥麽，不過就是入黃連一分、毒犀角二分，土炒白術一分、不盡草三分，當然這些隻是輔助藥材。而最為重要的一味是毒焚草，此靈草最是難得，雖是靈草卻生在烈火裏。但是好巧不巧這幾味藥材我都吃過，自然不用解藥，我自己也能解毒嘍。”
聽完解釋，朱八娘將恬不知恥的吳藥扔到了地上。
“誒喲。”吳藥叫喚一聲。
即使吳藥的血液正好可以過這一關。但是怎麽看起來，吳藥都有一種勝之不武的感覺。
“這……你要是就這麽過關了，我總覺得對不起她的娘親。要不這樣吧，再加一關，你要是能通過了，我便無話可說。”洞主說道。
“行。”吳藥一口答應下來。
“你慢慢放鬆心神，且聽我女兒一曲噬魂鈴。”
聽完要求後，吳藥慢慢放鬆了全部的心神。
朱八娘卻是沒有像上次那樣跳噬魂舞，她雙手搖起了鈴鐺，對一個全部放鬆心神的人施展攝魂鈴，隻需要搖鈴即可。
“鈴鈴鈴鈴鈴鈴。”鈴聲有規律的響起來。
隨著鈴聲漸漸接近尾聲，吳藥的心神已經被完全控製。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向吳藥提問，隻要不是不可告人之事，他都會如實相告。
洞主思考了一下，卻像是回憶起了往事，眼底爬上深深的哀傷，
“如果朱八娘被萬妖唾棄，你的家族也再容不下她。和她在一起就等於和整個家族作對，你會怎麽做。”
“在這種情況下隻有成為家主，才能全力庇護她。”因為失去了自助意識，吳藥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幽幽。
隻有成為家主才能壓住所有的聲音，一味逃避是解決不了辦法的。
“啪嗒。”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朱八娘臉頰滑落，她想過無數個回答，卻沒敢去想他說的回答。如果真的遇到那種情況，做出這個決定可要承載很多、負重很多。
“他可比我厲害多了。”洞主的聲音沉沉的響起，語氣卻是摻雜了幾絲年老的滄桑感，他對朱八娘說，“可不許不要太早懷孕。”
“啪嗒。”又一顆滾燙的淚水從朱八娘臉頰滑落。
“等會兒解開咒法的時候，就告訴他我同意了，婚期你們自己定吧。”洞主步伐緩慢離開了主洞。
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也許這一次會有所不同吧。
朱八娘擦幹了臉上的淚水，這可是喜事，她哭什麽。“鈴鈴。”一陣輕響，她解開了咒法。
等到吳藥恢複完全意識的時候，眼前隻剩下了朱八娘，洞主卻是不見了。吳藥心中忐忑，剛剛他可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洞主都走了，這事是不是沒成？”
朱八娘笑道：“爹爹說，咱兩來訂結親的日子。”
訂日子？那這事豈不是就成了，吳藥一想到以後有朱八娘日日相伴，就忍不住想現在把她擁入懷中。當他打開雙手，正打算將佳人擁入懷中之時。朱八娘卻牽起了吳藥的手，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雖然暫時抱不到，但是能牽到手也不錯啊。這柔軟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裏，吳藥隻覺得心底甜甜的。
朱八娘帶吳藥去的地方，正是她平時常去的地方。這是一個天然的溶洞，上麵還有夜光石點綴，夜光石在黑暗中散發著光芒，如夢似幻。
“這個地方好漂亮。”吳藥驚歎道。
“這是我常來的地方，”朱八娘低下頭，抽回了自己的手，“還有一個秘密我想要告訴你，聽完之後，即使你不願意娶我了，我也……我也無話可說。”
“啊？還有個秘密？”吳藥迷茫一瞬，這個秘密居然可能讓他放棄迎娶朱八娘麽。看著眼前低著頭的朱八娘，他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沒事，你說吧，我能承受的。”
朱八娘掙紮了一下，卻是覺得與其等以後事情全部攤開了，倒不如現在把事情原委都告訴他。她下了巨大的決心，說道：“我們鬼麵一族時代隱居，不與外界相接觸，外麵的妖對我們知之甚少。”
“嗯，這個我知道。”
“可是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我們不是因為喜歡隱蔽才隱居，這都是因為一個賭局。”
“什麽賭局？”吳藥驚訝道。
“千年以前，我的祖先被大妖所救，祖先不可救藥的愛上了救她的大妖。可是大妖卻已經有了心上人，大妖的心上人是天界的仙子，他們恩愛非常。仙妖相戀，天地不容。大妖和仙子被天界追殺，最後雙雙身死。祖先知道了大妖被天界殺死，她一力想救回大妖，即使他不愛她，她也想要他好好的活著。可是妖死是沒有轉生的，除非……”朱八娘說道這裏頓了頓。
“除非什麽，我心裏急你快點說。”
“鈴鈴鈴。”朱八娘搖了搖手中的噬魂鈴，“除非拿到噬魂鈴，噬魂鈴的靈力可以讓妖重生。但是噬魂鈴也不會白白的給一隻妖重生，噬魂鈴的使用也是有限製的。”
“什麽限製？”
“隻能是兩隻彼此相愛的妖，噬魂鈴才會讓他們轉世續緣。也就是說，祖先也要舍掉這一生的生命，以噬魂鈴為引，期盼來生與大妖再相見。”
“可是……你的祖先和大妖之間應該沒有相愛吧？”
“是啊……他們沒有相愛。她和大妖，終究隻是她一廂情願罷了。就在這時候，我的祖先發現了一個秘密。”
“能不能一次性說完……”
“如果真的想救大妖，也不是不可以。噬魂鈴告訴祖先，要救大妖結這強求之緣，便要等價交換，等價交換的後果就是鬼麵一族全族世世代代的妖力。隻要有大量的妖力，它便可以讓大妖和祖先都重生。”
“這……怎麽聽起來怎麽像趁火打劫呢。”
“所以一開始我的祖先沒有答應。可是噬魂鈴又說，它能讓來生的大妖和祖先見上一麵，隻要他們能在轉生相愛，它就停止對鬼麵一族妖力的攝取。”
“這樣看來，這倒是一個豪賭啊。”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噬魂鈴贏了，它得到的將是鬼麵一族世世代代的妖力；而她的祖先，除了贏，也隻剩下了贏。如果這場賭輸了，祖先便輸得很徹底。
“但是我的祖先答應了這場賭局。鬼麵一族從此能化成人形的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隻能永遠保持蜘蛛形態。而鬼麵王族，隻存有一脈，而且一定是個女孩，我就是這一世的那個女孩。而娘親會在女孩化成人形之時，慢慢力竭而死。”
吳藥將朱八娘擁入了懷裏，輕輕撫摸著她。
“重要的是不知祖先轉生到何時，也不知大妖轉生到何時。噬魂鈴隻能夠保證他們見一麵，如果這一麵錯過了……”感受著吳藥的安撫，朱八娘強撐的平靜被打破了，她的淚水就這麽一顆顆滾燙的落了下來。
“無妨，指不定我就是那個大妖，你就是你的祖先呢。這樣我們相愛了，這場賭局可就是你的祖先賭贏了。”吳藥笑道。
“胡說八道，我可不覺得自己就是祖先，指不定大妖哪裏鬼混去了呢。”話雖這麽說，朱八娘的心情似乎得到了安撫。
“如果你生下女兒很快就會力竭而死吧，那咱們慢一點懷孕，等我找到辦法再懷孕。”
朱八娘用力回抱了吳藥，哪裏有什麽辦法，這千年來他們都在研究都研究不出來。
吳藥感受到佳人在懷，香氣沁人，而胸前的柔軟更是抵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由得心神一蕩。他輕輕的吻了上去，朱八娘先是詫異，卻是沒有抵抗。
這一吻很長很長，兩具身體似乎要融在一起。隻有夜光珠發出的清幽的光，以及噬魂鈴一閃而過的光芒。
盤絲洞外，九尾霄和馬軍得知吳藥總算進了個門，都趕了過來。
“怎麽久，不會被吃了吧。”馬雙說道。
“哢。”盤絲洞大門緩緩打開，吳藥從盤絲洞走了出來。
“喂，你可是說有好消息的。”馬雙叉著雙手說道。
吳藥看到還在洞口等他的眾妖，不是說好要她們回去的麽，怎麽一出來連九尾霄和馬軍都到了。
“那可不，三日後擺酒席嘍。”吳藥說完這話，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麽快，可以啊！”馬雙驚訝道。
“早就該搶回家了，耗了那麽多天，哪裏快了。”馬軍鄙夷了一句。
“三天就擺酒席了？這個快得有點詭異啊。”九尾霄說道。
九尾妖妖看著吳藥開心的笑臉，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