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向黃昏
日漸西斜，太陽收斂刺眼的光芒，殘留的溫暖輕言蜜語。無始尊上的麵容變得柔和起來，而九尾妖妖的臉頰則被落日染上了胭脂的薄媚。森林裏一時間蟲鳴陣陣，小型的飛蟲在天空中振翅而飛。一株靈草這才鍍上了鵝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震蕩出一個又一個柔和的光暈。九尾妖妖的目光凝膠在了這株靈草上，在柔和的光暈下，靈草也變得溫暖起來，隻覺得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它深深觸動著。
不對。
光影變換，一陣疾風略過靈草，根本來不及反應，眨間便出了變故。一瞬便過，隻見一隻紅色的九尾妖狐口中銜著一株靈草，九條尾巴在身後肆意狂舞，而她的眼睛裏則是充滿了防備。
在敵方意圖不明的時候，最好搶先下手。
無始尊上輕蹙眉頭，他當然看清了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向黃昏被九尾妖狐搶了，而她為了提高自己的速度，還特意化成了原形。她現在這副樣子，似乎很擔心自己跟她爭奪向黃昏。
“你很缺靈草麽？”無始尊上問道。
九尾妖妖頷首。
“我已經將幽火草予了你，這次的向黃昏不行。”
你說不行，就要給你麽？
九尾妖妖將向黃昏收了起來，隨即便擺出了一幅拚死相博的架勢。無始尊上也不廢話，向黃昏他自然也是要奪的。衣袖翻飛，七星龍淵劍赫然在手。
兩方如流光一樣碰撞在一起，塵土飛揚。狐尾將地麵砸出道道裂縫，七星龍淵劍劍氣淩然，折損了不少花花草草。
又一個甩尾，狐尾險險擦過他的身側，“啪。”砸到了地上，地麵瞬間裂開一條縫。七星龍淵劍緊跟而上，淩厲的劍氣光是看著就令人膽寒不已。七星龍淵劍逼上了狐尾，遇魔斬魔，遇妖滅妖。
“嗖。”九尾妖妖迅速收回狐尾，她不想去嚐試七星龍淵劍的威力。
七星龍淵劍攻勢全開，向九尾妖妖劈去。九尾妖妖隻能躲避，不與他正麵交鋒。在躲避的過程中，無始尊上給她的壓力更是如實質一樣鋪麵而來。
“啪。”七星龍淵劍拍飛了兩條狐尾，直擊九尾妖妖麵門。九尾妖妖隻能感覺到眉心刺骨發涼，七星龍淵劍的劍尖在麵前不斷發大，而她的身體在威壓下，竟然一時動彈不得。
怎麽才能避開這一劍？
劍尖轉眼就到了眼前，刺人的光芒讓眼睛都睜不開了，九尾妖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
“錚。”
七星龍淵劍被一道極光打偏了，無始尊上的攻擊被阻隔了下來。
那道極光赫然是一把劍，可是莫邪神劍不出，哪裏來的劍？
那柄劍的劍身沒入地麵三寸，還留有餘威，劍身在輕輕振動。而九尾妖妖體內的莫邪神劍竟然隨著那柄劍而振動，似乎是在回應。
一道人影迅速閃到了九尾妖妖麵前，他一揮手，地上仍在輕振的劍便飛回了手裏，他的發絲有些淩亂，來得匆忙，而站在九尾妖妖麵前的身影卻又是那麽堅定。
九尾妖妖鼻子一酸，語氣帶了些委屈：“哥……”
突然出現的是一直在找尋九尾妖妖的九尾霄，暗軍查到了九尾妖妖的大致方位，他等不及便自己親自來找了。
九尾霄一如往昔語氣不善，回道：“回去之後再和你算賬。”
九尾妖妖用爪子抓了抓他的衣角，想著討好一下他。果不其然，九尾囂又將衣角給扯了回去。
戰局隨著九尾霄的加入，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你是妖帝之子？”無始尊上問道。
“是。”九尾霄略微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他，他的手中持有的七星龍淵劍，世間有資格擁有此劍的隻有幾位，而他的身上沒有魔力波動，更不可能出身妖界，那麽就隻會是天界那幾位了。
“龍？居然碰到死敵了，”九尾霄說道，“妖妖到一邊去。”
九尾妖妖一向乖巧聽話，聽得九尾霄叫她去一旁，她立刻跑到了一旁，端端正正地坐好，尾巴也不再亂舞，安靜地放在地上。天帝之子和妖帝之子的拚殺，這可是難得一見的誒，當然要睜大眼睛不錯過一個細節。九尾妖妖很興奮，狐狸的本性也露了出來，她抬起爪子舔了舔，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
無始尊上明顯也感受到了九尾妖妖灼熱的視線，無由來地心情不悅，不想讓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他說，
“今天就算了，我們在戰場上見。”說罷，無始尊上收了七星龍淵劍，終止了這場還未開始的拚殺。
按九尾霄的性格來說，絕對不會給無始尊上再說一句話的機會，而是趁著他收劍的瞬間發起猛烈的攻擊。然則事實是，九尾霄也將幹將神劍收回。
一觸即發的氣場完全消散，場間氣氛變得融洽了幾分，似乎剛剛都隻是錯覺。
無始尊上不做停留，轉身離開了。九尾霄沒有去追，向著九尾妖妖走去。
九尾妖妖的爪子放在胸前，應該是舔了一半還沒放下去。她的嘴巴張得很大，眼睛裏全部都是不可置信。
說好的兵戎相見呢？說好的拚死相博呢？現在這樣是怎樣？
“想什麽呢？”九尾霄說道。
九尾妖妖合上了嘴巴，語氣幽怨地說道：“我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九尾霄語氣不悅道：“他是誰？”
“……”九尾妖妖一陣無語，“哥，意外碰到的而已。”
九尾霄對著空地吹了一聲響哨，一隻妖出現在視野裏，他渾身被黑色包裹起來，隻留了一雙眼睛露在外麵。這位突然出現的妖正是跟隨九尾囂一起尋找九尾妖妖的暗軍，暗軍數量不少，說不定聯手起來能把無始尊上殺掉，九尾霄卻沒有動用暗軍的力量。
九尾霄在他耳邊交代了幾句話，暗軍便飛身先去了塗山。
九尾妖妖看著離去的暗軍背影說道：“哥哥，你還帶了幫手啊。”
“妖界那麽大，你又不知道跑去哪裏了。多些力量，總是快一點。”
“哥，我錯了~”九尾妖妖迅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爭取寬大處理。
“回家再好好跟你說道。”
他化做真身，一隻銀白色的九尾妖狐威風赫赫，落日餘暉灑在他的身上，原本銀白色的狐狸毛染上了暖黃。他步伐穩重走近了九尾妖妖，九尾妖妖乖巧地不動彈。九尾霄卻突然張開了口，九尾妖妖心裏恐懼，要是這麽被吃了，這這這……懲罰有些過了吧。
當然不會吃掉她，九尾霄一口咬住九尾妖妖的脖子，將她叼了起來。九尾妖妖的身量在九尾囂麵前不夠看，被這樣一叼，她的四條腿立馬離開了地麵，在空中撲騰亂晃。
“哥，你先把我放下去……”
嘴裏叼著個東西，九尾霄不好回話，何況他也不打算把她放下去，誰知道她下一秒會不會又一聲不吭就跑掉了。
淩空飛起，九尾霄叼著九尾妖妖向塗山飛去，九尾妖妖這會兒倒是不折騰了。回想起剛剛發生的時候，越想越不對勁。如果九尾霄特意出來找她，那她做得一切事情都已經敗露了……
太陽終於完全落下去，夜色開始籠罩妖界。使得九尾霄和九尾妖妖的身影不那麽突兀，可是還是有眼尖的妖看到了這一幕，在妖界引起了一點不大不小的轟動。倒不是九尾囂不想低調處事，而是他和九尾妖妖都沒有隱藏身形的法決。在世間已知的可以做到隱身的強大神獸，隻有擁有空間之力的鯤鵬北冥。
不少的妖都看到了這一幕，那天之後，妖界的流言又多了一些。
“那天你看到了沒？”妖一問道。
“你說的是那兩隻九尾妖狐？”妖二回道。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九尾妖狐的真身，真是好看啊！”妖一說道。
“好看？你就沒點別的詞麽？”妖二說道。
“我沒看過什麽書，說不出什麽好詞……”妖一回道。
“唉，我也沒看過什麽書……”妖二語氣惆悵。
“日子太苦了，如果能嫁個像妖醫那樣的妖就好了啊，以後的事都不用愁了，而且聽說妖醫相當寵那隻蜘蛛精，你說那隻蜘蛛精有什麽好的，不就是長得好看些麽？”妖一語氣憤憤。
“就是，好男妖都被迷跑了，留下一堆歪瓜裂棗。”妖二語氣裏充滿了向往，“如果能嫁給後卿尊上就好了啊，我也不求當帝姬，就是當個沒名沒分的枕邊小妾也好啊。”
“別想了，還小妾呢，你有這個念頭可別真去做，我怕你會生不如死……”妖一想起往事，不免有些恐懼。
“呃，我就想想，想想……”妖二想起往事，也心聲恐懼，“唉，現在這年代，好男妖少啊……”
“唉，是啊……”妖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