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念給你聽
在馬秋生和喬凝離開之後，眾妖也沒能找到什麽解決的辦法，吳藥先行告辭離開馬府，九尾霄和九尾妖妖隨後離開馬府，回到塗山。夜幕降臨妖界，九尾妖妖洗漱完畢後拿出菩提葉，注入妖力，菩提葉散發著瑩瑩綠光，連通人界的上卯星君。
“師父，在嗎？”九尾妖妖問道。
菩提葉那邊傳來上卯星君的聲音：“有什麽事嗎？”
“師父你對噬魂鈴的轉世續緣有了解嗎？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把和噬魂鈴締結的契約給毀了？。”
菩提葉那邊的上卯星君沉吟一下：“……和噬魂鈴締結的轉世須續緣符合天地大道，遵從自願交換，恐怕不是那麽好毀的。”
“能不能直接毀了噬魂鈴？”
“這個萬萬不可，如果毀了噬魂鈴，天道會反噬，後果嚴重，魂飛魄散都有可能。”上卯星君說道，“應該有其他的辦法，噬魂鈴是天地至寶，可不能就這麽毀了。”
“噬魂鈴既然遵從自願交換，那再和它提出新的條件，是不是就能毀掉之前的契約？”九尾妖妖回道。
“這個方法可以試試。”上卯星君說道。
。。。
第二日午膳時間，白靈一臉興奮地跑進院落。
“女魃尊上，百忍過來了。”白靈說道。
九尾妖妖心裏有些詫異，說道：“他今天來送午膳？”
“女魃尊上。”溫潤動聽的男聲響起，百忍對著九尾妖妖行了一禮。
“免禮。”九尾妖妖說道，“進去吧。”
“是。”百忍回道。
他的動作迅速流暢，桌子上很快就擺滿珍饈美味，這一次的午膳極為豐盛。
然而事出反常必有妖。
九尾妖妖剛拿起筷子，又放了下去，問道：“這次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麽？”
百忍跪在地上，語氣恭敬：“百忍無能，管教不好新來的兩位人寵，他們竟然暗地裏生出逃跑的心思，昨晚跑出人閣，被守在外麵的侍從給打死了。”
新來的人寵才進人閣沒幾天，竟這麽快就死了。
九尾妖妖笑道：“新來的人寵就這麽死了，確實是你管教無能，既然你沒有這個能力，不如換個人管理人閣？”
聽到女魃居然真的要奪他的權，百忍在心裏迅速盤算得失，計算對策。
一旁的白靈開口求情道：“女魃尊上，新來的人寵是自己犯錯要逃跑的，百忍管理人閣這幾個月來，基本沒什麽大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能不能原諒他這一次？”
“白靈，兩個人寵死了確實是他管教不力，這是事實。”九尾妖妖說道。
百忍聽出了九尾妖妖的話中的意思，他說道：“是我的錯，若是女魃尊上要換人管理人閣，百忍別無怨言。”
白靈見他這副樣子，心裏愈發不忍：“女魃尊上，看在我平時伺候你盡心盡力的份上，這次能不能原諒他？”
白靈開口求情了，她總不好再奪百忍的權。
“唉……”九尾妖妖歎了口氣，對百忍說道，“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謝女魃尊上。”百忍站起身，又對著白靈說道，“謝謝。”
白靈眼睛一亮，心想這算是對自己釋放善意了麽？她就知道他卻不是冷冰冰的，隻要她用真心，一定能捂得熱的。
九尾妖妖站起身說道：“午膳退了吧，我要出去一趟。”
“女魃尊上，午膳不吃了？”白靈驚訝道。
“中午胃口不怎麽好。”九尾妖妖說道。
不顧白靈驚訝的表情，九尾妖妖走出房間，向著妖殿的方向飛去。
路上的景色如舊，侍從們都紛紛行禮。距離本就不長，很快就到了。進去妖殿後就看到九尾霄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麽。察覺到她的到來，他的目光望過來，眉頭舒展。
“你來了。”
“嗯。”
他麵前的案台不高，一側整齊的羅列著卷宗奏本，坐著座墊，上有筆墨。登上妖帝之位後，原本少年老成的他，越發沉穩，一言一行隱含威嚴。
劍眉一挑，九尾霄說道：“傻站著做什麽？”
他衣袖一揮，一個柔軟舒適的座墊憑空出現。
九尾妖妖走上前，坐在他的對麵。案台上紅色的奏本引起她的注意，她問道：“哥，為何偏偏這本的顏色是紅色？”
九尾霄揉揉眉心說道：“岐山想要我替喬凝和馬軍賜婚。”
“賜婚給喬凝和馬軍？”九尾妖妖說道，“那天在馬府的時候我也看出來了，喬凝和馬軍之間應該有些什麽。”
九尾霄說道：“喬凝是岐山山主唯一的子嗣，從小被嬌慣。妖界各大山主都對她包容寵溺，被捧著長大。馬軍一直對她不溫不火，恐怕就是如此激起了她的征服欲，她才纏著馬軍不放。雖是岐山山主親自送奏本，我也不會同意喬凝嫁給馬軍的。”
九尾妖妖問道：“不知馬軍對喬凝是什麽態度？”
“喬凝行事乖張，極其討厭長得貌美的女妖，馬軍雖不喜歡她的處事，但也會給岐山留幾分麵子。”
“吳藥的事情我想了一個解決辦法，也許可以再和噬魂鈴交談一番，重新做個交易。”九尾妖妖說道。
九尾霄微微點頭道：“可以試試。”
案台上的卷宗奏本不少，九尾霄的神色中已有倦意，九尾妖妖問道：“哥哥，爹爹去世後，妖界的形勢是不是變得很嚴峻？”
九尾霄心裏詫異，麵上卻是不顯，笑道：“妖界一切都在掌握中，你不用擔心。”
九尾妖妖說道：“妖界都在掌握中，按理來說你應該挺清閑才對，可我基本都看不到你。”
聽到這句話，九尾霄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掛不住了。
“這些天確實有些忙，夜晚去找你也不方便，等有空我去看你。”
素白縈玉的手指在案台上輕輕敲了敲，九尾妖妖再次問道：“妖界的形勢很嚴峻了對嗎？”
九尾霄的語氣放緩了些：“我才剛任妖帝，事務的確比較多。”
蟬翼的睫毛顫了顫，九尾妖妖眼睛直直盯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我和你族係相連、血脈相承，我是妖界的妖尊，也想要守護妖界，難不成你還要我自己去調查麽？”
即使說出這話，都不能從他的表情裏看出什麽。他仍然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沒有絲毫破綻。但她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承擔的重責，感受到風雨欲來的前兆，這或許是死過一次獲得的警惕感吧。
九尾霄歎了一口氣，緩緩道來：“北疆氏烀在帝父死後蠢蠢欲動，但礙於螣拳的威懾一直不敢動。金剛覬覦精煉山的兵器，總想著分一杯羹。而岐山則想著和妖將府聯姻，壯大自己的勢力。新帝上任總會起一些風波，你大可不必擔心。”
這種形勢一聽就知道不會維持多久，隻差一個導火索，就能將爆發。
“我能幫你什麽？”九尾妖妖問道。
卻見他的眼神愈發堅定，似乎萬事皆有防備，劍眉隱有破入雲顛之勢。
“妖妖，有我在一天，我希望你永遠遠離這些紛爭糾葛，你不需要經曆這些來迫使自己成長，不需要站在血雨腥風中期盼光明。這一些我來就好，我是妖帝，但同時也是你的哥哥，有責任有義務護你一生無憂。”
他的聲音低沉溫暖，從九尾妖妖的耳朵傳到她的心裏，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但她本就不再單純無知，不是在哥哥庇佑下長大的脆弱小女孩。她的手上早粘了鮮血，也見識過世界的黑暗麵。不曾害怕什麽，也不會逃避什麽。腥風血雨在她看來，都不過爾爾。
九尾妖妖說道：“哥，是不是你覺得我太弱了，所以才不想讓我趟這一淌渾水。可如果你出了什麽事，塗山出了什麽事，我又怎麽可能安慰自己放寬心活在世上？”
即使她結了九天業火和九尾妖火兩顆妖丹，有含光和莫邪兩柄劍，但她也明白九天業火的秘密不能讓他知道。
“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話，你就帶著塗山的精銳狐族，找一個地方躲起來，不要想著東山再起，不要想著複仇，安穩度過這一生吧。”
若不是他的言語誠懇，眼神真摯，九尾妖妖幾乎就要以為他在說笑了。
“我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徒，與其如喪家之犬一樣活在世上，我情願用一柄劍結束自己的生命。”九尾妖妖說道。
“我從小就被教育要擔起妖界的重任，若是棄妖界而去，這一生都不會得到安寧。妖妖，你和我不同，你不是……”他剛想說什麽，又臨時換了話鋒，“你沒必要為了塗山犧牲自己的生命。”
聽到他的這番話，九尾妖妖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他一心想要保全自己，想要自己遠離紛爭，但她要的並不是躲在他的身後，享受虛構的安寧。
她起身拿起坐墊，移到他的身旁坐下。將放在他麵前的卷章捋平，說道：“你要是看累了，我可以念給你聽。”
九尾霄笑道：“那就辛苦妖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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