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群雄環飼 暗潮漸生
“有一隻青鳥飛到塗山了？”
“屬下親眼所見，絕對不會有錯。”
青鳥無非就是九尾妖妖的那一隻，青鳥突然從戰場上回來，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戰場上有他的探子，探子的消息還沒傳進北疆，他也不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如果光因為青鳥飛回塗山，他就立刻有舉動的話，隻怕會加深九尾霄的猜忌。
隻有等消息了。
北疆是妖界最北邊的蠻荒之地，離塗山有很遠的距離。夜幕降臨，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消息在路上耽擱得越久，就越不利於及時反應。
“太慢了。”氏烀感歎道。
。。。
“疆主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要事？”
“天兵加入戰場，戰場上情況危急，我身為北疆之主，不能坐視不管，煩請你通報一聲，就說北疆氏烀特意來找妖帝共商退敵之策。”
戰場上的消息終於傳到北疆，顧不得九尾霄對他有什麽看法，氏烀在第一時間趕來塗山。
“疆主。”朝姝柔聲道。氏烀給她傳了消息，收到消息後她立刻就來了塗山。
沒過多久，伏晴，道涉，呲鐵等也三三兩兩來到塗山下，他們也收到了戰場傳來的消息。
守衛行一禮說道：“還請眾妖主隨我來。”
守衛將妖主們帶到宣事廳便離開了，氏烀環視一周後，發現螣拳沒有來，他將消息通知了所有的妖主，螣拳沒有來倒是意料之外。
差不多一刻鍾後九尾霄還沒出現，氏烀皺眉說道：“妖帝還沒到，難道出了什麽事？”
朝姝回道：“也許有事耽擱了吧。”
氏烀微斂著眼簾說道：“開界山戰事緊急，身為妖帝，他雖閱曆不夠，但也該懂得輕重緩急。”
“眾妖主能在深夜趕來塗山，九尾霄為妖界的族民感到欣慰。”
說話當間，九尾霄終於來到宣事廳，他麵容鎮定，衣袍華貴，絲毫不見連夜奔波的窘迫。
他和九尾妖妖見麵的時間不長，剛從開界山趕回塗山，就是擔心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見過妖帝。”眾妖主一一見禮後，朝姝出聲問道，“戰事緊急，我們擅自前來塗山，還望妖帝見諒。”
“無妨。”九尾霄說道，“金剛之死妖將會調查清楚，如今天兵暫時退去，魔兵在暗處養精蓄銳，諸位有什麽退敵的良策嗎？”
“我們此番深夜前來塗山，目的就是商量對敵的策略。”呲鐵說道。
九尾霄說道：“呲鐵，前段日子我命你研究魔族的魔箭，你研究出什麽成果？”
呲鐵回道：“魔箭構造精巧，是用魔力凝聚幻成。妖族和魔族修煉的方法不同，如果妖族想要用妖力凝聚出箭，基本是不可能的。構造會變得極其不穩定，天地會極力排斥妖力幻成的箭，這樣別說用箭殺敵了，就是保持一個時辰都做不到。我們嚐試著用金屬打造箭身，普通的金屬刺不破魔族的身體，而金屬的質量越好就越是稀有，妖界拿不出大量的金屬。”
九尾霄說道：“這段日子你多派妖兵去尋找礦脈，多嚐試些金屬。除了尋找鑄造弓箭的金屬外，也別忘記多打造兵器，前線的兵器消耗量巨大。”
“呲鐵領命。”
氏烀說道：“馬軍雖是馬交一族的後裔，但他終究太年輕，這樣的場麵我怕他抗不過去。在我看來，妖界最好能再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妖主，去戰場坐陣。”
“我正有此擔憂，就是不知派誰去最好。”朝姝看了看身邊的妖主，拿不定主意。
道涉回道：“妖界能壓得住仙魔兩路大軍的，除螣拳外不做他想，如果螣拳妖主能去戰場，我絕無異議。”
伏晴讚同道：“開界山是正麵戰場，為防止敵軍偷襲，妖界的兵力不能匱乏。妖主去戰場一個就夠了，螣拳妖主實力在眾妖主之上，派她去戰場坐陣是最好的辦法。”
氏烀注視著九尾霄，等著他的回答。螣拳去戰場，塗山就相當於丟棄最強力的防禦，到那時，他就可以嚐試著在塗山悄無聲息地安插兵力。
九尾霄回道：“如你們所說，螣拳是妖界最強的一張牌，大戰才剛剛開始，勝負未定，此刻派螣拳去戰場倒顯得我們底氣不足，反而可能導致軍心不穩。這段時間，螣拳最好還是留在妖界。”九尾霄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這些天要去人界一趟，妖界沒有螣拳坐鎮，隻怕會亂。為防出現意外，去人界的計劃暫時不能告訴眾妖主。
道涉附和道：“有道理，螣拳妖主都出手了，妖族指不定暗地裏怎麽想，很有可能動搖軍心。”
氏烀笑道：“說的也是，但這場戰爭非同小可，我們必須派一個和螣拳一樣有分量的妖去戰場。”
“和螣拳一樣有分量的妖？”伏晴低聲輕喃道。
氏烀輕咦一聲說道：“妖帝不如親征戰場鼓舞士氣，要算到提高士氣，沒有比妖帝親自去戰場更好的辦法。”
伏晴沒有放過九尾霄眼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暗光，搖搖頭說道：“不行，天帝沒有去戰場，妖帝卻親征戰場，難免讓三界認為妖界自認比不過天界。”
氏烀回道：“大敵當前誰還在乎麵子？再說了魔界魔帝已現戰場，天界無始仙尊也在戰場出現，妖帝出現在戰場並無不可啊。”
九尾霄隨意掃向氏烀，目光暗沉：“妖尊女魃在戰場領軍奮戰，由她代表我已經足夠。”
氏烀回道：“畢竟女流之輩……”
“疆主，你這話可不能讓螣拳妖主聽到。”伏晴說道。她出聲反駁不是為了維護九尾妖妖，而是她一向不喜氏烀對女妖慣有的偏見。
“哈哈。”氏烀大笑幾聲掩飾過去，“我相信女魃尊上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連夜趕來塗山，眾妖主辛苦了，沒事再議的話，就先回去休息吧。”九尾霄說道，“戰場上再傳來什麽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各位。”
道涉麵帶猶豫之色問道：“妖帝，多日不見小女，我心裏總有些不安，要不先將小女喬凝放回岐山，我保證今後她不會再出錯。”
道涉愛女成性，他的心情九尾霄能夠理解，但喬凝驕縱的性格是一大隱患，此刻將喬凝放出塗山，妖界的局勢隻怕會變得更加動蕩。
九尾霄說道：“山主無需擔心，喬凝在塗山一切安好。”
明白九尾霄的態度，道涉期盼的心情漸漸灰暗下去，他知道九尾霄不會對喬凝做什麽，但被困在塗山，哪有回自己的家好。
唉，他的女兒啊。
。。。
京夏回到塗山後，馬府也得到了消息。唐糖心裏焦急，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在知道京夏從戰場回到塗山的第一時間，她立刻離開馬府去塗山。
好在岸嬰知道馬府有位女子是妖尊女魃的摯交，沒有刻意阻攔，反而派守衛將唐糖引到京夏休息的地方。
京夏的狀態並不好，它在戰場上已經身受重傷，又強行提速趕回塗山。他才剛化成青鸞的形體，體內的真元經受不住大的損耗。
“治好了身體表麵的傷，至於體內的傷勢……需要天地間至純的物質補充。如果有千年白藏果的話，應該能完全根治。”吳三未說道。
唐糖上前探查一番京夏的傷勢說道：“這種傷勢我應該能治好。”
吳三未驚訝道：“真的？”
唐糖調用體內的殘留不多的仙力，閉上眼睛將仙力傳入京夏體內。
京夏體內近乎幹涸，仙力一進入它的體力，立刻被吸收得點滴不剩。
唐糖麵色漸白，剝離仙格對她的根基影響巨大，這些天她好不容易凝聚的仙力幾乎全部傳進了京夏體內。她修行門路和一般仙術修行不同，修得是治愈術。即使京夏是妖族，也不會排斥她的仙力。
“姑娘，你的手法好獨特，我從未見過。”吳三未驚歎道。
京夏體內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唐糖收回仙力回道：“我修的是仙術，和妖術大相徑庭，你沒見過是正常的。”
吳三未說道：“仙術竟是如此玄妙。”
吳三未專研醫藥千百年，能看出唐糖手法的奇特之處。她的手法能讓傷勢複原，再想得深遠一些，甚至有可能讓白骨生肉。能讓腐爛的血肉重新長好，這是一種多麽可怕的能力。
唐糖回道：“過讚了。”
“妖帝到！”
離開宣事廳後，九尾霄直接來到安置京夏的地方。岸嬰自暗處飄忽而出，跪在九尾霄麵前說道：“屬下擅自將唐糖放進塗山，還請妖帝責罰。”
九尾霄說道：“無妨。”
“拜見妖帝。”“見過妖帝。”唐糖和吳三未各自行禮，吳三未用的是妖界最高規格的禮節，而唐糖用的則是天界拜見天帝的禮節。
“免禮。”九尾霄走到京夏身旁問道，“治好了？”
吳三未羞愧道：“小妖醫術不精，青鸞的傷是唐仙子治好的。”
“嗯？”聽完吳三未的回答，九尾霄目光瞟向唐糖，第一次正視這位來自天界的前百花仙子。
自古帝王多猜忌，察覺到九尾霄的視線，唐糖擔憂他會起疑心，微微俯身回道：“小仙隻是想盡些薄力，沒有其他的意思。”
九尾霄沉吟一番說道：“等京夏傷好後，你和他一起去戰場吧。”
“您剛才說什麽？”唐糖以為自己聽錯了，出聲疑問道。
“等京夏傷好後，你和他一起去戰場吧。”九尾霄笑了笑回道：“你治好了京夏，當然要繼續觀察他的傷勢。”
唐糖認真地觀察九尾霄，她看過天界太多偽善的仙君仙子，至少能分辨哪句話真，哪句話假。她知道眼前的這位帝王，沒有開玩笑，看似隨意地下個命令，就滿足她心底最迫切的渴望。
她是真的想上戰場，再次陪伴九尾妖妖左右。但她明白她身份特殊，即使想上戰場也無法說出口。
不管眼前這位帝王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讓她上戰場還是出於其他的原因，隻要能去，她都會對他心懷感激。
“唐糖謝過妖帝。”唐糖行了一個大禮。
“天界禮術太多這點很不好，你現在在妖界，可以少行點禮。”九尾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