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為君臣 為君死
“女魃尊上想知道些什麽，我定如實稟告。”猿連扇問道。
“金剛的死太過蹊蹺，你還記得那天夜晚有什麽異常嗎？”九尾妖妖說道。
猿連扇搖搖頭說道：“那天晚上好像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族長的死在她意料之外，進入房間後，她沒注意到什麽異常的地方。
“女魃尊上，雖然那天晚上我沒有注意到異常。”猿連扇緊盯著九尾妖妖的眼睛，語氣肯定地說道，“但還請女魃尊上一定要相信我，族長不是我殺的。我不過是舉臂猿一族的一隻小妖，我和族長無冤無仇，將族長殺了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九尾妖妖點頭說道：“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沒有懷疑你。”
聽到這句話，猿連扇心裏稍微放心了一點。
馬秋生關上房門，走到桌子旁坐下說道：“我沒看到事實經過，但我相信連扇不會殺掉金剛，再說了，金剛是一族族長，實力強悍無比。連扇想要不聲不響地殺掉金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金剛身上沒有傷口，毒傷的可能性最大。”九尾妖妖向猿連扇問道，“那天晚上你有發現金剛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嗎？”
猿連扇回憶了一下那晚的經過說道：“我當晚進房間時，族長正在洗澡……”
如果是毒殺的話，很多可疑的地方都可能是線索。
“啊，我想起來了，我記得浴桶的洗澡水散發著特殊的香氣。”
猿連扇皺緊眉頭說道：“ 那種氣味怎麽說呢，清香裏帶著點甜味，很特殊。我一直以為那味道是洗澡時特意用的香料，沒有將香味放進心裏。現在仔細一想，族長又不是女子，沒必要用香料洗澡。”
“如果真是洗澡水的問題，那也說不通啊。”馬秋生說道，“如果洗澡水被下了毒的話，連扇你也碰過洗澡水，沒道理你一點事都沒有，金剛反而死了？”
九尾妖妖說道：“金剛的房間被封鎖了，裏麵的東西都還沒動過，不如一起去看看。”
猿連扇說道：“好。”
九尾妖妖對馬秋生說道：“馬秋生，我和猿連扇先去房間，你把吳藥，朱八娘，馬軍，馬雙他們一並叫過來吧。”
“好。”
馬秋生離開後，九尾妖妖和猿連扇一起走去金剛的房間。金剛房間裏的任何布置都沒有變化，冰冷的屍體還在床上躺著，金剛褪成了原形，是一隻身量巨大的舉臂猿。如今金剛枉死的原因還沒查出來，等到找出確定原因後，妖界會以族長的規格厚葬金剛。
浴桶裏還殘留著半桶洗澡水，水質不算清澈，也沒有猿連扇說的清香帶甜的氣味。
猿連扇用手舀起浴桶裏的水，聞了聞說道：“不對啊，我記得不是這個味道。”
九尾妖妖說道：“時間過去那麽久，氣味揮發了也說不定。”
九尾妖妖心裏隱約有了些猜測，畢竟現在是在戰場上，金剛一死受益最大的就是魔族。
“妖妖，我查出來了。”吳藥火急火燎地跑來，身後跟著朱八娘等眾妖。
“骨灰應該是女犯自燃時沒燃燒幹淨的魔晶。”吳藥走進房間喘了口氣說道，“魔族有一種秘法能讓靈魂自燃，靈魂燃燒的白色火焰能將肉身燒毀得一點不剩。可惜中間出了差錯，她修煉的是毒功，身前體內就含有大量的毒素，大量的毒素全部被她逼進了魔晶裏。靈魂火焰再強也沒法將毒素燃燒幹淨，殘留下的灰燼就是無法燃燒的毒素。我試著將清水和骨灰混合後，沒出意外，骨灰帶有強烈的腐蝕性。死後還能將強大的毒素留在世間，據我推測，她修煉的毒功應該已經大成。”
朱八娘惋惜地說道：“骨灰裏殘留的毒素都是凝聚的精華，她身前應該是叱吒一方的魔頭才對。”
聽到這話，馬雙心裏咯噔一下。
魔軍裏擅長使用毒的魔頭確實有一個，她就是魔頭未厄。未厄很低調，一向用鬥篷遮掩得嚴嚴實實。一次偶然的機會，馬雙在打鬥中看到未厄的脖頸。她一直以為未厄是男魔，直到她看到未厄的脖頸處沒有喉結，她才能確信她不是男魔，是個貨真價實的女魔。
上次和魔族的戰鬥中，她也沒看到未厄的出現，難道……暗地裏前來開界山的就是魔頭未厄？
可是讓一個魔頭以這樣的方式犧牲，代價未免太大了吧？
“吳藥，你來檢查一下浴桶裏的洗澡水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吳藥走到浴桶邊，細細觀察了浴桶裏的水說道：“沒什麽問題，不過就是普通的水而已。”
“裏麵有沒有可能被下了毒？”
吳藥將洗澡水舀了一點放入手心，劃開指腹滴了一滴鮮血。
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吳藥搖了搖頭回答道：“這確實就是普通的水。”
猿連扇說道：“也許……，洗澡水早就被換掉了。”
馬軍說道：“這應該不可能，金剛一死，房間就立刻被封鎖起來。換掉這麽大的一桶洗澡水，需要時間，按常理來說，時間上來不及。”
朱八娘走到浴桶旁細細觀察桶裏的洗澡水說道：“如果洗澡水裏真的被下了毒，那麽隻要再放進解藥，毒自然就被解了。那時候那麽亂，趁亂將解藥倒進浴桶裏也不是不可能。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性，傳聞中，有些毒素能隨著時間推移揮發，也許是這個原因也說不定。”
朱八娘想了想問道：“猿連扇，你之前碰過洗澡水嗎？”
猿連扇點了點頭說道：“我碰是碰過洗澡水，但我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朱八娘說道：“把手伸出來我幫你看看。”
猿連扇的手指纖長，皮膚卻意外地有些粗糙，朱八娘問道：“這些天你洗過澡嗎？”
“洗過。”猿連扇說道。
朱八娘翻手顯出一根銀針，剛想在猿連扇手手背上紮一針，猶豫了一下對吳藥說道：“吳藥，你先把固若丸準備好。”
“放心吧，固若丸是足量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朱八娘手指飛快，毫不客氣地在猿連扇手背上迅速地紮了一針。
“嘶……”猿連扇倒吸一口涼氣，不過是被紮一針而已，她沒想到會這麽疼。
疼痛來得毫無預兆，不是刺痛，而是一陣陣不斷地陣疼。
一滴血滴從傷口處湧出來，顏色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淺淡的粉紅色。
朱八娘用一個小瓶子將這滴鮮血裝起來，對吳藥喊道：“吳藥，快把固若丸拿來。”
吳藥連忙取出一顆固若丸給猿連扇服下，說來也是神奇，服下固若丸後，陣疼感逐漸減弱，猿連扇這才覺得好了不少。
在同一時間，朱八娘將妖力探入猿連扇的體內，觀察猿連扇體內的情況。服用過固若丸後，她體內的情況暫時被穩定下來。
“沒有猜錯，洗澡水利確實被下了毒，這種罕見的毒我第一次見，有些像蛇毒，但又和蛇毒有些區別。這麽多天過去了，猿連扇手背上的毒早就變得很淡。我隻是輕輕一紮而已，居然還能引起毒發。就剛剛的情況來看，這種毒想要悄無聲息地殺死金剛也不是不可能。金剛和猿連扇同時碰過這種毒，但猿連扇沒有死，可見觸發毒發還需要其他的條件。”朱八娘本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輕輕一紮，還真讓她試出來了。
朱八娘又走到金剛的屍體旁，在他寬厚的猿掌上紮了一針，金剛的鮮血出乎意料的沒有凝固，從傷口裏流出近乎白色的水狀物。
朱八娘又用一個瓶子將白色水狀物裝好，吳藥接過她手中的瓶子對著眾妖搖晃瓶身說道：“你們誰願意喝下這瓶，做個試驗，讓我看看這毒到底是什麽毒？”
馬軍對吳藥的話置若罔聞，馬秋生扯了扯嘴角說道：“這種東西，誰會喝？”
“哎，你這話就說得過分了，這怎麽就不能喝了，難道你還怕喝下去後會被毒死？”
“吳藥！”
“嗯？”吳藥轉過頭問道，“八娘你叫我幹什麽？”
“你要是敢把瓶子裏的東西喝下去，我敢保證吳求很快就沒有父君了。”朱八娘聲音冷冽。
想死你就喝！
“嗬嗬。”吳藥收回搖晃瓶子的手訕笑道，“娘子胡說什麽呢，我怎麽會那麽傻，把它喝下去。”
就在此時，一位妖兵走進房間裏，跪在地麵上說道：“稟女魃尊上，京夏回到開界山了，他還帶了一位……。”
“娘親姐姐，娘親姐姐——”妖兵的話還沒說完，一道綠光閃過眼前，京夏撲騰著翅膀飛進房間裏，他瞅準九尾妖妖的位置，一頭紮了過去。
“哈哈，京夏你回來了。”九尾妖妖伸手抱住京夏，捋了捋他的羽毛，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京夏開心地蹭了蹭九尾妖妖說道：“妖兵告訴我們你在這，我們就直接過來了。”
“哦，是嗎？”
不對，我們？哪裏來的我們？
九尾妖妖皺著眉頭向門口看去，一位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印入眼簾。
她氣質飄然，眼裏一片風輕雲淡，眉宇間溫婉淡雅。
“唐糖，你來開界山了？”
難得看到九尾妖妖露出驚訝的表情，唐糖忍不住笑出聲說道：“是啊，我來了，你還不歡迎我來嗎？”
九尾妖妖說道：“怎麽會不歡迎，你能來開界山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