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會稽城的女醫

  “長公主，此戰我軍損失慘重，這樣下去，恐怕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長公主，現在我軍與中臨軍之間隻差一個汀瀘江，如若再不撤，恐怕會全軍覆沒”


  “長公主……”


  “夠了”長孫碧雪終於開口，她靜靜地看著這些將軍，輕輕的別起了眉頭，“再往後退就是帝國內國，也是帝國之本，我們走了，且不說會對帝國造成怎樣的損失，百姓怎麽辦”


  又一場會議不歡而散，長孫碧雪回到自己的軍營，便看見門口的少年。


  那是在東燕大道時被她的馬車差點撞死的少年，他叫楊羽，本來她的馬車行駛的並不快，是這個不要命的瞎子跑得快，還一頭撞在了他們的馬車上，再加上他一身的傷，差點命喪當場。


  長孫碧雪看他長得像女孩子一樣好看，又是撞在了她的馬車上，就順手救了他，可沒想到這個楊羽非要說留在這裏報恩，還說外麵有人追殺他，然後，長孫碧雪就答應了。


  當然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也不會是她善心泛濫，若是溫月的話，這兩個理由自然都可以成立，但她是長孫碧雪，她從不白做事。


  長孫碧雪問了他很多東西，知道他來自南齊，他的父母都死了，他也一直被人追，路上又遇到了強盜土匪，才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長孫碧雪思考了很久。


  此時楊羽正穿著一身比他大很多的鎧甲，手裏握著高出他好幾個腦袋的長槍，雪白的臉上淌滿了汗水，看上去有些好笑，於是，長孫碧雪就真的笑了。她把楊羽叫進來，看著他發呆了許久，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在犯花癡。


  許久之後，楊羽才隱隱約約從她嘴裏聽見“真應該拿你出氣啊”


  “啊？”楊羽立刻傻在那裏了，不知所措的看著長孫碧雪。


  “噗嗤”長孫碧雪居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看著楊羽一臉丟人模樣，竟覺得有些解氣，她對楊羽說：“本宮準備去一趟青沙，拜見青沙帝君”


  楊羽見長孫碧雪不說拿自己出氣，終於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好，屬下收拾收拾”長孫碧雪笑的令人發悚“你確定要和本宮一切去，此次九死一生”


  楊羽點了點頭，呆呆的看著長孫碧雪，長孫碧雪忽然有些生氣，她看著像是楊羽有些妒忌，更像是通過他在妒忌別人，楊羽低下頭不敢看她，他不理解為什麽長孫碧雪會這樣，他也不知道，隻是很久之後，才聽見她的聲音“收拾一下，明天就去”


  中臨南臨七十二城會稽城


  中臨有女，自生於雙十一，滿城蓮花開，靈氣盡收於心，滿城無靈，故名無靈。


  “師父，溫孤皇族到底還有沒有後代啊”溫月依然不相信陸城主是瘋子“我不是，別人可以是啊”


  劍不凡本來想先罵她一句笨，怎麽可能有？後來一想，還是回答“你問我，我問誰”


  溫月隻好轉過身躺在小床上發呆，抱著她的劍，呆了好久，忽然向前滾去，偷著撞到了劍不凡的靠背上。


  “啊——”溫月痛的大叫起來，把劍不凡嚇了一跳，他轉過頭來，看著溫月就知道是撞到了在幽州城時撞出的包了，已經流血了，忍不住歎了口氣，他正準備停下來重新給溫月包紮一下，這時，他無意間瞟見一張熟悉的臉，眼裏生氣了一絲冷意，他轉身進了馬車，拆開溫月頭上的繃帶，看著傷勢，不免嚇了一跳，他醫術不精，所以，隻好對溫月說“月兒，為師有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你，這個傷……可能留疤”


  “啊？——什麽”縱使是溫月，也畢竟是女孩子，對自己的臉還是很在乎的，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劍不凡“真的嗎，師父，嗚嗚”

  劍不凡也很為難，雖然溫月將來要修淨道，可畢竟還是要嫁人，想到這裏，他沉默了一會，帶溫月到正派郎中那裏看了看，結果和他相比，隻能說是比他強上那麽一丁點，可惜的是，那一丁點不足以改變結果，看著溫月兩眼淚汪汪，就快哭出來了，他有些無可奈何，看了看溫月，終於長歎一聲。


  溫月被劍不凡帶到大街上，在那裏，有一個女醫義診，她生的眉眼秀麗，靈氣逼人，臉上帶著幾分生澀的成熟，雖然算不上少女了，但依然年輕。


  在女子的麵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劍不凡簡單的給溫月包紮一下，就把她一個人扔在馬車上去排隊，溫月捂著腦袋，從側麵的車窗看向外麵，靜靜地等著。


  天越來越黑，溫月從奶娘做的小荷包裏找出一點錢，跳下車去買了幾個包子，又跑到女醫會診的隊伍裏挨個找劍不凡，終於在前麵找到了她的師父。


  劍不凡看見她高興不已，立刻從她手裏拿走了所有的包子，溫月立馬跳了起來，想搶回兩個，劍不凡本來不打算給她，可是看著離那個女人越來越近了，他隻好鬆手忍痛割愛的給她了。溫月拿到包子心滿意足，劍不凡指了指那個義診的女子，對她說：“你快接著排隊，難得碰上個名醫不要錢的，不治白不治，你接著排，快到你了”說著，就把溫月推到了自己剛剛站的地方。


  溫月回過神來時，劍不凡已經不見了，再轉過頭來，已經到她了。她顫顫巍巍的一步上前，女子笑得格外溫和，問她有什麽病。


  溫月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溫柔的女子，一下子愣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指了指自己的頭。


  女子站了起來，拆開她頭上的繃帶，認真的看著，溫月被她帶的手足間也不由自主的輕柔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女子重新給她包紮了傷口，為她寫了一個藥方，又吩咐了一些事情，然後一臉溫柔的問“記住了嗎？”


  溫月下意識的想點點頭，又忽然想起自己剛剛沒認真聽，就隻好搖了搖頭。


  女子隻好再說一遍，溫月這次聽的很認真，女子說完之後，溫月轉身就要走，卻被她一把拉住，她的目光落在溫月身上，的劍上“真漂亮的劍”


  溫月聞言差點淚流滿麵，這是除了她自己第一次有人覺得她的道劍漂亮，她歡喜的點了點頭，可是沒想到在低下頭的一瞬間，溫月遺憾的發現自己今天太匆忙拿錯了，此時掛在她身上的是莫邪。


  她勉強咧開嘴朝女子一笑，就跑向馬車，美麗的女子看向那輛馬車，風正好從她的方向吹向馬車，劍不凡很快就感覺到有一道意識順著風的軌跡飄來，他自然認得這是誰。女子隻看了馬車一眼，卻也感覺到一道劍意直接斷了自己的那一絲神識，她忽然一怔，因為她又感知到了一道劍意朝自己飛來。


  她立刻收回了給病人把脈的手，緊緊地別起了眉頭。然後，女子一拂袖，劍意劃破了她的袖子，又在她的手臂上留下長長的一道傷痕。


  好淩冽的劍，像他！


  可惜，不是他。


  他的話，怎麽會對自己下如此重手。。


  此時，她的病人坐在那裏，沒有看見女子受傷，以為是自己得了什麽不治之症，嚇得目瞪口呆，手舞足蹈，女子朝他溫和一笑，繼續為他看病。


  溫月回到車上，劍不凡驅馬離開，前往湘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