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教訓李嬤嬤
伊人並不知道李嬤嬤會這麽急著見大夫人。
她原本設想李嬤嬤拿不到東西，回屋又找不到伊人，心裏一定不好受，再讓小月將東西放到她屋裏，等她晚些回去詢問時，就可以殺雞儆猴，找到由頭敲打敲打身邊人,李嬤嬤這次出乎意料的表現，算是出乎意料，不過這樣也不錯，省了她不少功夫。
“這聲音怎麽那麽像李嬤嬤呢。一定是伊人聽錯了，伊人讓李嬤嬤去珍瓏坊取要送給姐姐的棋盤，她怎麽會到娘親這說伊人的壞話。”
伊人拉著大夫人的裙擺起身，親密的攙扶住大夫人，接著說：“娘親，你看我怎麽都幻聽了，一定是最近太過勞累，李嬤嬤怎麽會找娘親告狀呢，要知道，娘親那麽疼愛伊人，一定會偏著伊人，娘親，伊人說的對麽。”
大夫人摸著伊人的頭發，像摸寵物似得，對伊人的問話不理不睬。偏著你？也許吧，如果這樣做能夠黑到你的話。
“娘親？你說對麽？”伊人再次詢問。
大夫人慈愛的點著伊人的額頭，表情寵溺。“你啊，總是讓娘親擔憂，要是有你姐姐的半點乖巧該多好？當真是個頑劣的家夥，天性難移。”哪裏有做娘親的這樣說自己的孩子？伊人忍住不露出嘲諷的表情，原來早在這個時候，大夫人就開始挑撥她和姐姐的關係了，不，也許是更早的時候，因為這時候的她已經很少見姐姐了。
“娘親說的是，伊人會多向姐姐學習的。”伊人說的不情不願，見她這樣，大夫人的笑意真實幾分。
正想著，李嬤嬤推門而入。
大夫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伊人那個野丫頭她……。”說到這裏，李嬤嬤突然發現伊人正躲在大夫人身後一臉意味深長。
“你剛才說我騙你？你有什麽好騙的？居然敢在這裏挑撥我和娘親的關係。”伊人好笑的反問。
“珍瓏坊的夥計說你狠本就沒有在珍瓏坊定製過東西，害的我被趕出門丟盡臉麵。”李嬤嬤怒氣衝衝。
“伊人，你怎麽能欺騙嬤嬤，她可是你的長輩。”大夫人順口說著，說完才意識到不對，伊人早就向她報備過的，難道撒謊的是李嬤嬤？
“我倒不知道原來李嬤嬤是娘親的長輩啊。”伊人諷刺著說。
“怎麽可能，她也配做我葉家的親戚。 ”大夫人不屑。“我教你尊重長輩，你卻這麽不知好歹，伊人，‘不必辯口利辭也’，娘親罰你抄寫《女誡》你可服。”
大夫人沒待伊人說話反駁，先為她坐實罪名。
“李嬤嬤，伊人這孩子被我慣壞了，這些年沒少做頑劣的事，雖然她是我的孩子，可是我一向公正持家，絕不偏私，先代伊人向你賠不是，我對伊人的懲罰你還滿意麽？”
大夫人身為後院的實權掌權者，放下身段替伊人向下人賠不是，在以前伊人總是會因為感動而不去反駁，可現在，伊人隻想嘲諷的笑。
當年的她到底是有多相信大夫人才會連這麽簡單的把戲都看不出來。
今天的事發生的突然，大夫人和李嬤嬤連一句交談都沒有，就能這麽默契的給她潑髒水，可見栽贓她做的有多熟練。
“何為主仆？娘親可真是公正啊，伊人哪裏敢又哪裏能不服？她取東西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不如下放鄉下養老去。”伊人佯作憤怒。
大夫人為了黑她，連主仆身份都不顧。
“二小姐，我本看在大夫人的麵子上決定不與你計較，現在，我隻能請大夫人做主。”李嬤嬤仗著有人撐腰說話底氣十足。
“先不說你的身份配不配和我談計較二字，你要公平？好，娘親做事最公平，我們找來珍瓏坊的夥計不就真相大白了。”
李嬤嬤心下冷笑，這野丫頭是狗急跳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同意。”
大夫人不知道為什麽李嬤嬤沒有取回棋盤，但她知道伊人的確在珍瓏坊定製棋盤，哪裏肯真的找來夥計？
“這樣似乎不太妥當，不如去搜查李嬤嬤的屋子，以示公正。”
大夫人帶著一群人搜查，不大的屋子很容易就查完。
沒有，還是沒有，難道小月沒來得及把東西放進去？伊人正疑惑時，一個小丫鬟在首飾盒裏找到一些貴重的飾品。
“大夫人，二小姐，嬤嬤屋裏的東西有些奇怪。”小丫鬟把首飾盒遞出去。
“這釵子真熟悉，這鐲子不是我的麽，這對耳環不是丟了麽？”伊人掩嘴驚訝的說，她真的沒想到以往丟失的東西會在這裏找到，可真是意外之喜。
大夫人皺皺眉，給李嬤嬤使眼色，李嬤嬤立刻反應過來。“這都是二小姐以前高興賞賜的。”
“是麽？我怎麽不記得？”伊人翻找出一塊玉佩，上麵寫著她的名字伊。
“這玉佩本是爹爹給我和姐姐打造的，有一天突然找不到了，娘親就特意為我打造一塊玉玨做補償。難道這也是我賞賜給你的？”伊人似笑非笑。
李嬤嬤不識字，還以為玉佩上的伊字是花紋圖案呢，哪裏想到還有這麽多事。
“大夫人，二小姐，找到了，在屋子後的草叢裏。”小丫鬟跑來邀功。
“這不可能，真的不是我做的。”李嬤嬤搖頭擺手。
“證據確鑿，嬤嬤倚老賣老，欺我年幼，不分尊卑，偷盜財物，誣陷主子，拒不承認，娘親可一定要為伊人做主。”伊人拉著大夫人，一臉的委屈。
“伊人，娘親素來寬和待人……。”伊人見大夫人有為李嬤嬤開脫的意圖，一巴掌打在李嬤嬤臉上。
這一巴掌打的大夫人和李嬤嬤都懵了。
“聽到了麽，娘親雖然素來仁慈，可也是一向公正持家，絕不偏私，定會按家法處置為伊人做主，娘親，伊人說的對麽。”伊人洋洋得意的說。
伊人這是拿大夫人的話堵她，又做出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打消大夫人的懷疑。
“這……對，伊人言之有理，無規律不成方圓，最近府裏風氣很差，今日我就嚴懲於你以正府裏風氣。”
府裏最近風氣差？聯想到最近發生的兩件大事，一是蓁姨娘入府，受寵愛程度快趕上大夫人；二是嬌姨娘有喜，一向冷清的院子熱鬧許多。大夫人說風氣很差似乎很容易理解。
“娘親言之有理，這等老刁奴，還是趕出府裏的好，除了這種偷竊的事，那個主子敢用她。”伊人在陽光下笑得燦爛，她笑得越燦爛，大夫人就越生氣，這次她算是被豬隊友狠狠地拖了一把後腿。
“按家規，欺淩幼主，不分尊卑，罰俸三年，言語不遜，掌嘴二十，你年紀也大了，送到鄉下莊子裏吧。”大夫人說的不輕不重，伊人隻好提醒她。
“娘親，她還偷盜財物呢。”
“對，偷盜財物杖責50，即刻執行。”大夫人擔憂的看著李嬤嬤，這可不是之前不痛不癢的懲罰比的了的。
李嬤嬤已經快暈過去了，大夫人這是要放棄她了，在鄉下莊子裏養老哪裏有在府裏舒服？不過她來不及思考這些了。
啪。“啊，大夫人我知錯了，二小姐，原諒我吧。”
“如果道歉有用 ，要家法做什麽，我可不能為你破壞娘親賞罰分明的形象。”伊人一副為大夫人著想的表情，看的大夫人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伊人看的津津有味，大夫人借口有事離開，伊人成為監督的人，這人可是得罪二小姐，二小姐又在監工，誰敢不賣力？
打完扳子，李嬤嬤已經沒有任何畏懼，她的積蓄大多是變賣伊人的飾品，錢都藏在首飾盒裏，而首飾盒伊人是決計不會還給她的，罰俸三年的她哪裏能過的好？
“你這個野丫頭……。”李嬤嬤正想破口大罵，舒緩心中怒氣，伊人不輕不重的話語落下。
“別忘了，言語不遜，掌嘴。”
啪。
伊人整理頭發時輕輕揉了揉耳朵，世界終於清靜了。
很快，巴掌打完了，李嬤嬤的臉都腫起來，說不了話，隻能惡狠狠的發出吚吚啞啞的聲音。
“我聽見她又對我言語不遜，你們呢？”伊人說完轉身離開，身後是一群人的附和。
“是啊，我也聽到了，按家規，是掌嘴二十。”
李嬤嬤氣的暈過去。聽說等她被送回去後，沒人為她找郎中診治，半個月下不了床，又有半個月，她因為臉腫，出門要戴麵紗。最後養好傷還要被送往鄉下。
在這之後人們都知道伊人小姐不好惹，一時竟沒有人願意去伊人那裏補充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