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方向
“商叔也算孤苦伶仃，雖然有親人，卻已經失蹤好多年。”伊人明白易楓想順藤摸瓜，可商叔身邊沒有人可疑。
“失蹤？”剛確定的線索似乎就這樣斷了。
難道紅笙不是根據商叔尋找線索？易楓對商家的情況並不了解。
“知情人都被送走，難道是紅笙有意外發現。”易楓繼續猜測。“或許可以根據這點，換個思路，進行假設。”
“假設商叔是知情人，他裝聾作啞不成。”伊人被自己的猜測逗笑。“等等，商叔他是聾啞人，也許我們應該這樣想，假設商叔是知情人，那麽他被留下來的原因是他不會把事情說出去。”伊人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什麽重點。
“商叔有沒有外出的經常去的地方。”易楓問。伊人搖頭，這她真的不清楚，身為一位嫡出小姐，她不可能每天都去查看商叔去哪裏、做什麽。
“雖然我不知道商叔常去哪，但商叔每隔一個月都會有幾天固定出府的日子。”伊人回想著。這幾天，商府的後門是一個新入府沒幾年的年輕家仆照看，因此，每當這時候她想要偷偷溜出門玩就會變得很困難。
“那你最近可要好好觀察，另外，把商家名下的莊園名單列給我，排查莊園這種事你去查太麻煩，這些就由我找人負責。”易楓安排著。
伊人點點頭，易楓的安排正和她心意，於是伊人走到書桌旁，準備鎮紙，易楓自覺的拿起桌上的墨石開始研磨，默契的像是演練過很多次一樣。夕陽穿過窗戶，為屋子披上一層紅色的霞光，襯的伊人的臉紅彤彤的，靜謐而美好的氣氛開始蔓延。
就連時光也似乎不忍心打擾到他們，流逝的格外緩慢。不過再慢的時光仍會逝去，該來的離別總是回來，伊人很快就將名單列好。畢竟，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易楓送伊人出門後也離開了。
這次見麵他們要討論的問題已經解決，新的方向也已經確定，算是頗有進展。
在一個大到有些空曠的小院子裏，沒有花的裝飾，也沒有水的流淌，有的隻是一顆顆楓樹和樹下柔軟卻略顯雜亂的草地。院子的主人應當很會享受，一張木製的精致躺椅正擺放在樹下，旁邊的石桌上擺放著一本還未看完的兵法和每日更換的新鮮水果。這是一個看上去十分靜謐、舒適的地方，當然，也隻是看上去而已。
易楓走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兵法，徑直走向屋子。屋子的門是開著的，易楓很輕意的就發現屋子裏有人。在他離開的時候是假借身體不適的理由在臥室休息，易楓出門前特意讓人都守在屋外，吩咐過他要休息，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而此時本應守在門口的人不見蹤影，那麽，現在在屋裏的人是誰？
“楓，你怎麽不在屋裏休息，不是說身體不適麽，還有，這麽帥的一張臉，為什麽戴著張麵具遮擋。”一道不滿的中年女子聲音響起，易楓開始構思如何應付。
“我……。我這是因為無聊，所以去轉轉，戚家書畫店裏的人可以作證。”易楓知道他去過戚家書畫店的事一定瞞不過她的耳目，索性坦白。
“你去那裏做什麽？這裏想要什麽東西沒有？書畫你想要，吩咐一聲不就可以了”女子似乎很不讚同易楓出門的事，說話時的表情並不好。
“這裏就像一座牢籠，有著最嚴密的保護，也最完美的隔離，外麵不知多少人削尖腦袋都一心想進來，可是裏麵的人呢，卻有好多都一心想離開這裏，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自由自在，不再受到任何束縛。”易楓的話語裏帶著對離開這裏的渴望。
中年女子似乎特別不讚同易楓的這個觀點。“這裏沒有束縛你的自由，倒是你將來會是那個位置的主人，必須要習慣這裏的規矩，還有，要是你再這樣動不動就失蹤，萬一被人發現，終究不好。”中年女子說的很懇切，這是她發自心底的真實想法，這裏有她留下來的理由，也有她在乎著的，深愛著的那個人，所以留在這裏她從不會覺得悶，反而覺得心甘情願。
易楓搖搖頭，這裏有她愛的人，是她的家，她當然不會覺得這裏有什麽不好的，可是這裏沒有他想要的自由，所以他才會經常外出，體驗屬於自己的短暫自由。
“我知道了。”易楓安撫著中年女子道。
中年女子很是欣慰，她走到易楓身邊，溫柔的摸著他的頭發，一臉滿足。她就是這樣的單純，一句信任的人簡單的安撫，就可以這麽滿足。若是沒有他的父親一直護著，以她這樣的性格，想要在這裏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年女子還有事情要做，於是離開。易楓走到院子裏，抬頭看著天，四方的院子，無論裝飾的多麽富麗堂皇，這裏的天都是四方的。
易楓單腳一點地麵，身體向上輕旋兩圈，落在屋頂上，一展衣袍，坐在紅磚綠瓦上，仰頭看天。
與此同時，商府。
伊人從後門進入商府，一推開門，她發現有許多人等在那裏。
“爹爹，娘親，你們怎麽在這裏？”伊人問。“看來伊人溜出去玩的事被發現。”
“虧你還好意思說，爹爹還以為你是真的不舒服躲在院子裏休息呢。”商淩略帶不滿。
“嗬嗬，伊人來，別理你爹爹，到娘親這裏來，你都去哪裏玩了？”大夫人笑著，似乎很開心，她有好事？伊人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一句話，看到你開心，我就開始擔心了。
“伊人出去就是閑逛，吃了點小吃，看了會兒賣藝人的表演，最後不知不覺走到一家書畫店，名字蠻別扭的，叫戚家書畫店，伊人賞會兒畫後見天色不早就回來了。”
伊人離開前為防萬一就和戚老板打過招呼，此時她說出來也不怕大夫人去查。
讓伊人沒想到的是平時最喜歡揪住她去哪裏做什麽這種事不放的大夫人此時竟然對此沒有多加理會，反而笑得更加燦爛，伊人心裏一咯噔，在她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事麽？
伊人再看向一旁的商淩。商淩的臉色帶著些尷尬。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伊人，你回來了？’”大夫人似乎很擔心她。
“爹爹，娘親，伊人知道錯了。”
“一家人道什麽歉。”大夫人摸著伊人的頭發，又拍拍她的肩膀。
“伊人自知不該溜出去玩，自領受罰，去祠堂跪著。”伊人說著，向祠堂走去。
祠堂裏供奉著商家的祖先和族譜，無論白天黑夜都點著長明燈，每天都有人去打掃塵土，裏麵的陳設很簡單，除了供奉的桌子就隻剩拜祭用的蒲團。去那裏也可以再好好查查族譜。
“伊人，你回來，誰讓你去祠堂了，你這孩子怎麽還是這麽莽撞，是你爹爹有好消息要告訴你，不是要懲罰你。”大夫人攔住伊人。
“若雪，要不還是你來說吧。”商淩有些不好意思說，但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總不能食言而肥，所以也隻好相信若雪。
大夫人笑的溫婉，但看向伊人的眼神帶著些不已察覺的冰冷。“既然如此，就由我來說這個好消息吧。”大夫人拉過伊人的手，拍著，做出慈愛的表情。
“不過，這事畢竟也和子豪有關係，有我在，不會讓你吃虧，你跟著他，我也能放心些。不過都這麽長時間，子豪也該醒過來了，劉嬤嬤，你去把葉少爺請過來。”大夫人吩咐道。
伊人轉頭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商淩，上一世，因為有官家小姐看上葉少爺，商淩也很堅決的拒絕大夫人的提議，這事最後不了了之，今生怎麽會出現這麽大的變故。她的爹爹是親爹爹麽？
難道他不知道她嫁給葉少爺是不會幸福的麽？
“爹爹？”伊人試探著叫，語音裏帶著些顫抖。爹爹算是她在商府血脈關係最親近的人。伊人在進門看到商淩和大夫人的時候心裏就有預感，可是她真的沒想到預感成真的一天就這樣突然的到來。
商淩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麽問題，默默的點頭。“伊人，你放心，你娘親那麽疼愛你，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噗嗤。安排好一切？怎樣的一切？”伊人有些心寒。伊人不知道商淩說的一切到底算是什麽。
“當然是對你好的一切。”大夫人回複她。
伊人閉著眼睛，商淩出現在這裏，證明事情商淩是知道的，而她和葉少爺有關的事情，還會有別的事麽？她要冷靜的思考才是。
“子豪來了。”大女人看著不遠處向他們走來的葉少爺和劉嬤嬤說。
怎麽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伊人看著大夫人快掩飾不住的得意，知道要是這話被明著說出口，基本就是定局，所以問題的關鍵是不能讓商淩和大夫人宣布出來。
伊人四處尋找著解決方法，不經意瞥到不遠處有個湖。罷了，死馬當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