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聞身世
原本他還以為這個孩子已經長大，開始學好上進，隻要身邊沒有刁奴，就會長成像若菱那樣優秀又孝順的孩子，可是他真的沒想到這個孩子會這麽頑劣，真的像若雪說的那樣，伊人的頑劣是天生的。伊人真的是太讓他失望了。
伊人聽到商淩的話，險些爆發。一無所知的爹爹知道孝順一個一心要她命的人會有多麽悲慘的後果麽？
“結發妻子。”伊人低頭抿著嘴重複商淩的話。
既然大夫人是結發妻子，那她的娘親就是妾室嘍？那又是為什麽她會成為商家的嫡女？
“爹爹，之前伊人問您的問題，您還沒有回答。”
伊人抬頭和商淩對視。
“什麽問題，快說。”商淩已經不想多和這個不孝女多說什麽廢話，今天的事他也打算告訴大夫人，與此同時他不會答應伊人的任何要求。
“之前您說大夫人去寺廟為我請平安符……。”
“那是你娘親。”商淩一拍桌子，他對稱呼問題的在意程度讓伊人心裏暗驚。
“她真的是伊人的娘親麽？伊人的娘親怎麽會為伊人祈福？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的生身母親到底是誰，現在她人到底在哪裏，為什麽要離開我。”
如果說伊人之前的提問，商淩會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麽，那麽現在她再次問出來，商淩就在猜測伊人到底知道多少。
“若雪的確不是你的生身母親，不過這些年她對你很好，這是有目共睹的事，不是生母並不是你懷疑猜忌她的理由。”商淩試圖叉開話題，他不想談論伊人的身世問題。
“很好？所以……。”伊人意識到沒有證據無論她說什麽商淩都不會信，所以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伊人深呼吸，這樣談論在大夫人回來之前也不會有她想要的結果。
“爹爹又一次沒有回答伊人的問題。”
商淩從伊人的問話中掌握到一些信息並做出推斷：
一，伊人不知道況依的身份和結果。二，伊人不確定若雪和況依的關係。三，伊人很可能猜想到尋找答案的方法，她要求有一個月的時間很有可能是為了尋找答案，而知道當年事情的人都在莊子裏。
商淩畢竟是在商場沉浮多年的人，很快便冷靜下來。
“你娘親她是我當年的妾室，因為她對家族有功勞，所以你才被升為嫡女，但是在你出生時因為難產而離開。”商淩說著當年的“真相”。
最真實的謊言是連說謊的人都相信的謊言，最成功的謊言則是讓被騙的人相信的謊言。伊人無法辨別商淩說的是真是假，但她相信爹爹不會在她都問出口的情況下騙她，所以她選擇相信。
“既然是難產離開，那為什麽……？”伊人看著商淩痛苦的表情，問不下去，她隻能自己腦補出很多看似合理的理由。
這個問題也算解答完畢，商淩深呼吸後說：“去給你娘親道歉吧。”
生母的問題的確解決，可擺在麵前的問題仍舊棘手，伊人想。
不論她的身世是否真的像爹爹說的那般，她不是大夫人的孩子也不是嫡出，所以配葉少爺算是門當戶對，大夫人前世對她做的事真實存在，這點她絕不可能冤枉大夫人。
商淩的態度很明顯，伊人要是不想這麽早就暴露，隻能盡力說服商淩。
“爹爹就當縱容伊人一個月的時間，讓伊人在出嫁前自由一個月可好？”
伊人知道商淩已經打定主意要為大夫人出頭，也知道即使大夫人不在，她的地位仍舊重要，所以她隻能用近似哀求的語氣說著。
商淩看著自己的小女兒，心裏略過一絲羞愧，緩緩點頭。
“那爹爹也不要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娘親可好？”伊人察覺到商淩的臉色開始變的不滿，連忙補充：“伊人知道自己誤會娘親，要是讓用心對待伊人的娘親知道伊人說出這麽多過分的話，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大夫人對待她的確很用心，至於安的是什麽心，真不好說。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大夫人就是一塊極佳的擋箭牌，提起她，商淩總會心軟。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對待你娘親，不然……。”商淩猶豫片刻，但為了維護真愛，他還有什麽舍不得的？於是他接著說：“不然，我就把你趕出去。”
伊人倏地睜大眼睛，驚恐和難以置信化作淚水不住的打轉。大夫人是如何讓商淩答應婚約的事並不算什麽難打聽的秘密，小月早就將大夫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事情告訴她，當時她還覺得不敢相信爹爹妥協的這麽快，現在，她終於知道爹爹會向大夫人妥協的原因。
“伊人明白，那麽這一個月的事爹爹同意吧？”
“嗯，你出去吧，明天我就送你‘出府治病’，一個月後再接你回來，散散心也好。”
“謝謝爹爹。”
伊人躲著人回到自己的屋子裏，伸手招呼小月，吩咐幾句後，繼續裝昏迷
小月一路小心翼翼的躲著人，來到綠依小院，和蓁姨娘商量後返回。
靜心庵。
靜心庵是建在一座小山上的尼姑庵，這裏並不同於一般的寺廟，據說這裏有後台支持，所以是許多達官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進香的地方，香火旺盛，名聲很大，這裏最有名的就是建在後院前的一排靜室，據說有很多人家在靜室裏虔誠的誦經祈禱後都化險為夷。
此時，大夫人就在其中一間靜室裏，看著空蕩蕩的靜室，大夫人想不出這裏的靜室和別的地方的靜室有什麽不同。
司婆婆帶她到這裏後就離開，也許是對方在給她下馬威，讓她一個人在隻有一個蒲團的地方一呆就是半天，這裏既然叫靜室，自然安靜無比，大夫人很多次想推門出去，可又想到進來時司婆婆的話，不敢離開。
司婆婆說：“我家夫人會在這裏召見你，既然大夫人已經和商家說過要出門兩天，不妨耐心等待。”
大夫人已經有十多年沒有這樣等待過別人，不過此時此刻她隻能等下去。
饑渴難耐的半天過去，大夫人一向給別人下馬威，這次換成自己也不知做何感想。大夫人推開門，她總需要吃著東西補充體力。
“大夫人，您可想好。”司婆婆在大夫人要出門的時候從樹底下的躺椅上起身勸阻。“我也就明說，我家夫人貴人事忙，才來沒多久，這會兒應該也快進香結束，你一直在這等著和找不到你人，可是兩份投名狀。”
投名狀？她什麽時候要交投名狀？不過大夫人隻思考片刻就明白她既然來到這裏，就隻能遞交投名狀。
其實，自打司婆婆找到她那天起，她葉若雪和葉家以及商淩和商家，就都是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是輔助還是取而代之，是犧牲還是明哲保身，都是下棋人才能給予的結局，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商府大夫人，葉家的出嫁女，是回天乏術的，隻是這個道理前世的大夫人最後才明白，今生的大夫人，還被貪婪蠱惑著。
“多謝司婆婆指點，若雪知道該怎麽做。”大夫人關上門，跪坐在蒲團上，開始靜心等待，這一等，又是很長的時間。
司婆婆轉身回到躺椅上，拿起一旁小桌上的點心就著茶水吃起來，直至天空漸染夜色，她才招呼人把東西撤走，起身站在門口等候夫人的到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夫人來了。”司婆婆說完推開門。
“你就是商家的大夫人葉若雪，久等。”夫人的語氣帶著些讚同，看得出她對別人等她這件事很受用。
“夫人。”大夫人給麵前這個看起來珠環翠環繞的夫人行禮。
靜室門被人從外麵關上，夫人坐在大夫人麵前的蒲團上。“我時間短暫，長話短說……。”
時間很快就在交談用用到，靜室的門關上後，靜室裏就像成為一個獨立空間一般，連呼吸都顯得格外明顯。
在靜心庵的靜室裏，每天都有人在討論著什麽事，有坦誠的也有敷衍了事的，但經曆今天的事後，大夫人才明白為什麽靜心庵的靜室那麽出名。
“你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的也正是像你一樣麽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省力許多。”夫人對葉若雪的表現十分滿意。
“謝謝夫人誇獎。”大夫人表現的十分謙遜而又恭敬有禮。
“你是商人家族出來的人，對等價交換的原則很清楚吧，記住，有付出才有收獲。”
夫人說完就推門離開，除大夫人外，誰都不知道她們到底談了些什麽。
第二天，大夫人隨意的捐贈些香火錢，得到五枚平安符後，返回商家。
這五枚分別是商淩，大夫人，商若菱，商伊人，以及為出生的商家小公子的。
回去後大夫人才聽到一個消息，商伊人被商淩送走養病，為期一個月，她本想去詢問商淩，正當這時，一個她想不到的人來到築雪小院。
她來這裏做什麽？大夫人心裏千思百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