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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胸懷天下

  月蕖回頭一看,卻是扶劍山莊的少主扶雲晟,因雙腳不便,坐在輪椅上,蕭隨雲站在一旁,本來臉色凝重,見她望過來,便對她笑了笑。


  “月姑娘,雲晟謹代家父和扶劍山莊謝姑娘仗義相救!”他麵容消瘦,顯然在木青子手中沒少受折磨,然雖如此,卻依舊不卑不亢,風度溫然。


  “不必。”月蕖將劍譜扔給他,道:“好在可以完璧歸趙,剩下的事,扶公子記得處理。”


  扶雲晟抬手接過,目光略略瞥了一眼,又抬頭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終是道了一句:“多謝。”


  地底下的秘密,父親也隻是臨終前才告訴自己的,並非不信任她和蕭隨雲,隻是那個時候,他已無人可信!


  “大師兄,可有師姐的下落?”南瑾逸急急問道。


  蕭隨雲搖了搖頭,道:“不過已經確定,是伽羅將她擄走了,你放心,師兄一定會找到她的!”


  “好,希望師姐沒事!”


  “月姑娘,那位公子的毒,本尊用內力暫時壓製不發作,但要根除,本尊也沒有辦法,這喪魂釘的毒性唯有昆侖山頂的雪泉之水可解,可我看那位少俠也撐不到昆侖山,不知你們可認識墨玊公子,此人醫術極高,犬子自小身患奇症,本已活不過十五,是墨玊公子為犬子醫治,才續了命,諸位不妨一試。”


  月蕖也正有此意,想來也隻有墨玊可以救伽若了,可上次與他匆匆別過,也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


  “可誰知道墨大哥在哪?”南瑾逸急道。


  蕭隨雲卻似乎想起了什麽:“墨玊公子一向行蹤不定,不過這次,孤蘇城三年一度的聽琴大會即將開始,墨玊公子一向愛琴,此次西行,不外乎是為了聽琴大會。”


  月蕖:“孤蘇城?”


  扶雲晟看向她:“孤蘇城離此左右不過兩日路程,月姑娘不妨明日再啟程?”


  月蕖想著伽若也要休息一晚,便應承下來。


  是夜,她將此事告知伽若,伽若苦笑道:“想不到我堂堂西域魔都護法,竟淪落到需要他們救治,還勞煩絕山尊主親自用內力醫治。”


  月蕖卻笑:“救你並非是沒有條件的,一來,你的確是為了救我而中毒,二來,我希望你能引出伽羅。”


  “為了那個差點害了你命的武當丫頭?”


  “沒錯,你知道她的行蹤。”


  “嗬嗬,沒想到人人聞之喪膽的妖女,殺起人來豪不眨眼,救人也是毫無章法!一個是素未謀麵,一個是血海深仇。”伽若嘲諷道。


  月蕖一怔,若不是他說破,她也難以相信,自己在聽到鳳青靈被伽羅擄走時,第一時間竟是想到,可以利用伽若找到伽羅,這種轉變,她也始料未及。


  可是,這血海深仇,到底還是父親加諸在鳳青靈身上的,真正的欠債人,是她,礱氏後人。


  “你若同意,我就帶你去找墨玊,若不同意,就隻好你自己回昆侖山,相信以左護法的能力,也可以活著到達昆侖山。”月蕖起身,欲離開。


  身後男子很是無奈:“她去孤蘇城了。”


  月蕖一驚:“孤蘇城?”


  “其實伽羅已經有五十多歲了,她一直靠著年輕男子的精氣練功,所以才能永葆十六歲小姑娘的模樣,這次她被玉乘風重傷,急需大量精氣補身,永樂鎮已沒有什麽男人,那孤蘇城裏有不少年輕男子,所以她便去了,至於那個鳳青靈,她正好懂點醫術,伽羅脅迫她為自己醫治,所以你可以放心。”


  不知為何,伽若一說年輕男子,月蕖腦中便浮現出那人如玉的麵容,若伽羅見了他,豈會不下手?


  心突然一緊,他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能在江湖行走這麽多年,也隻是因著所謂的名聲讓人敬而生畏,而這名聲,也隻在禮儀之邦的中原有效,但對那西域魔教的人來說,隻要自己看上,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得到!


  月蕖默了默,道:“以後,我還是叫你小白吧,伽若這個名字,太容易……”


  “為什麽是小白?”伽若不解,甚至很是抵觸。


  月蕖腳步一停,轉身道:“因為簡單啊,主要是你的頭發,讓我想起我養的一隻雪鷹,我就叫它小白,這樣,我就不會叫錯。”


  “雪鷹?你養的?”伽若撫了撫額,想再說什麽時,隻見月蕖已經出了房間,無奈一笑,看來隻得接受這小白的名字。


  他和伽羅兩人如此出師不利,隻怕回了魔都,少不得魔尊懲罰,倘若這月蕖如傳聞中那般狠毒,他有的是法子帶她回去,可偏偏她與傳聞中不一樣,她是如此固執,偏偏自己又受製於體內的毒藥,隻得順從她。


  如今的月蕖,倒真有意思!

  月蕖離開伽若的房間後,便準備去找南瑾逸,一路想著該怎麽說,才能讓他相信鳳青靈也在孤蘇城。


  “月姑娘。”


  繞過庭院,在通往南瑾逸房間的亭道上,扶雲晟似乎等了她許久,與淒涼的夜色化為一體。


  “扶公子,有事?”


  “在下為昨日未說明實情向姑娘道歉。”扶雲晟從黑暗中走出,月光傾瀉在他身上,更顯蒼白,他身著喪服,為父親,為扶劍山莊所有人。


  月蕖看著有點同情,雖然自己差點死的不明不白,可終究還活著,而眼前的人,一夜之間便失去了所有親人,“你不必為此道歉,其實,不論是為了秘籍,還是那些黃金,我既然答應了你們,就算是死在那裏,也無甚分別。”


  “不,月姑娘,無論如何,你是我扶劍山莊的大恩人!可我不想月姑娘以為,父親是因為這些黃金,才遭來滅門之禍,也不是因為害怕他人奪取,而讓你和蕭兄陷入危險之中,實在是這筆黃金,意義重大,不可有任何閃失。”


  “可當時若去的是蕭隨雲,就算木青子得不到黃金,蕭隨雲也必死無疑!”


  “月姑娘!父親寧願犧牲整個扶劍山莊也要保存它,你知道為的是什麽?”


  扶雲晟突然激動起來,倘若不是雙腿不便,他定會站起來走到她麵前一字一句告訴她,他不能忍受她用那樣嘲諷的目光看待父親,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自己,這一整天,他腦中都是她那個眼神,讓他寢食難安,天知道他是如此在乎她的看法!


  在受盡木青子的折磨後,當機關被打開那一刻,她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那樣深入骨髓,仿佛一道明亮的星光,給了他希望。


  在他眼中,她宛若天女,拯救了他。


  然而,當得知是她去地下密室時,他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她看到真相後對扶劍山莊的失望,就像如今這樣,她果然如蕭隨雲所說那般,無欲無求,喜樂隨性。


  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入得了她的眼,所以才會這般,不在意。


  月蕖靜靜看著他,等他的下文,他剛剛的憤怒,讓她略有震驚,也意識到,這背後或許還有其他隱情。


  扶雲晟望著漆黑的夜空,閃爍的星辰,仿佛回到了兒時,祖父抱著他在院中,指著那遙遠的星辰,對他說:“晟兒,我們每個人都是夜空中的一顆星星,祖父不求你們做最亮的那一顆,隻要你們能照亮天地,不愧天地,不愧祖先遺訓!”


  塵封百年的秘密,總有一個人要揭開。


  “一百多年前,前朝的大興王朝,曾是威名遠揚四海的強盛大國,國庫更是富強昌盛,可這樣一個王朝,卻因帝王垂老,唯一的皇子尚在繈褓的緣故,遭來同胞親王的步步逼宮,眼看叛軍就要殺來,皇帝暗中召來遠在邊疆的心腹大將,給了他兩樣可以扭轉乾坤的東西,一個是尚在繈褓的皇子,一個是裝有一份寶藏圖的木匣子,這份寶藏,足可以招兵買馬,再複大興王朝!這位將軍為大興王朝打了無數次勝仗,開拓疆土,保衛山河,可即便有這樣一位神勇的大將軍,也隻可攘外,無法安內!”


  “最終,這位將軍為了保存皇室血脈,與心腹軍隊以戰死沙場的名義消失,他們找到了寶藏,隱姓埋名,就等著小皇子長大,可是數十年過去了,小皇子漸漸長大,那個時候,天下早已穩定,親王暴斃,他的兒子作為新皇登基,新皇深得民心、治國有道,百姓安居樂業,朝綱賞罰有序,皇子不忍再掀起戰亂,認為受苦的隻是黎民百姓,便吩咐後人子弟守著這寶藏,一旦新朝為帝不仁、昏庸無道,便可用這寶藏再複大興!”


  “後來,知道寶藏的人漸漸逝去,而這筆寶藏,扶劍山莊一直用來賑災救民,直到前段時間,西北邊疆再發戰亂,父親查到是西域魔教唆使西域各國侵犯中原,甚至使用卑鄙的手段殘害邊疆百姓,將疫症傳入中原,西北方向已有十幾座城受到傳染,疫症爆發迅速,已經逐漸侵染大半個西北地區,雖然墨玊公子研製出了解藥,可製藥之昂貴,遠遠超出想象,每天都有無數的百姓死去……”


  月蕖目光一動,原來,事情遠遠超出她所見,那場疫症,果然不是普通的疫症,竟暗藏著這麽大的驚天秘密。


  “父親與襄陽王達成合約,用寶藏購買大量藥草和糧食,送往災區,可不想,那木青子不知從何時開始,早已知道扶劍山莊藏有一筆巨大寶藏,這麽多年來,他與父親交好,表麵是為劍術,實際是打聽寶藏的下落,眼見襄陽王的人就要來取寶藏了,他便與魔教勾結,殺了父親!”扶雲晟雙眼猩紅,可惜木青子不是死在自己手上,他始終難以解滅族之恨!

  “那……那些寶藏……”


  “父親不希望寶藏的事情讓當朝皇帝知道,所以隻告訴為人正直的襄陽王,說這是祖宗留下的財富,而襄陽王因為戰亂緣故,脫不開身,派了其子小王爺和鐵騎兵趕來,明日便可到此,父親的心願已了,泉下也可瞑目。”談及此事,他悲傷不已,可事情已然發生,誰也挽救不了,隻願那些百姓,可以早日得到解脫。


  “身懷寶藏,總會有惡狼覬覦。”月蕖歎道,世間人性皆如此,扶秋雨因寶藏而遭滅頂之災,木青子因貪婪而葬送性命。


  “扶公子,你令我很敬佩,因為你一直站在一個,為人之子的角度看待這場災難,而不是……皇氏後裔。”


  直到這一刻,月蕖才發現,眼前的男子,心胸之寬廣,早已超越了世間所有的權利欲望。


  扶劍山莊,本是為複仇而存在的,可最終,卻變成了這片天下的暗中守護者,仇恨不是解決恩怨的唯一途徑,清楚自己要守護的東西,才是人生存在的意義。


  扶雲晟望著眼前的少女,有些許失神,能得她如此一言,他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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