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情動難抑
南瑾逸不禁好奇:“墨大哥有什麽方法可以讓他開口?”
墨玊冷笑,空出的手不知何時掏出一根銀針,沉聲道:“聽聞暗阡閣的殺手,體內都有一隻沉睡的蠱蟲,如果我這一針下去,你們說剛剛蘇醒的蠱蟲在血管裏遊走,是什麽感覺?”
那人麵孔一白,然而,死都已經不怕的,還怕一隻蟲子,他依舊緊閉著嘴。
月蕖皺了皺眉,終於將自己的手從某人手中抽出,道:“萬一衝破了血管怎麽辦?可別弄髒了我的地兒!”
伽若輕笑:“血管破了不礙事,頂多也就是流幹而死,如果是在五髒六腑亂躥,那滋味……”
墨玊將針紮在那人脖子的血管處,慢慢旋轉,慢慢道:“你們都錯了,那種蠱蟲叫做萬窟蠱,裏麵藏著無數更小的蟲子,在蠱蟲蘇醒的時候,它們就會在全身遊走,宛如蚍蜉,嗜血而生,繁殖能力也強,不用幾天,體內就會充滿這些蟲子,然而可怕的依舊不是這個,可怕的是你依舊死不了,隻要蟲子還沒有撐破你的血管,你就會一直承受著那種折磨……”
沈煙聽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墨公子,能……能別說的這麽恐怖麽……”她下意識抓了抓手臂,然而疙瘩還是不受控製地冒出。
墨玊看著那人心如死灰的眼神,揚了揚嘴角:“這不是我編的,暗阡閣就是用這種方法折磨背叛的殺手,如果你說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個痛快,不然……”
他手下了一分重力。
“別別別!”那人大喊一聲,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他不想承受那種折磨,聽從前閣裏的人提過,喚醒萬窟蠱是對殺手最殘酷的極刑,很少有人受過,可想而知,那是如何的慘絕人寰,而眼前的人卻知道的那麽清楚,一定是真的可以喚醒萬窟蠱!
墨玊淡笑,收了銀針。
“我也是聽上麵安排行事的,至於買主是誰,我們殺手根本不知道,也沒有任何關於買主的信息,我們的任務,就是盜取一根簪子,是姑娘你身上的!”那殺手一口氣說了出來,準備等死。
“簪子?”月蕖想了想,走到床邊,看著已被砍成四五塊的錦被,歎了口氣,從枕頭下拿出一個木盒,取出一根白玉簪,放到他眼前:“可是這個?”
那人睜了睜眼,說:“正是!”
南瑾逸驚呼:“這不是扶雲晟送你的定情信物?”在接到月蕖不滿的目光時,立馬改口,“額……是見麵信物,你們三年之約的信物……”
墨玊目光落在那白玉簪上麵,又看向月蕖,目光深邃。
月蕖輕咳了一聲:“你話太多了,”又問那個殺手,“你們找這個做什麽?”
“這個我真的不清楚,我們隻是辦事的,各位大俠如果不相信,就讓我受萬蠱噬心吧!”
那人說得不卑不亢,倒也是真話,月蕖點了點頭。
墨玊解了他的內穴,那人便立馬服毒自盡了。
月蕖看了一眼,很是不滿:“就不可以讓他死在外麵嗎?”
墨玊起身,拍了拍手,一臉淡漠:“哦,忘了,一時手快。”
月蕖無語,又借著燈光打量著那白玉鳳凰簪,渾然忘了別人,屋內其他人頓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那個……我們先回去了哈,阿蕖就交給墨大哥安排吧!”南瑾逸拉了拉伽若和自家大師兄,三人便要往外走。
“月姑娘,如若不嫌棄,今晚就與沈煙擠一擠……”沈煙微笑提議。
月蕖頭也不抬,繼續看手中的簪子,“不用勞煩了。”
沈煙淡笑,看向墨玊。
“我今晚去藥房歇息。”墨玊想了片刻,抬頭道。
既然主人都這樣說了,其他人也沒有什麽異議,也就一一散了。
倒是南瑾逸和伽若麵色凝重。
“小白,你說,阿蕖和墨大哥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啊?”
路上,蕭隨雲送沈煙回了北苑,南瑾逸與伽若同行回西廂後麵的院子,便不禁問了出來。
伽若當然不能真告訴他,便笑道:“我看不對勁的,是你吧。”
這廂,月蕖看了許久依舊看不出這白玉簪有什麽神秘的地方,便小心翼翼收入木盒中,回頭一看,墨玊依舊立在原地,頓時心虛片刻:“你回去吧,我反正又不會害怕。”
墨玊抬眸看向她,良久,一步一步走近。
月蕖突然呼吸一窒,目光不敢移開,手攛成拳頭。
墨玊走近她,伸手,卻是撩開她背後的床蔓,皺眉看了一眼,再低頭看她:“今晚下雨,屋頂你是沒法呆了。”
月蕖一窘,驀然,手一熱,卻是他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你就這樣不會愛惜自己的身體麽?這樣的日子還跑出去吹風淋雨!”
月蕖身子一燙,這樣的日子?
她驀地想起兩人初遇的情景,她現在可不是特殊時期麽,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記得!
墨玊將自己的衣袍解下,俯首,係在她身上,又細心撐了傘,將油燈遞給她,擁著她往自己的主院走去。
一路上,月蕖不敢出聲,她可以確定,此時墨玊的心情並不好,似乎還隱隱有怒意,卻不知所為何事。
這一路漫長而短暫,和風細雨,月色清清。
月蕖回頭看二人走過的路,竟不知不覺已看不到起點。
“小心,前麵有凸出的石頭。”
“腳抬一下,有水坑。”
耳邊是他溫潤的提醒,肩上的手臂愈來愈有力,月蕖隻覺得,肌膚相觸的地方傳來的熱意,溫暖了她整顆心。
待到了主院,早已有人準備好了衣物和熱水,月蕖沐浴一番出來,見他也已沐浴好,坐在茶幾邊,給她倒了一碗紅糖薑水。
“剛添了點薑片,趁熱喝了。”他抬頭,溫聲說道,目光卻倏然一愣,喉結滾了滾。
月蕖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中衣,再瞧了瞧他身上的,分明是一模一樣的!
這該不會是他平時穿的吧,可是這麽寬鬆,應該不會是女子的。
屋外的童子暗自慶幸,他沒想到自家公子會將這位月姑娘帶來這裏歇息,一時也找不到女子衣物,想來公子是對這位姑娘有意思,便自作主張準備了公子平時睡覺的幹淨中衣,公子應該不會責罰自己吧?
思及此,聰明的童子立馬跑了。
“我……你不是要去藥房嗎?”月蕖羞得抬不起頭,隻得趕人,自己強作鎮定,往裏麵走。。
墨玊喝了一杯已冷透的茶,聲音微啞:“那是病人睡的地方,我從不睡。”
月蕖一驚:“你……”
墨玊掀了珠簾進來,淺笑道:“反正在蘇香樓,我們也湊合著睡過兩次了……”
“你別過來!”月蕖抬起手,作勢要反抗,“你……你去南瑾逸那裏也好,去沈姑娘那裏也好,別再靠近我一步!”
“嗯?沈姑娘也可以?”墨玊揚了揚眉,不以為意,又近了一步。
月蕖一步一步退後,臉色卻如紅得滴血:“我看她十分樂意,你們也很登對,琴瑟和鳴、天作之合……”
她正想著該如何形容他們時,腳後跟一個踉蹌,便往後一倒。
“啊……”
伴隨著她的驚呼聲,墨玊及時上前攬住她的腰,一個旋轉,墊在她身下,被生硬的床棱嗑得背部一痛。
月蕖聽他悶哼一聲,當即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卻不料,又被他抱著翻了個身,將自己完全壓在身下,居高臨下望著她。
月光細弱,她卻一眼望見他璀璨如星光的眸中,呼吸著他的氣息,冷冽而清澈的寒梅香氣,讓她忘記了反抗,忘記了自己的決意。
眼前的人,明明是她一心要躲避的人,可她卻控製不住沉淪,沉淪於他的溫柔,沉淪於他的氣息,沉淪於他的一切一切。
墨玊也是眉目含情,控製不了自己突然而來的情愫,身下的少女,穿著他的貼身中衣,嬌弱清麗如雨後芙蕖,那般動人,待人采擷。
他情不自禁低頭,想要一取芳香,她抵抗掙紮,他便全力壓製,十指相扣,步步緊逼,終是讓她放棄了反抗,迷失在他強有力的懷中。
然而,在即將觸到那迷人的唇瓣時,他卻忽然停頓了片刻,咬牙克製了自己,眸中的銳利一閃而過,最後,歎息一聲,將頭埋在她耳邊。
“你覺得,我與沈姑娘很配?”他悶聲說道。
月蕖倏然睜開眼,胸口此伏彼湧,一大口氣從嘴裏呼出,然而,這並不能讓她平靜下來,溫暖包圍了全身,蔓延至心底,他的呼吸如一把熱火撒在她耳根子處,灼熱、燥癢、難耐。
平時雲淡風輕的他,此刻也亂了呼吸,粗重而隱忍。
“嗯。”她低聲發出一個字,卻是顫顫巍巍。
忽然,他低聲笑了笑,道:“為什麽回答的這麽簡單?是心虛?還是吃醋?”
“我沒有……”
“我知道。”
“嗯?”
“吃醋的是我。”他低笑。
“……”月蕖不解。
“丫頭,趁我不在,你就和別人有了定情信物了麽?”
“那不是!”她掙紮想起身,可轉眼一想,她解釋什麽?就算是,也與他無關啊。
“白玉鳳凰簪,那是前朝之物,他將這麽貴重的物品交與你,豈是一般之情?可是他難道想不到,這會給你帶來危險嗎?”墨玊抬頭,望著她,眸中情愫已漸漸散去。
月蕖卻是驚訝他所言:“你知道他的身份?”
“知道的不多,隻是看過關於這支鳳凰簪的故事,順而猜想罷了,扶公子到是什麽都對你說。”墨玊似笑非笑說道。
月蕖白了他一眼,不過她對他所說的故事挺好奇的:“你說的,是什麽故事?”
墨玊笑望著她,倏然起身。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你要聽?”墨玊放開了她,踱步走了出去,青絲零落的他,即使是一個背影也風華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