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君月對峙
“師姐,你所說的,可是真的?阿蕖真的沒有了武功?”南瑾逸問道。
“你在擔心她嗎?阿逸,她身邊有堂堂西域魔教護法和墨玊的護衛,你怕什麽?這君無常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鳳青靈沒好氣說道。
“師姐,你這是在害她!”南瑾逸終是擔心,也起身追了過去。
“阿逸!難你忘了我跟你說的嗎,你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嗎?”
“我失憶了!師姐,你說的沒錯,我不知道自己是南瑾逸還是南宮逸,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她!但是我知道,她有危險。”南瑾逸丟下這麽一句,便頭也未回離去。
“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鳳青靈也失控大喊,一把推倒擺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心中對月蕖的痛恨瞬間膨脹起來,越來越無法控製。
“到底是誰瘋了?是誰迷失了自己的心,你還醒悟不過來嗎?”顧浮生眸色暗沉,看著她,帶著可憐,和厭惡,從未有過這樣的感受,他會如此厭惡一個女子,“我說過,心中有惡魔,才會視別人為惡魔,終有一天,你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鳳青靈隻覺得全身顫抖,然而,她不會回頭,不會!
她鳳家的人,死的何其冤屈?何其可笑?到頭來,她竟然連報仇都不能嗎?父債女還!家仇子報!這有什麽不對?
她跌撞起身,走到顧浮生麵前,冷笑道:“隻因她長得漂亮,你們都愛她!甚至可以洗清她所有的罪名?顧浮生,你以為,這個江湖是圍著她轉的嗎?她說她沒有殺人,我們所有人便要原諒她?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你師承佛門,竟然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我隻知道,人心可以改變一切,她雖有過罪惡,可內心純淨,若有指引,必不會再造孽,而你,生於洛陽大家,長於武當正派,便是身為醫者,也毫無慈悲之心!不顧江湖道義、不顧武林安定、不顧師門教誨!一心被仇恨蒙蔽,不惜一切手段,隻為了所謂的報仇雪恨!鳳青靈,你可以恨她,可以厭惡她,卻不能對她如此歹毒!當年,你們鳳家遇難時,她尚未出生,何來的罪過?”
鳳青靈隻覺得心痛得難以呼吸,呆呆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
這是她唯一心動的男子,有著對世間萬物都懷有慈悲之心的男子!有著最溫柔的麵容,有著最溫潤的聲音,她依稀記得,晨曦之下的沙丘上,他如神祗一般靜坐著,低頭望著他,那個時候,那一刻,仿佛偌大天地,他的眼中隻有她!
可如今,他卻用最那一聲聲狠毒的語言,猶如一把刀子插在她心上,那顆心,已是千瘡百孔,血流不止!
“顧浮生,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如此踐踏我的心?”她強忍住淚水,幾乎發不出聲來,死死盯著他。
“若你有心,這世間,沒有人可以踐踏得到。”那聲音,依舊清冷無情。
“對,你說的對,我沒有心,沒有心……”
她笑笑,濕鹹的淚水掉入嘴裏,卻是毫無知覺,轉身,踉蹌離去。
月蕖與伽若、戰隼摸索了一條通道往前走,
“這裏的機關已經被動過了,現在有三條通道,右邊這一條,應該是離公子最近的。”
月蕖三人順著唯一的出口走了片刻後,便出現三條通道,戰隼在路上有聽墨玊分析過機關塔的構造,如是猜測道。
月蕖瞥過中間那條通道時,發現有一個五指印記,道:“這會不會是他們留下的記號?”
伽若點頭:“有可能。”
月蕖未做思考,還是從右邊走去,戰隼急忙趕上,道:“這裏處處都埋有機關,而且一旦往前走,便不可後退,要小心。”
果然,三人選擇通道走後,聽得身後一聲巨響,再回頭,後麵來時的路已經完全被堵死了。
戰隼下意識走到前頭,月蕖不禁多看了他一眼,想必是墨玊有命令,讓他這樣護著自己的吧,想起墨玊,她心中便又心急如焚,也不知他一人,是否安好。
“前麵有聲音!”戰隼突然舉了舉手停下,低聲說道。
三人側耳傾聽,果然,似乎有些細碎的聲音從通道的盡頭處傳來。
“難道這機關塔裏麵,還有其他人?”戰隼聽著那聲音,極像一些人在吵鬧,喧嘩之中,帶著一絲莫名的陰暗恐怖。
待三人靠近時,那聲音卻又消失,麵對的依舊是一堵厚重的牆壁。
“這裏有機關,應該可以打開。”戰隼伸手去旋轉身旁的暗卡,“都退到我身後來。”
伽若伸手牽住了月蕖的手,月蕖回頭看了他一眼,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再抬頭望去時,戰隼已經在尋找啟動開關。
“妖女!今日我看你往哪裏逃!”
恰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君無常的聲音。
三人回頭一看,果然是君無常帶著四個弟子氣勢洶洶追來,眼中深色有些玩味。
“君無常,你還想如何?”月蕖有些不耐,她不想浪費時間在此人身上,可看情況,是來者不善。
“天賜我好機會,我怎可放過複仇的機會!”君無常陰狠狠道。
伽若冷笑:“當我西域護法是死的麽?”
伽若將月蕖護在身後,蓄勢待發,冷眼相看。
君無常依舊肆無忌憚,往後示意了一眼,身後四名弟子便率先出手,其中兩人直接向伽若出手,另外二人去襲擊正在尋找機關的戰隼。
密道不寬,那些人有心將伽若與戰隼引到身後,便留下月蕖一人站在盡頭處,君無常冷笑步步逼近她。
“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內力,妖女,這次我會速戰速決!讓你再無反抗機會!”
月蕖倏然明白,原來這才是君無常敢肆無忌憚的緣故,她冷笑:“就算我沒有內力,你又能奈我何?”
“死到臨頭還嘴硬!”君無常手掌運功,一掌揮向月蕖,力度極其大。
“若你想和我同歸於盡在此,我也不介意!”月蕖身子微微一側,躲過了那致命一擊,右手不知何時摸出一根金針,輕笑道:“不過我想,你一掌應該打不死我,但我這一針,卻可以讓你立刻斃命!”
“你……”君無常本想再次運功,卻也不敢逼近了,這妖女,有的是狠毒的方法。
“怎樣?君掌門還要和我拚命嗎?”她一直不願意使用者寒月金針,但並不代表,永遠不會去用。
君無常仍在猶豫,內心掙紮了許久,還是抵製不住內心的迫切!
對!他迫不及待要殺了麵前的女孩!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若是能與你同歸於盡,我也死而無憾了!”他低吼一聲,一掌劈了過去。
月蕖退無可退,抵在身後冰冷的石壁上,直直盯著那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掌風,澄澈的清眸中,有些許遲疑,手中的寒月金針,遲遲沒有飛出去。
然而,君無常一掌終是打偏,擊在月蕖肩膀的右側石壁上!
月蕖下意識緊閉的雙眼睜開,卻見他大吐了一口鮮血,雙腿半跪在地上,捂著右肩低聲悶哼。
而他的身後,伽若剛剛收回右手,抬頭看了她一眼,很是不滿。
“何必跟他廢話!這人心術不正,不過是打著複仇的口號,想要在武林立足罷了,你現在竟然對這種人都會心軟?”
月蕖沒有反駁,剛才,她的確猶豫了,隻是因為覺得,這君無常,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君無常不置可否,抬頭淒淒笑了兩聲,道:“我用不著你們魔教的人可憐!”
自君山派落到他肩上,便凋落多年,早已沒有當年師兄在世時的威嚴,他也聽過不少人在背地裏談論自己,將自己與師兄比較,不是能力不行,就是氣魄不夠!
漸漸的聽多了,他便有些不服氣,這本就是師兄丟下的一個爛攤子,他又如何能一人鼎力,力挽狂瀾?
但倘若,他能親手殺了這妖女為師兄報仇,別說是君山派上下所有弟子,就算是江湖上各門派的人,也會對他另眼相看!他多年追尋妖女的蹤跡,不惜一切代價要她的命,為的不就是自己的聲名嗎?
可有如此心思的,又豈止他一人?
“江湖上誰不想親手殺了你?你以為,你逃得過嗎?”
“我從未逃過。”月蕖直起身,淡然收了金針,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如今身在這暗無天日的機關塔,她並不打算殺任何人。
“月蕖!小心!”
忽然,聽得伽若大喊一聲,身後也是轟隆一聲,月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隻見原本封閉的一堵牆,不知何時已被打開,裏麵嘩啦啦聲響不斷,繼而是一團黑影如箭一般飛出。
伽若眼疾手快飛閃了過去,將月蕖壓在地上。
君無常有些措不及防,而那些黑鳥似乎對他極為有興趣,洶湧如海浪般撲向他,鋒利的尖爪劃破了他的衣裳和皮膚,濃烈的血腥味讓那些黑鳥更加興奮,瞬間便有數十隻撲在他身上噬咬吸血。
戰隼轉身回來時,便見君無常淒慘地躺在地上喊叫,而那些圍在他身上的,那一尺長尖銳的鷹嘴,還有犀利的鋒爪,分明是北漠上的毒鷹!
後麵大開的石門,不斷還有毒鷹飛來。
“不要動!是毒鷹!”戰隼大喊一聲,便趴到地上,那成群的毒鷹幸而已經找到了食物目標,唯有少數繼續飛了過去,掠過頭頂,幾隻落單撲騰在他背上,也被他輕巧躲過。
這邊,月蕖被伽若的身體擋著,看不到外麵的情況,隻聽到君無常的慘叫聲,心中有些急。
“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