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曬穀場
李氏勸解道:「二妞啊,大慶也沒說不聽你的,看把你急的,這事不是還在商量著嘛!」
二妞生氣的時候,劇烈的喘著氣,那腰也跟著一動一動的。
麥芽也怕她氣壞了,急著拉她坐下,「你這火爆性子,啥時候能改改,不過,話又說回來,王大慶,你們還都年輕,要想出去闖闖,也無可厚非,可是不管怎麼地,你得讓二妞知道你心裡是咋想的,你不會真是捨不得離開你娘吧?」說實話,她最討厭那些有戀母心態的人,都成家了,要是還想著戀母,才真是叫人受不了。
王大慶搖搖頭,滿臉的無辜,「我爹跟我娘身體還行,暫時還不用我們擔心,我……我只是沒做好,進城開店鋪的心裡準備。」這也怪不得他,從小到大,他也沒進過縣城幾回,縣城的生活在他看來,那就是遙不可及,伸手也不一定夠得到,現在突然叫他進城又是做這個,又是做那個的,他心裡肯定沒底。
李元青笑道:「你啊,真是想太多了,大全不也在縣城嗎?有啥不懂的,你不會去問嗎?連李和都能適應縣城的生活,你咋就不行呢!」
王大慶被她講的滿面通紅,又不吱聲了。他怕講的太多,惹的二妞生氣,回頭再動了胎氣,那可就壞大事了。
二妞緩了會勁,火氣也小了不少,不過對王大慶這副模樣,她還是挺失望的,「咱們也不能種一輩子的地,就算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們想想,現在連做啥生意都有門路,就差店面沒還定下,如果你連找店面都不願意,你就真叫我失望透了。」
麥芽見著王大慶默不作聲的樣,也挺生氣的,還好,她的李元青不像他那樣,要不然,她真是不敢保證以後的日子還能過的下去,「王大慶,你也別怪我慫恿二妞跟你娘他們分開過,像你們這樣天天住在一起,彼此都鬧的不痛快,再往後去,我敢說這情形只會越來越嚴重,絕對不會好轉,你要是真孝順你娘,真的心疼你媳婦,還是暫時分開一陣子的好,大家彼此都留點距離,而且你們進縣城做的這個小買賣,本錢又不大,退一萬步說,就是虧了,你們也不後悔。」
王大慶暗自咬了咬牙,下了決心,「那好,等春收春種完了,我就去縣城找鋪子。」
看得出,他下這個決心不容易。可他要是再不下決心,連麥芽都有些看不起他了。
但是說歸說,要是真等到春種之後,那可就是農曆快近五月了,到那時再去租鋪子,也太晚了。這話是李元青提醒他的,不管幹啥,都得先抓住先機,要是被別人搶了先,到時候你連哭都沒得眼淚了。
王大慶一旦下定了決心,便再也沒啥可顧及的了,在二妞的鼓勵下,他也開始積極的跟李元青他們討論起店鋪的事情來。他想做的是小本生意,不需要太大的門面,找到合適的也就成了。
二妞他們也沒留多久,她還擔心著黃氏,再過不久,黃氏就得住進縣城去了,到時候有黃大全照顧著,她就用不著來回跑了。
萵筍乾還沒切完,等到全部切好,就差擺在竹篩子里晒乾時,田氏便打發麥芽去歇一會,她已經坐了許久,坐的那麼久,對肚子的小娃不好。
麥芽真的是腰疼,站起來時,慢慢的醞釀了好一會。李元青見她累的很,便跟著她一塊進裡屋去了,替她脫了鞋,扶著她躺好,又給她拿了被子墊在脖子下面。
麥芽撒嬌的抱住他的腰,不要枕頭,只想拿他的腿當枕頭使,「你先別出去,陪我待一會,就一會好不?」
李元青把手擱在她的小腹,輕柔的撫摸著,「今天發生的事,是不是讓你心裡不舒服了?」
麥芽微微一笑,還是元青了解她,「其實也算不得不舒服,我就是看不慣王大慶那個人,他也太婆媽了,一點都沒有男子漢的氣概,若是你也像他那樣,我可是一分鐘都看不下去的!」李元青自然不是那種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喜歡上他,更不會嫁給他。
「其實王大慶只是膽子小了些,人並不壞,也可能是他從小被他娘管習慣了,一時半會,他還沒意識到,現在娶了媳婦,跟以前不一樣了,給他些時間吧,我相信只要他倆能在縣城站穩腳跟,他就能承擔起做相公的責任來!」
聽他說的頭頭是道,麥芽真的很慶幸,自己沒有選擇錯人,自打成親到現在,他們連拌嘴都沒有過,就是不知道兩個人相敬如賓的生活,會不會也存著隱患呢?
切好的萵筍乾,接連曬了好幾天,幾大盆萵筍乾,曬到最後,還不到半個竹籃的萵筍乾。除了萵筍乾,麥芽每天都要摘些豇豆出來,泡一半,曬一半。
菜園子里還有好些蔬菜,以及棉花山芋秧子,都得一一收拾了。趕在農忙前,李元青還挑了好幾旦糞肥,把之前種下的玉米跟黃豆苗都澆了一遍。因為肥料足夠充分,玉米都開始結了,再過幾天就能吃上今年的頭一道玉米了。
氣溫漸漸升高,地里的油菜桿被太陽一曬,都紛紛泛著黃,得抓緊時間把油菜砍了,再擱在家裡晒乾。
農家都有專門的曬穀場,趕在收割莊稼之前,用青灰撒在曬穀場上,再趕著牛在前面拉著石碾,在曬穀場上,一遍一遍的把土地壓平,壓結實,至於上面的坑坑窪窪,也得在碾的過程中,一點點的填平,這就是在沒有水泥鋪路的時候,古人傳下來的法子。
田家院子里這一年擺滿了做上生意的傢伙什,實在沒地方再開一塊曬穀場,李家院子里情況也差不多,他們兩家自蓋了新房之後,還沒有一個像樣的曬穀場。
屋前屋后的土地,都被種上穀物了,現在也不可能把這些穀物拔了再壓成曬穀場吧?
陳掌柜端著茶杯,在兩家屋子周圍轉了好半天,最後把目光放在大路邊,緊靠著小溪溝的方向。
就是在田家門口,正對著大路的那一邊,再往那邊去,走上幾百步,就是小溪溝了。因為那小溪的水從沒有漫到大路上來,所以岸邊那些雜草都長的格外茂盛。
李元青跟冬生也跟他站在一塊,幾個人商量著。
冬生皺著眉,道:「那可是在岸邊上,要是趕上起大水,一準會被淹了,叔,我瞧著那塊地方不行啊!」
李元青雖然沒說話,可大體也是這個意思。
陳掌柜卻神色淡定自如,他喝了口茶,慢慢的給他們解釋道:「你們哪,腦筋咋這樣直哩,我又不是說就把曬穀場鋪在那裡,就是你們同意,我還不幹呢,別說發大水了,就是稍微雨下大些,還是一樣的淹。」
冬生疑惑道:「叔啊,你快說嘛,別總是賣關子,還有幾天油菜就要收了哩!」
陳掌柜呵呵一笑,道:「其實也沒啥關子,前面小溪溝邊上的地,你們不是說太窪了嗎?那咱就推些土,把那塊地方墊高,旁邊再用碎石壘起來,這樣就不用怕被雨沖走了,而且只要咱們壘的高度夠高,也就不必擔心起大水,另外,在雨季之前,咱們再把小溪溝稍做疏通,走,咱們下去瞧瞧,這小溪溝我還沒看全呢!」
他知道小溪溝的水是從山頂上流下來,一路有無數的小溝,匯聚而成。這麼多年過去了,溪溝很容易被衝下的樹枝或是石塊啥的堵塞,只要讓小溪溝暢通無阻,就不怕淹水了。
他們三個沿著小溪溝,上上下下,一直查看到很遠的地方,李元青跟冬生都扛著鐵鍬,遇著樹枝樹榦啥的,用鐵鍬搞不定的,他倆就挽了褲角下水,動手干。這活還用不著陳掌柜親自動手。
林德壽扛著農具,從地里回來的時候,正看見他們三個往小溪溝的下游去,也就是往村裡的方向去。他對陳掌柜最近在田家的活動,還是略有耳聞的。人家都不忌諱了,他更不會。
林德壽站在岸邊上,大笑著道:「喲,你們爺三個這是要挖河道哪?」
李元青抬頭笑著回道:「我們家沒有曬穀場,陳叔帶著我們,準備在小溪溝邊上壘一個曬穀場呢!」
陳掌柜心裡也樂的很,聽著林德壽對他們三人的稱呼,他就打心裡的得意,「這溪溝邊上,太陽好,一早就有太陽,到了傍晚太陽還高著呢,這地方曬稻穀是最好不過了。」
林德壽把鐵鍬杵在地上,一手抱著鐵鍬把,高聲道:「你們這主意不錯,我家那曬穀場,當初就沒選好地方,不光地方小,一下雨還存水,擱在村裡正中間,太陽也少的很,要不是沒地方可選,我早想換了,噯,我家油菜好要等幾天才能砍,這會還太青,你們壘曬穀場,要是需要我搭把手,只管言語一聲,管我一頓飯就成。」
冬生笑道:「林叔,你忙你的吧,我們三個人回把勁,要不了幾天就能幹好了。」要是以前他一定會找林德壽他們幫忙,可現在不用了,有陳掌柜這個大家長在,他們幹啥事都有了主心骨。
林德壽笑呵呵的點頭,「是哦,你們現在不一樣了,一家三個壯漢,是不需要我幫忙哩,那我回去了,還得做飯呢!」林氏身子不方便,林虎下了學一回來就要吃飯,這段時間,林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他家今年也餵了不少的牲口,下半年林翠要出嫁嘛!李遠家裡也忙的很,可他還是抽空來這邊幫忙幾天,過幾天農忙,他肯定也要來。
曬穀場的事既然定下了,便再不能耽擱,當天傍晚,他們三個便為了這事忙活開了。碎石塊在附近就能撿到,至於土嘛,也很好弄,田家屋子不遠處就是山坡了,在坡邊上挖土取土,也不會破壞土質,而且這裡離他們要建的曬穀場近的很,取土倒土也方便。
麥芽有身孕,李氏腿腳不好,也只有田氏幫著他們挖土,不過沒幹多大一會,田氏就被他們攆回來了,他們三個人分工協作,乾的起勁的很。陳掌柜年紀大一些,不能長時間挑擔,便由李元青跟冬生兩個人輪流挑著,本來想借個木軲轆車的,可看著兩邊距離並不完,一上一下的,反而還更耽誤時間。
頭一天晚上,他們三個直干到天黑才回家吃飯。麥芽想著他們三個幹活辛苦,便跟田氏商量著明天殺只鴨子,給他們打打牙祭,做糖醋魚也成。兩家去年留的幾隻老母雞,只要不抱窩了,便開始生雞蛋,反正他們也不靠著賣雞蛋換錢,便都燒燒吃了。
晚上李元青換衣服的時候,麥芽看見李元青肩膀上紅了一塊,這是挑旦子弄的,她心疼不已,「我晚上給你們做幾個墊肩的,這樣挑擔就不會膈疼了。」
李元青無所謂的笑道:「這點小問題,都不算啥,曬穀場可得趕緊弄出來,本來想著家裡的場地能用的,可沒想到前幾日下雨,把院子里的地完全沖壞了,弄的現在不得不臨時再做。」
他無所謂,麥芽可不這麼覺著,「你們還要挑好幾天的土呢,你這肩膀,到了明天傍晚,肯定疼的都不能碰,」她翻箱倒櫃的找棉花,家裡剩的棉花不多了,反正今年的棉花還在種著,到了秋天就能收著了。她想了下,這墊肩的不大可能綁在扁擔上,那隻能做成護肩,披在肩上,兩側蓋在肩膀上的地方,塞上厚棉花,兩邊都有,想換哪邊都不會有問題。
想到便做,麥芽也不再跟他講話,對著油燈,縫起墊肩來。這玩意也不用做的多好看,頂用就成。只是棉花得鋪的均勻,挑擔的時候扁擔不易從肩上滑落。這種活雖小,看著也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卻也有很多的門道。
麥芽趕工到半夜,才連著縫了三個墊肩。看她眼睛熬紅了,李元青心疼的不行,他情願自己肩膀被磨破,也不要看她這樣辛苦,皮膚破了,過幾天也就好了,可她這身子要是熬壞了,那可是會影響到她跟肚子里的小娃。也許是心理作用,李元青有時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把手放在她肚子上,總覺著手掌下有動靜,麥芽笑他,胎動要到四個月之後才會有呢,現在動的,只是她的肚子罷了。
第二天早上,李元青起了個大早,李氏也起來了,聽李元青說麥芽昨晚熬到半夜,做了幾個墊肩。他們娘倆走路都欠著腳,生怕弄出動靜來,吵著麥芽睡覺。李元青又回屋把窗帘放下了,這窗帘是麥芽自己縫的,放下之後,屋裡光線暗了許多,李氏看著他們這窗帘做的不錯,自己照樣子做了一個,是用舊被面做的,能擋光就好。
田家那邊,田氏也一早就起來了,燒了一大鍋南瓜稀飯,田家南瓜剩的也多,自從開春之後,南瓜都擺在乾燥的地方,隨吃隨拿就好了。
知道麥芽喜歡吃的南瓜稀飯,是把南瓜皮削掉,只用南瓜肉切成小丁,也不加麻豆,只加白米熬成粥。他們種的南瓜,都有些微微的甜味,熬到一定時候,又香又甜。他們幾個要幹活,光吃稀飯肯定不行,於是田氏又用糯米面,炸了些糯米餅子,用菜籽油炸的,糯米吃著最管餓了。
陳掌柜從屋裡起床之後,精神好的不能再好了,站在堂屋門口,看著掛在天邊上的白雲,伸了個懶腰,說實話,這樣的日子,他真想過一輩子,每天都有活做,每天都過的很充實,也不用迎來送往的招呼別人,這笑容只對自己身邊親人綻開。
聽見廚房裡有動靜,不用看,也知道田氏在做早飯。
冬生一邊往外走,一邊提鞋子,見他站在門口,笑著問候道:「陳叔,你起來啦!」
陳掌柜見他急著往外走,知道他要去收黃鱔籠,忙叫住他,「等下,我跟你一塊去,我換個鞋。」他腳上也穿著布拖鞋。
田氏在廚房裡聽見他們講話,走到廚房門口,道:「你們吃過早飯再去吧!」
冬生道:「不用了哩,我們昨兒下的不遠,馬上就能回來了。」
陳掌柜也道:「我們兩個一起去收,一柱香的功夫,你把稀飯盛起來,放涼了,我們回來就能吃了。」
見他們著急忙苡慌的走了,田氏臉上浮現微不可見的笑容,轉身又去忙別的了。
這幾日田家的人沒空再收黃鱔跟小龍蝦,也不好收,各家有各家的想法,乍一了解到這個掙錢的法子,誰都想去嘗試一下。起前冬生還在家裡收,可攏共也沒幾戶往這邊送,時間一久,這事便作罷了。大家都想著自己挑到縣城去賣價格更高些,他們為了多賺幾些錢,就不怕多跑這一段路了。
而田家院里有砌的水池,小龍蝦擱在裡面養上兩三天,也不成問題,至於黃鱔。最近有人沿途趕著驢車,挨家挨戶的叫站心黃鱔。田、李兩家最近都在忙著辦別的事,顧不上這一頭,再說也省了他們不少的事,到後來,乾脆連小龍蝦也一併賣給他們了,反正也不少他們銀子。這生意也不是一家人能做得完的,他們只有兩隻胳膊,兩條腿,忙不過來啊!
光是挖土填河道,他們就足足用了三天才完成,到了後來,田氏每天就拿著鐵鍬把土剷平,等平整出的場地足有八百平米之後,接下來的工作就輕鬆了一些。冬生去了梁老漢家,想用他家的牛,拉石碾把這地一點點的壓平,這也是做曬穀場中,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可來的人不是梁老漢,而是他的兒子梁山子,經他口才知道,原來梁老漢病了,也不算太嚴重,就是得卧床幾日,所以這趕牛的活便由梁山子代替。
他這個人比較活潑,到了曬穀場,一邊跟冬生他們聊天,一邊幹活。
陳掌柜帶著冬生跟李元青也沒有閑著,沿著河道那邊的場邊上,還得用石塊穩固的壘起來。原先冬生還想著要不要上山採石頭去,但是李元青指著河岸上到處散落的鵝卵石,調侃他,真是過此一舉了。有這麼多的鵝卵石不用,還費那勁去挑石塊呢!
用鵝卵石當然又省事,又快了。不過這壘石塊的法子,要不是有陳掌柜這個長輩在,光憑他們兩個,還是嫩了些。
這石塊怎麼壘,學問大著呢,既能保證泥土不會流失,又能起到一定的防護作用,因為每個石塊都不一樣,咋樣合理的分配,可是很考驗眼力的。
他們都去忙著壘石塊了,田氏便拿著鐵鍬跟著石碾子後面,幫著鏟土。
麥芽站在門口,看著他們干著活,而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還真叫她泄氣呢!
李氏在院子里喊道:「芽啊,現在要蒸包子嗎?」這幾日,李氏跟她就負責大家的伙食,也為了讓他們幹活更有勁,不至於餓肚子,這飯一般都要做四頓。中午飯吃早些,傍晚的時候加一餐。
她這會要做的,就是加餐了。
麥芽聽見李氏的叫聲,轉回頭,「包子晚上再蒸吧,現在做點飯糰吧?」她好久沒做飯糰了,想著他們都愛吃,也是為了換換口味,便選了這個。
李氏點頭道:「成,那去淘米,我把大鍋燒上。」
「噯,知道了,我這就去,」麥芽用手攏了攏頭髮,走到院子的晾衣繩上,把圍裙拿下來繫上。
田家的糯米是現買的,這大米貴的很,比吃白面要貴多了,他們現在日子過好了,要是擱在以前,誰也捨不得做糯米飯糰,太費糧食了。
糯米淘好了,拌上鹽、豬肉,還有切碎的香茹,這個做法跟做燒賣有些相似,可她目前只有這幾樣材料,只能這樣做了。
做飯糰其實很簡單,她這樣把鍋蓋蓋上,之後的工作,便是等著李氏把糯米蒸熟,放涼了之後揉成團就成了。
麥芽伸了下腰,覺著這腰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李氏道:「你去歇會,我知道這飯糰要咋做,你不用管了。」
伸完一個懶腰,麥芽才覺著舒服多了,「我不累,他們幾個才累呢,您昨晚沒聽見李元青打呼嚕嗎?那聲可響了,他要不是因為太累了,哪會打那麼響的呼嚕聲。」
李氏被她講笑了,「我沒聽見,中間隔著兩道門,就啥也聽不見了,要不你今晚到我那裡睡,別因為他打呼嚕,讓你睡不好覺。」
麥芽有些羞澀的笑了,轉過身去,並沒有接李氏的話。李元青是很累,現在每晚也是盡量忍著不碰她,因為秦語堂私下裡警告過他,懷孕的頭三個月是最關鍵的時候,不可做太過劇烈的運動。
所以他就忍啊,每次麥芽翻身無意中碰到他的某處,聽見他的抽氣,以及粗重的呼吸聲,她總覺著這是對他的精神虐待。而李元青即使啥也不能做,可依然堅持每晚抱著她睡覺,縱然他忍的很難受,可也不想懷裡空空的,摟著空氣睡覺。
想到夜裡透過月色,瞧見李元青漲紅的臉,麥芽更羞澀了,怕李氏瞧出來,她便找了個借口,出門去了。
等會不光要給他們送吃的,還得送水,所以她拿了大茶壺,泡了一壺濃茶,這濃茶最能解渴的了。
轉回裡屋,後面的屋子裡用水泡著黃豆跟綠豆,她去瞧了眼豆子發芽的程度,還有院子里曬的魚乾,跟蝦干。
那菜園子里的蔬菜,都長的綠油油的一片,她昨兒還瞧見,西紅柿也結了,再過不久,她就能喝到酸甜可口的番茄湯了。
傍晚的時候,糯米飯糰剛剛做好,還沒來得及端到外面給他們幾個吃,田家院里就闖進來兩個餓死鬼,一高一矮,因為身後還背著竹筐,一到院子里,便把竹筐放下了,累的呼哧呼哧大喘氣。
麥芽從廚房走出來,看這兩個調皮鬼累的那樣,好笑道:「喲,你倆這是幹啥去了?咋累成這樣,莫不是幹啥壞事了吧?」
林虎懶懶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嘿嘿的笑道:「麥芽姐,我倆有那麼壞嗎?這不是為了給你送李子嘛,瞧瞧我們摘的這些李子,個頂個的好,我跟錢勇摘了一下午呢!」
錢勇用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看著麥芽,那眼神里充滿了期盼,他期盼啥呢?也就期盼麥芽能表揚他們一下,誇他們幹了大事。
看著他倆的表情,麥芽笑壞了,「那我是得謝謝你們,咋村的果樹都結了嗎?那李子呢,李子有沒有結?」礙於手上沾著糯米,所以她只能站著跟他們講話。
林虎一看她手上的東西,就知道她又在做好吃的,立馬殷勤的站起來,討好著道:「都結了,今天學堂放假,夫子去縣城了,得三天才能回來,麥芽姐,你想要李子,只管跟我們說,我們一準給你摘來。」
錢勇也聞見香味了,使勁吸了下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廚房的方向。
麥芽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氏便從廚房出來了,「你們倆個啊,腿還真長,快洗洗手,過來吃飯糰,你麥芽姐姐剛做好,外面幹活的人還沒顧得上吃呢,就叫你倆佔了先。」
林虎跟李家人都熟的很,更知道李氏嘴上這樣講,其實心軟的很,即使他們不說,她也會拿飯糰給他們吃。
林虎跟錢勇樂的屁顛屁顛的,跟錢勇一塊在井邊舀了水上來洗手。這邊水還沒幹呢,那邊就迫不及待的鑽廚房去了。
麥芽看他倆歡騰的樣,臉上也浮起了笑容,再過不久,她的娃也要出來了呢,一想到小娃兒粉嫩粉嫩的小臉,水汪汪的眼兒,還有渾身肥嘟嘟的小模樣。她心裡就湧起無限的暖意,說不好是啥感覺,反正就是滿滿的暖意。最近不曉得是不是她想的太多,而產生的幻覺,晚上睡覺時,總覺著小腹有動靜,那動靜感來的並不強烈,只一下,便沒有了,連她想讓李元青感受的時間都沒有。依著前世的看過的知識,再過一個月,她這肚子就得出懷了,到時候她就得看著自己的腰慢慢變粗,小腹慢慢的長出一個球來。
林虎跟錢勇吃糯米飯糰,吃的那個一個過癮,麥芽並不餓的,可看他倆吃東西吃的這樣香,弄的她也覺著餓了。
李氏把吃食擺在院子的大桌上,出門去喊他們回來墊吧一下,順便也帶著歇歇腳。
梁山子把老牛栓在路邊的樹榦上,進來吃東西的時候,還不忘打發林虎他們出去替他看著,雖說在這個時候偷牛不大可能,就是偷了,依著牛的速度,也走不了多遠,可這牛是他們梁家最大的一個寶貝,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梁山子蹲在院子里,給他板凳也不做,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拿著飯糰,邊吃還邊看著陳掌柜跟田家人之間的互動。
冬生坐在小凳子,也就在他旁邊,梁山子悄悄問他道:「噯,田嬸是不是快要嫁人啦?」
冬生瞪他一眼,「吃你的東西,問這幹啥?」
他的阻止卻沒能打消梁山子的探知欲,「不是我要問,是村裡都傳開了,那些沒事幹的老娘們,整天說三道四,不過啊,我看他們八成是羨慕,是妒忌呢!」
冬生輕笑道:「你咋知道她們是妒忌?這有啥可妒忌的?」
------題外話------
妞們,為嘛沒有人送輕煙花花跟鑽石呢,是不是不喜歡輕煙哪!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