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上刑
宏寶停了嘴上的動作,眼睛朝門口看去,可是摟著婢女的手卻沒有放開,甚至腰身還低在人家腰間,以緩解他的堅忍。只看了一眼,他便嚇的魂不附體,猛的放開手,直往後退,「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婢女離了他的魔掌,已經站到一邊扣衣服去了。
胡柳兒跨著步子走進來,揮手遣退了婢女,並招來四個身強力壯的老婆子,「相公,你看見我,咋會是這樣的表情呢?好歹咱們也要成親了,你想染指我家的婢女,至少也應該告訴我一聲,我也好給你安排下,選個好地方,再備上一桌酒席,讓你玩的盡興嘛!」
「不……不用了,我只是……只是跟她開個玩笑而已,沒有別的意思,」她越是笑,宏寶越是覺著滲人,他乾脆躲到床上,抱著床柱子,防備的盯著她,生怕她一個箭步撲過來,把他生吞活剝了。
胡柳兒怒了,猛的一拍桌子,剛剛的笑意蕩然無存,「你當我是瞎子呢,我看你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你這麼想找女人,好啊,那我就成全你,」她一抬手,那四個壯婆子便朝宏寶靠了過去。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你們再過來我可就要還手啦!」宏寶一見胡柳兒好比耗子見了貓,哪裡有洞,就得往哪躲。
可那四個壯婆子卻越手越近,近到跟前,其中兩個,把宏寶一把揪起來,拎著他雙腳離地。另外兩個婆子,立即蹲下,猛的扯掉他的褲子。看著眼睛光裸的男人,四個婆子眼睛眨都不眨,那兩個剝掉他褲子的婆子,返身到胡柳兒那邊拿了個鞭子。
看見她們手裡的鞭子,宏寶一陣心驚肉跳,「娘子,娘子別啊,是,是那個丫頭先勾引我的,不關我的事啊,娘子你饒了我吧,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絕不再犯了,行嗎?」
胡柳兒站起來,晃著水桶腰,走到他跟前,從上到下,看了看他的身體,嘖嘖的道:「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雖然你心裡骯髒了些,可這皮囊還是挺不錯的,特別是……」她附在宏寶耳朵低語了什麼,卻把宏寶嚇的小臉蒼白。
看著宏寶抖得篩糠似的,胡柳兒卻是恨鐵不成鋼的生氣,心道:這男人也太沒骨氣了。在她看來,骨氣是錘鍊出來的,多磨練幾次也就練出來的,她從小不也是被打大的嗎?也沒缺哪少哪。宏寶就是缺了鞭策,所以才這般不像個男人。
看著胡柳兒臉色變的難看,四個婆子的其中一個問道:「小姐,打哪裡?」
宏寶很想說,哪裡都不打成嗎?可是貌似不可能,因為胡柳兒已經揮手讓婆子們動手。
婆子們將宏寶綁到床柱子上,不顧他的掙扎,還把他嘴給堵上了。其中一人拿了鞭子,開始往他身上招呼。
其實這鞭子挺細的,並不粗,也不像傳說中的,帶著倒刺,一鞭子下去,剜下一塊肉來。這就是普普通通,用來趕馬車鞭子。
可即使鞭子普通,可打在宏寶身上,也確實能叫他疼的死去活來,他自小被嬌寵慣了,宏寶娘連句重話都沒敢對他說過,更別提用鞭子打了。
胡柳兒靜靜的坐在一旁,婢女給她端了杯水,因為她有了身孕,不能喝茶水。她看著宏寶身上漸漸多出來的鞭痕,心時里卻一點都不覺著痛快。
此時,胡府的下人忽然來報,說是宏桂芹在外面敲門,說是要見宏寶一面,給他送些東西。
胡柳兒看著身上多了幾道鮮紅鞭傷的宏定,一揮手,讓婆子們把他放下來,但不許鬆綁,把雙手雙腳都綁上,扔在炕上,蓋上被子,嘴也堵著,也不準給他傷口上藥,就這麼晾著。
四個婆子隨著胡柳兒離開了房間,留下只能幹瞪眼的宏寶。
宏桂芹之所以會來胡府,實則是受了宏寶娘的慫恿,讓她無論如何都要來看上宏寶一眼,順便再跟他商量商量,她就不相信,胡家還能隻手遮天,他們得想個法子,把宏寶偷出去。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思,宏桂芹站在胡家大門外,她敲門時,胡府的門房過來開門,見著是她,也沒說要趕人,只是讓她在外面等著,隨後把大門一關,便去稟報胡柳兒了。
宏桂芹站在門口忿忿不平,再怎麼說,她也是縣丞夫人,大小也是個官太太,咋能把她晾在門口,叫過路的人看見,還以為她還胡府求什麼事呢,這多丟人!
正在她生悶氣時,胡府的門開了,胡柳兒掐著腰,站在大門口,滿臉不屑的道:「你來我家有事嗎?要是沒事,就請回吧,我可是很忙的。」她絲毫不給縣丞夫人面子,一個不受寵的縣丞夫人,有什麼好怕的。她一早就知道謝文遠對這個夫人不滿意,現在是找不到由頭,若是找著了,換掉她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宏桂芹死死捏著自己的裙角,深吸了幾口氣,才算把滿腔的怒火平復了下去。想到娘的囑託,想到弟弟的前途,她忍了。宏桂芹十分勉強的擺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妹子,我也很忙的,可是為了你跟宏寶的婚事,我才跑的這一趟,既然你們要成親了,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姐姐,咱們就這樣站在門口說話嗎?」她這話已經說的很白了,要談事情,至少也應該先請她進去,這是最起碼的禮節吧?
可胡柳兒又豈會管她那一套,她命下人送到兩隻小板凳,就在門房邊上擱著,「坐就坐唄,你有話快些說,我身子不方便,忙了一上午,還得去睡會呢!」
宏桂芹臉色僵了僵,若是擱在她以前的脾氣,早一蹦三尺高的,跟她干架了,拽什麼拽,她有什麼拽的資本,長的這樣丑,一點女人家的樣子都沒。想歸想,但這會她可不敢能,免得真被她轟了出去。
宏桂芹坐下道:「妹子,我就想見見宏寶,跟他說幾句話,你們要成親了,我得問問他需要我送點什麼,弟弟成親,我這個做姐姐的,肯定得隨些禮,他在府里嗎?你不讓我進去,讓他出來見我也成,就說幾句話。」
胡柳兒雙手抱胸,冷哼道:「你話講完了吧?」
宏桂芹愣了下。胡柳兒忽然站起來,「說完就走吧,我得去睡覺了,送客!」
還沒等宏桂芹明白過來,就有人把她拉起來,推到門外邊,隨後當著她的面,把大門砰一聲關上了。
「噯,你們……你們太過份了,胡柳兒,你別欺人太甚,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有種的你就出來,」宏桂芹死命捶著門。她吼的聲音太大,引來不少圍觀的人,已經有人議論紛紛了,她趕緊閉嘴。但是回頭一想,胡柳兒也太不把她放在眼裡,既然好說不行,那就來狠的。
想著此時謝文遠還在縣衙辦公,她便直奔縣衙而去,找著謝文遠,讓他跟縣令大人陳情一番,她就不相信,胡柳兒連縣令大人的話都敢不聽。
她本來是想找謝文遠的,可還沒到縣衙大門口,遠遠的透過人群縫隙,便瞧見謝文遠從縣衙出來。
庄縣縣衙門前四通八達,出了縣衙有三條路,走其中一條,可以回謝家,中間一條,可以去城門,另外一條,一直往前,有個岔路,也是四通八達,但再往前,卻是通往玲瓏巷。
說起這玲瓏巷,聽名字就知道,街巷不寬,裡面都是小門小戶的小宅子,住的大多是庄縣社會底層的人。街街巷雖然狹窄卻並不髒亂,從兩邊院里伸出的樹蔭,倒是給這條小巷增添了別具一格的風味。
謝文遠走的方向便是這條巷子,宏桂芹納悶了,想不通他來這裡是為什麼,所以才一路不聲不響的跟著了。此時日頭偏西,夜幕即將落下,傍晚時分酷熱漸漸消散,可熱度依舊不減。每年夏季都有幾天是最炎熱的,過了最熱的三伏天,就會再幾場暴雨,酷熱也是緩解很多。
謝文遠走在前面,熱的後背衣衫都濕了。可不知為何,宏桂芹卻覺著後背透著涼意,心也慌慌的,心神不定。這幾日,謝文遠時常深更半夜才回來,她一問,便推脫說公事繁忙。而她忙於看顧孩子,也沒有多問。現在想來,她最近對謝文遠似乎太過放鬆了。
宏桂芹不敢跟的太近,還好這條巷子有彎度,她藏在拐角便可。看著謝文遠步子不停歇的直奔巷子深處而去,在一扇紅漆木門前停下步子。在抬手敲門之前,四下看了看,覺著沒有熟人,才上前敲門。
不多時,那門便開了,宏桂芹離的遠,看不清來開門的是什麼人,只能瞧見謝文遠隨後進了門,隨後大門便關上了。
她不甘心,跑上去,扒在門縫邊,想透過門縫,看到裡面的情況,可惜這門縫小的可憐,門板又厚,別說看了,就是想聽見聲都難。
宏桂芹急的在門前走來走去,有好幾次想上前敲門,可人家都說捉姦要捉雙,等她敲了門,人家準備好了才來開門,她還能看見個啥?到時謝文遠就有無數個理由推脫,她闖也是白闖,還會引起他的不滿。宏桂芹雖然脾氣壞,可她也不笨。
一個過路的婦人,見她站在那走來走去,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宏桂芹眼角掃到她,靈機一動,急忙把她拖到一邊,並從懷裡掏出幾個銅板塞給婦人,「呃,大姐,我就想跟你打聽下,這宅子裡頭住的是什麼人,這錢你收著,回家買些好菜吃。」
那婦人看了看手裡的銅板,頗有深意的笑了笑,直言不諱的道:「別拿話糊弄我了,來小寡婦這裡找相公的女人,可不止你一個,你還算聰明,知道先問問情況,不像有些女的,直接帶人闖進去。」
聽到寡婦一詞,宏桂芹心都涼完了。都要天黑了,謝文遠跑來這裡找個小寡婦,除了干那齷齪事,還能幹個啥!
那婦人見著宏桂芹臉色慘白,竟好心安慰她道:「大妹子,你也別怪我說話直,這男人找樂子,就跟那偷腥的貓兒似的,你要是打他罵它,把他惹急了,咬你一口,可你要是不管不問,只當不知道,它在外面遊盪的夠了,自然也就回來了,不是我說,你這會要是衝進去,或者帶著人來大吵大鬧,又能咋樣呢?大不了一拍兩散,男人可以,但你不行哪,你有小娃了吧,既是有了小娃,就該多為小娃想想。」婦人說著說著,忽然一后大腿,她光顧著說話,差點把家裡的活給耽誤了,急忙回家做飯去了。
宏桂芹只覺著自己的身體都被掏空了,無力之下,只能扶著牆站立。不覺之下,滿臉都是淚水。她在巷子里站了許久,等到強烈起伏的情緒恢復些之後,最終還是轉身,回家去了。
傍晚的時候,麥芽抱著牛牛,想要到黃大全那裡買些菜種的,路過二妞的店,看著客人不是很多,便向她要了些臭豆腐吃。二妞現在賣的臭豆腐,都是她自己泡的了。這小店後面也有個院子,王大慶把院子收拾出來以後,便四處買臭鹹菜水,用來泡臭豆腐。
他們這小生意越做越順手,已經不像起先那般顧前不顧後,總是出錯了。
麥芽到的時候,王大慶帶著如意正在門店裡頭洗麵筋,前面有油鍋,二妞就怕如意淘氣,過來抓油鍋,萬一燙著,可就要了老命了。
見著麥芽過來,二妞把臭豆腐炸到她最喜歡吃的程度。麥芽喜歡吃炸老些的,外面有層焦嫩的殼,這裡面軟嫩,外面焦脆,這樣才最好吃。
麥芽才剛坐下,牛牛就吵著要下地玩,麥芽沒法子,便把他放地上,一隻胳膊夾著他,一隻手拿筷子吃臭豆腐。
二妞手上的活忙完了,便過來幫她帶牛牛,順便問道:「咋樣,我這臭豆腐味道還過的去不?跟你以前做的有沒有一比?」
「唔……」麥芽嘴裡吃著東西,不方便應她,只點點頭。
二妞忽又嘆息道:「肯定不一樣,光是這油,就沒有家裡炸時純粹了,可這菜油這樣貴,我們也捨不得總是換,可這油不換,炸出來的臭豆腐,就沒有之前的香了。」
麥芽咽下嘴裡的東西,才道:「生意做的長久了,都這樣,特別是像這咱小攤小店,你要是時常換油,那賺的還不夠買油的呢湊合著吧,至少你這臭豆腐腌的入味,炸出來也香的很。」
夏天的傍晚,是賣臭豆腐的旺季。二妞才坐下一會,便又有客人來了,她又得忙著去炸臭豆腐。
牛牛又回到麥芽懷裡,他聞著碗里的東西,很是眼饞,又見著娘親吃的那樣香,便湊上前去,扒她的碗。
麥芽好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吃啊?那娘親給你弄一小塊,先嘗嘗味道。」她用筷子夾了些裡面最嫩的部分,喂進他小嘴裡。
牛牛砸吧著嘴,眉頭皺了好一會,大概是沒感覺出來這東西是啥味,他平日里吃的也算精細,難得吃上一回帶著臭味的東西,好奇大過喜愛。
如意見著牛牛站在小桌邊上,也從裡面探出頭來,奶聲奶氣的叫道:「弟弟,弟弟!」
都說小娃見小娃,格外親切。如意見著牛牛就是如此,笑的別提有多開心了,歪歪扭扭的邁著步子就要往外邊來,想要跟他玩。牛牛卻只關注娘親碗里的臭豆腐,大概是覺著一點點的喂不過癮,他伸手就去抓了一塊,也不管那臭豆腐上是不是沾了辣椒,直接就往嘴裡送。
麥芽正在跟二妞講話,也沒發現他嘴裡塞著東西,等她發現時,牛牛被辣的嗷嗷叫,眼淚鼻涕流了一大把。麥芽趕緊拿帕子給她擦嘴巴,「哎呀,你這小子也太貪吃了,瞧瞧這身上弄的,這回好了吧,看你還敢貪吃不!」
「嗯嗯……」牛牛被辣的直哼哼,委屈極了。
如意也懂事,上手夠著桌上擦桌子的抹布,也要給他擦嘴巴,「擦……擦……」
牛牛起先倒沒反應過來,只覺著一股難聞的味道堵在自己鼻子上,好難聞,他急忙揮手想把這東西扒拉開。可如意卻堅持不肯把抹布移開。要不是麥芽攔著,把抹布搶了過來,她這會早把抹布往牛牛嘴裡塞了。
麥芽好笑著教如意,道:「如意啊,這個抹布臟,不能擦嘴巴,得用這個擦,知道不?你看,就像這樣,」她從懷裡掏出一塊紅色帕子,在如意臉上擦了擦。這帕子是用最普通的棉布織成的,其實古代紡織業還是比較落後的,剛織出來的布很硬,也很粗糙,她便用淘米水,加上一醋跟生薑,進行熬煮,如此一來,既達到消毒的效果,又能使布柔軟些。
如意抱著她遞過來的絲帕,摸著上面綉著的荷花,滿臉的愛不釋手。
二妞一邊在給客人炸臭豆腐,一邊埋怨道:「如意這丫頭,才這麼一點點大,就曉得要愛美,那衣服鞋子,都得有個花才肯穿,要是衣服上哪個地方弄髒了,她都得哼唧半天。」
麥芽摸著如意的辮子,笑道:「女娃嘛,愛美是很自然的事,要是跟男娃一樣,泥里土裡的鑽,你又該煩心了。」如意的辮子,自從過了百天,剔了一次胎毛之後,就再也沒剪了。在古代,還沒有理髮師這個行業,只有刮鬍子的。都束著長辮,給誰理髮呀。
二妞道:「那是,我也就喜歡我家如意乾淨,上次回家,我看家裡的兩個小弟弟,天哪!皮上天了,整個就是混世魔王,一出去半天不要,身上就全是灰,到了晚上,衣服髒的都看不出顏色來了。」
麥芽聽她講的好笑,想著牛牛以後怕也是這個德行,看來,還是生個女娃保險一點。她倆正說的起勁,遠遠的,就瞧見宏桂芹往這邊來了。原本街上人來人往,麥芽也沒有刻意去注意她,可宏桂芹走路也不看路,接連撞了好幾個人,鬧哄哄的,她不想注意都難。
二妞也看見了,她小聲對麥芽道:「噯,你看她這是咋了,喲,好像還哭了呢!」宏桂芹眼睛紅了一大圈,邊走路還邊吸鼻子,那模樣看來委屈極了。
宏桂芹往這個方向來,看樣子是回宏記的。麥芽側過身,不想跟她碰面,免得又生什麼事端。可這麻煩向來是撞上的,而不是找來的。
牛牛跟如意在爭東西,赫然就是那裝臭豆腐的碗。牛牛想吃,也不知如意是什麼意思,攔著不給他吃,兩人都拽著碗,互不相讓。牛牛小些,力氣也就小,搶不過她,急的嗷嗷直叫喚,終於引來宏桂芹的注意。
「噓,別亂嚷嚷,」麥芽把那碗拿開了,讓他倆誰也搶不到,順勢又抱著牛牛轉了方向背對宏桂芹。只希望她快快走過去就好。
可宏桂芹卻在聽見牛牛的聲音時,把視線投了過來。她本來心裡就有氣,沒地撒呢,這會看見個出氣的了,怒火蹭蹭就往上竄,三步兩步的走過來,對著麥芽的背影,聲嘶力竭的吼道:「田麥芽,看見我現在的樣子,你是不是很滿意,是不是很痛快?你終於報仇了,你終於可以安心了是嗎?」
她是用吼的,聲音大的嚇人。麥芽怕她嚇著兩個小娃,急忙把如意跟牛牛一同拉在懷裡,捂著他們的耳朵,等到宏桂芹吼完了,才放開他倆。
麥芽被她罵的莫明其妙,可當著小娃的面,她不想跟人爭吵,免得嚇著孩子,便盡量用平和的口氣,對她道:「都不知道你說什麼,要抽瘋,麻煩你走遠些抽,或者回你家抽去,在這裡鬧什麼,光著滿街人的面,也不嫌丟臉。」
宏桂芹原本心裡就有氣,又哪裡聽得了她這樣講,當下衝到桌子邊,拿起桌上的一疊碗,抬手便摔,「丟臉,我今兒就丟一次臉了,我非丟給你們看看!」瓷碗摔碎了,飛濺的碎渣子,掉的遍地都是。
這一動靜,可把店裡吃飯的客人都嚇跑了,二妞一看客人跑了,自己的碗又被她摔碎了,她也是火爆脾氣,當即丟下正夾臭豆腐的筷子,一下撲到宏桂芹面前,使勁推了她一把,「你發什麼瘋,要摔東西回你家摔去,我告訴你,你今兒摔碎的碗,明兒都得給我一一賠回來,還得是一模一樣的,少一個都不行!」
宏桂芹心裡有事,冷不防被她這麼一推,腳下沒站穩,跌坐到地上,一旁的桌子也受了牽連,嘩啦啦倒了一片。
二妞微微訝異,她是沒料到,這女人居然一推就倒,她起初的想法就是想推她一下而已。王大慶從裡面衝出來,看著眼前的狼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他又能去罵誰呢?是宏桂芹來鬧的事,也是她先砸的東西,麥芽也沒動。他雖然生氣,卻也積壓物資,二妞也不是無理取鬧。
歸結來歸結去,最後只得把錯歸結在宏桂芹身上。王大慶心疼不已的沖她吼道:「你們家有錢,那是你們的事,可你不能拿別人家的東西不當回事,你這不是欺人太甚嘛!」他不善言詞,一急之下,就更加說不好了,只是一個勁的干著急,臉都憋紅了。
宏桂芹從地上跳起來,撒潑似的把頭朝王大慶胸前擂,「你們才是欺負人,你們一家都欺負人,有本事你再來推我啊,你推啊,我今天就跟你們拼了!」她擂了兩下,被王大慶躲開了。
宏桂芹沒地方撒氣,又沒命似的跟二妞撕扯到一塊。麥芽只來得及把兩個小娃帶開,免得他倆受到波及,卻沒空去幫二妞一把。
宏記的人聽見外面的吵吵聲,黃大全也聽見了,不光他們聽見,半個街道的人都聽見了。
宏記的夥計忙著回去通知宏有成,宏有成聽到夥計稟報,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看見女兒被二妞壓在身下,他也慌了,急忙叫夥計衝過去把他們拉開。黃大全也趕了過來,可惜二妞力氣太大,他跟王大慶兩人合夥才算把她倆拉開。
女人們打架就是如此,就比誰的指甲更鋒利。二妞每天都得洗很多碗筷,指甲當然不能留長,可宏桂芹養尊處優的,那指甲可就厲害了,撓到人臉上,准得劃一道血痕,二妞的臉就被中招了,劃了好幾道指甲印,還好都在腮邊,要不然可就得破相了。
宏有成跑到宏桂芹跟前,氣的直跺腳,「你呀你呀,好好的,你跟他們這些人打什麼架,你還嫌家的事不夠多嗎?」在宏有成看來,跟二妞他們打架,丟人的成份,比帶來的麻煩多。
黃大全攔在妹妹跟前,怕她還要撲過去,跟人家打架。可聽著宏有成的話,他也覺著生氣,但畢竟是久在商場上混,還不至於跟妹妹一樣,點火就著,「宏老闆,你真該好好管管你女兒,再怎麼著,也不該著街坊四鄰的面,在這兒打架吧?」
麥芽走過去,勸著二妞,讓她去看著孩子,如意是就嚇哭了。小娃兒不懂大人們的事,她只看見自己的娘親跟平時不一樣了,她被嚇著了。二妞回頭看見如意可憐兮兮的眼神,也心疼不已,便把如意抱進懷裡,背對著他們坐到了店裡,輕拍著如意的背。
牛牛還好,倒是不怕,反倒很有精神的看著他們打鬧,甚至還拍著小手,也不知是在叫好,還是覺著精彩。
宏有成聽著黃大全一出口就埋怨宏桂芹,加之圍觀的人又多,他面子上哪能過的去,當下就怒了,「黃大全,我看在你是晚輩的份上,才不跟你計較,可你剛剛說的那叫什麼話,你們這麼多人欺負我家桂芹一個,你還好意思讓我管女兒,你讓大傢伙評評理,再瞧瞧我家桂芹身上的傷,哎喲喲,這衣服都破了,你知道這一件衣服得值多少錢嗎?你們賠的起嗎?」
麥芽冷笑道:「不是她故意來找茬,難道還是我們把她拖進店裡,再把她暴打一頓的嗎?你咋不問問她,到底抽什麼瘋,到人家的店裡胡鬧一通,像個瘋子似的,我們又不是傻的,難道就任她打著,也不還手嗎?」
黃大全相信麥芽說的,也在她的言語之間,把事情的大概搞清了,至於前因為何不問也罷,只要知道是宏桂芹先找的茬,那便是了。
他也看見宏桂芹衣服破了,可他也同樣瞧見二妞臉上的傷。宏有成要真想掰算,那他們就掰算個清楚,「你既然要算,那咱們便好好算一算,她傷的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一件衣服再值錢,能有我妹妹的臉值錢嗎?你要能把她臉上的傷也賠了,那我們便賠你的衣服,我這樣說,很公平吧?」
宏有成臉色變了變,轉頭狠瞪了宏桂芹一眼,此時的宏桂芹已經漸漸緩過神來。也是,經過這一通的鬧騰,她心裡的氣了民撒的差不多了,當然得安靜了。再被老爹這一瞪,頭垂的更低了。二妞那丫頭的厲害勁,她是領教了,也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了。
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天也慢慢黑下來。宏有成對著夥計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把圍觀的人都驅散。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