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生死間7
倚風笑隔水而望,隱約覺得眼前那條逆天的河流越發雄壯起來,便問道:“那三途是不是在變大?”
紅神玖點頭,看向他的眸子越發輕蔑,這時從遠處走過來一人,模樣與紅神愛一模一樣,隻是神情越發倨傲,似乎有著天生的驕傲。
倚風笑問道:“誰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紅神玖笑得高傲:“你是說白家的幾人?嗬,要怪隻能怪他們自己能力不夠,在這個修真的世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能力。你覺得他們那個樣子,還能怪誰?”
此時,紅神愛也已經走了過來,她用高傲的眸子睇著所有人,像是在看一群螻蟻,說道:“弱者,隻能被欺淩。”
倚風笑看著這突然陌生的紅家人,靜靜的不說話。
紅家的卻是天生的驕子,天生的驕傲,正如同他們身上耀眼的金烏,永遠是落不下的太陽,他們有著高貴的血統,有著睥睨天下的本錢。
然而,倚風笑從來看不起這群自詡為高貴的紅家人,若不是前世福氣積得多了點,今生能夠這樣睥睨眾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天下若是這樣,他便要捅破天。
大道若是阻他,他便要將大道也一並毀滅!
青桔歡將他拉過來,湊到他耳邊說:“風笑,其實落到這個地步也真的怪自己能力不足……”
“連你也這樣想嗎?!”
青桔歡沒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話反倒激起了倚風笑的怒氣。其實倚風笑自己也知道,青桔歡這樣一番話不過是為了緩和現在所有人的情緒,更是為了紅家人不拋棄他們。四方聖地本來就是紅家扶持起來的,若是與紅家交惡,那後果是誰也承受不了的。
倚風笑卻不管這些,問道:“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青桔歡被他的眼神嚇到了,委屈道:“我們剛到這裏的時候,突然城門關閉,所有的人都被關在這座城裏麵,起初,修士們聚集起來,住在一家客棧裏,客棧邊上都用青家秘術和紅家的結界封閉起來了,但是就在那一天晚上,一個修士莫名的死亡了。大家都驚恐起來,從此開始……而白家那幾人就是被紅家紅寒食所傷……”
倚風笑怎麽可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這場被人精心設計的屠場,最重要的參與者是紅家的人啊!
因為他們與其他的人不同,有的人會惦記著所謂的情誼,而對於紅家人而言,這所有的生命都是他們賦予的,紅家人有著天生的高貴與與生俱來的優越,紅家人把這場屠殺當做一場好玩的遊戲,他們並不擔心這群人能不能出去,也不擔心背後的肇事者是誰,他們隻顧刺激和歡樂,鮮血帶來的歡樂。
倚風笑大怒道:“開什麽玩笑!!”
他將手一甩,青桔歡想要去拉他,猶豫了一下,用很低的聲音道:“你說得對。”
倚風笑正在氣頭上,自然沒能聽出個什麽意思。他走到白家雙胞胎麵前,仔細看著他們的傷口。
心中更是怒道:“開什麽玩笑,這傷口明明都已經潰爛了!若是不治療的話,以後就算終身殘疾也有可能!!”
更可笑的,白朝白暮雙生子傷的位置一模一樣,腿上的傷口深些,血色凝固得烏黑,想必是先傷了大腿,再傷的手臂,真是無比殘忍的方式,讓兩人傷在一個地方的目的不過隻是為了嘲笑這對雙生子而已。
倚風笑知道這就是紅家人下的手,麵上更是冷峻。
他問道青桔歡:“可有藥材?他們若是不上藥會死的!”
青桔歡遺憾的搖頭:“我們現在在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懂得藥理的,當初救他們下來的時候,也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我們當然也知道這樣不行,可是一日清晨莫名來了這裏,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
“同行的還有其他人嗎?”
“暫時就隻有這些了,至於其他的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到了這裏麵還稍微好一點,至少不會像在上麵一樣,每日被追殺。”
倚風笑驚道:“上麵?上麵是什麽意思?”
青桔歡坐下來,道:“可以這樣說,這裏和河內是相接的,我們現在的地麵就是河內的地麵,所有的人都踏著同一片土地,但是卻是倒轉的,沒錯,就仿佛這地麵是一麵鏡子一樣!”
倚風笑大驚道:“竟有這種事?!”
青桔歡點點頭,示意此事確實是真的。
倚風笑也不是不信,而是一種單純的震驚。
天下之大,果真無奇不有。
卻見那天空依舊昏昏沉沉,一點也不通透,忽然想起剛才那黑衣人,咬牙道:“混蛋,等我找到你,一定殺了你!!”
青桔歡問道:“風笑,你在說誰?”
倚風笑趕緊笑笑道:“無事,無事。”
忽然思念起地麵上的人來,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況,擔心之餘又多了一份悲傷,倚風笑可忘不了青絲雪看他時候的眼神,像是要將倚風笑一顆心血淋淋的挖出來。
又見地麵上叢叢的曼珠沙華,心中有了想法,立馬躍身前去,直到逼近那三途河。
青桔歡在身後大叫:“風笑!你要幹什麽!!”
倚風笑從來不聽他的話,兀自向前,這三途河卷的是人類的魂靈,自然不是凡物,必然蘊含生命或者死魂之力。
他紅傘一揮,懷中淨水瓶從三途河裏接出小半瓶血水,如獲至寶的將他舉到青桔歡麵前,道:“有了它,一定可以治好他們兩!”
青桔歡露出荒唐的眼神,正好紅家姐妹寒暄完了過來,見他手裏的東西,大怒道:“你真是瘋了!用這種死人的東西去治療修士,和那些魔族有什麽差別?!”
倚風笑愣著看著自己手中的淨水瓶,冷聲道:“這和你們高高在上的紅家人有什麽關係?!滾開!”
兩姐妹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到穀底。
倚風笑將淨水瓶端到白家少年的麵前,讓他們輕輕喝下,卻在嘴角處留下兩條血痕,看起來就像是喝過鮮血一樣。
更神奇的是,那本來烏黑的血水到了他們口中竟然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很快的,那股金色就將兩人包裹起來,變成一個瑩白色的蠶卷。
這時,地麵忽然震動起來,倚風笑懷中的那隻月季花竟然飛了起來,地麵開始緩緩龜裂,天穹開始碎裂。
倚風笑大叫一聲不好,竹骨綢傘飛出,紅色的光滿彌漫在整個上空,試圖頂起整片天空。
卻聽見一聲大喝:“狂徒!!你給兩人喝了什麽?!”
又聽見紅家姐妹在耳邊輕聲道:“我們說過,這種東西喂給修士們喝,隻能髒了他們的血!”
倚風笑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但心中也很明了。
來人震碎虛空,將整塊地麵連在了一起,河內開始倒轉過來,三途河逆天接在河內上空,整個河內曼珠沙華開遍,隻有倚風笑知道,這一連接注定有什麽東西不見了,那片看著熟悉大碗牛肉麵的天空注定還是消失了,而所有見到此景的修士都為之驚歎,震驚於它的雄偉,驚恐於它的黑暗。
“天啊!這是什麽東西?!”
“媽呀,我們殺的人的血不會全被吸上去了吧?!”
倚風笑看著這些正義之士,心生悲涼。
那大喝之人一掌震開倚風笑,連同他剛才試圖保護所有人的朱骨綢傘也一並震飛,倚風笑胸腔碎裂,大口的鮮血溢出來,他苦笑:“我沒錯!!!”
那人一腳踩在他身上,接連蒼山無影腳,這下不僅是胸腔,倚風笑感覺就連腎髒也是一並碎了。
那人霸氣的眉毛扭在一起:“你用這死魂幹了什麽?!你知不知道修士的血是不能汙染的?!”
倚風笑吐出一大口血,細看時清晰可見一些腎髒的碎末。
“幹什麽?老子在救他們,你眼睛難道瞎了嗎?!!!”
那人笑道:“救?狗屁不通!!”
不由分說,他身後一柄長劍飛來,竟真的動了殺意,倚風笑此刻想躲也已經來不及反應。
卻見巨大的白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淩厲襲來,那冷氣之間似乎連空氣都凍結了。
就在離倚風笑一寸之處,霧氣猛然將劍柄冰凍,緊接著,一人踏著寒氣而來,倚風笑從來沒有見過他那樣急切的樣子,雖然依舊是冷冰冰青山眉眼,他雪刃帶著殺氣,寒意而至,直直撞飛那寶劍。
他長袖飛舞,手中飛針喝著他眼中的寒光飛舞而過。
那人見勢,翻轉躲過,青絲雪便趁機將倚風笑一把撈起,問道:“可還好?”
倚風笑故意咳了幾下,道:“要死了,要死了。”
“能說話,死不了……”青絲雪話音未落,背後雪衣一陣溫熱,青絲雪回頭看去,卻見倚風笑沒了生氣搭在他背上,“倚風笑?”
聽見他的叫喚,倚風笑虛弱的眯起眼,指了指那條三途河,道:“扔我過去。”
青絲雪什麽也沒問,看著那條河,皺了皺眉,麵前那人猛然擋住兩人去路道:“青家二公子,你要助紂為虐?”
青絲雪不說話,手中一排冰針瞬間出手,漫天寒氣凍結虛空,而青絲雪趁機破空而去,將倚風笑扔進了黑色的三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