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童悅:我又沒請你站在這裡不走
黏糊糊的感覺讓我嫌棄的很不舒服。
我回神,關上冰箱,然後從柜子里找了把傘出來,打開門走出去。
這樣大的風,哪裡打的了傘?風吹的嘩嘩嘩的,我根本就撐不住傘,傘被吹的東倒西歪,我費了很大勁兒才能舉著它撐在我的頭頂,雨水吹在我的身上,打濕了我的衣服,有傘與沒傘根本就沒什麼差別。
這凌厲的風激起了我的脾氣,有些惱,我乾脆把傘直接放了回去。
對於這場颱風來說,我覺得我身體的重量簡直就不是重量,我甚至覺得,它隨時都能將我吹走的感覺,輕飄飄的,格外沒有安全感。
我踉踉蹌蹌的跑到蘇凡的車前,他靠著車身垂著頭,像是在睡覺。
似乎是感覺到我的到來,他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看見我,他先是頓了一下,這才咧嘴彎起一抹淺淡的微笑。
「跟我進去避避吧,等颱風停了你再走。」我平靜的說,說完,我轉身就走,走了兩步,感覺他似乎是沒有跟上來,我扭頭,卻見他依舊是那個姿勢,依靠著車身,視線透過雨簾落在我身上,抿著唇瓣安安靜靜的瞧著我。
「你到底要不要進去,不要就回去。」我沒好氣道。
我都已經不顧母親的意願出來叫他了,他倒好,居然還給我拿架子。
他對我伸出手,沙啞的溢出兩個字:「麻了。」
我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嘟囔:「活該!我又沒請你站在這裡不走。」
他也真夠能耐的,竟然保持著這個姿勢,在這裡一站就是一天,還是在刮著颱風的情況下,我甚至好笑的想,如果沒有他身後那輛車,他會不會像個球一樣被颱風吹著在地上滿地打滾?
嘴上那樣說,我最終還是走過去扶著他往屋中走。
不管是他的腿還是身體,我想此時應該都是麻的,因為他走路的姿勢格外的僵硬,甚至就連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都覺得像是一根僵硬的木棍。
我有些不忍,嘆息了一聲:「你這又是何必。」
走到門口,我就看見母親站在樓梯上冷淡的看著我扶著蘇凡進來。
我僵直的站著,舌頭有些打結:「媽……」
我剛想說話,剛想說點軟話求求情,母親卻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轉身上了樓。
只要她沒有發脾氣就好,一切好商量,我提著的心安定了些許。
我準備將蘇凡扶著放在沙發上,他卻道:「我身上都是水,會弄髒你家沙發,一會兒你還得弄。」
我冷嗤了一聲:「喲,真看不出來你蘇凡還是個細心的男人。」
其實蘇凡是個細心的男人,早在我剛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細心的男人,他將自己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有他和司言一起的時候,他也總是將她照顧的很好。
聽出我話語里的嘲弄,他並沒有與我鬥嘴,只是道:「我在給你節省煩惱。」
我陰陽怪氣的說:「謝謝!」
我鬆開他,讓他扶著沙發,「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點乾淨衣服,一會兒你去洗個熱水澡。」
我走上樓,路過母親的房間,我頓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進去跟媽媽說一下?
但是最終我還是沒有進去,而是直接去了我的房間,找了件浴袍出來。
我把浴袍遞給蘇凡,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你去洗洗吧。」
他接過浴袍皺眉,像是在嫌棄,溫雅的問:「誰的?」
「我的!」
他這才走向浴室。
他的腿依舊是僵硬的,走起路來有些慢,雖然不明顯,但是我還是看出了他的不靈活。
我轉身去廚房做飯,洗好菜,剛打開火,電燈卻在這個時候熄滅,停電了!
應該是跟颱風有關。
我想,今晚估計都不會來電了,好在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還看得見,我關掉火轉身從柜子里找了根蠟燭出來點上,這才又開始炒菜。
炒好菜,我將飯菜端上桌,轉身就看見蘇凡倚著門框站在門口,看見他我嚇了一跳,險些扔掉手中的菜。
「一聲不吭,你嚇鬼呢!」我叫嚷。
他沒說話,轉身走開了去。
我把菜放在桌子上,又拿出碗筷給他,「你先吃吧,我給我媽送上去。」
我夾了些菜放進碗中,手裡拿著蠟燭將飯菜給我媽媽送上去。
我推開門走進去,溫軟的說:「媽媽,吃飯了。」
母親扶起身子坐起來,接過碗筷,淡淡的說:「明天早上就讓他離開吧。」
我低低的應道:「好。」
我知道,這已經是她對蘇凡最大的寬容。
見她不再說什麼,我這才走出去,回到樓下吃飯。
吃飯的時候我對蘇凡指了指他身後的房間,「今晚你就睡那裡吧,那是偏廳,你在沙發上將就一夜吧。」
母親雖然同意他留下來,但是我也不敢對蘇凡太好,為了不讓他們碰面產生摩擦,我覺得,還是讓蘇凡住樓下比較好。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倒是開始對我做的飯菜評頭論足起來,他就給了兩字兒:「難吃。」
我白了他一眼:「少得了便宜還賣乖,難吃就別吃,我又沒叫你吃。」
其實我做的飯菜不是難吃,只是沒有他做的好吃罷了,更比不上蘇墨的手藝。
我開始不服氣起來,為什麼優點都讓他們佔光了?這叫我們女人還怎麼活?
飯後,我本來想去把他的衣服洗起來,他明天好換,卻不想,他已經料理乾淨。
半夜的時候,我口渴下來喝水,家裡僅剩的幾根蠟燭已經用光,我只好摸黑下來喝水。
之前我上樓的時候,蘇凡就將他的手機給了我,我險些給他玩兒關機。
因為好奇他手機里的東西,因此我沒忍住翻了幾下,從電話薄到相冊,再到qq微信。
但是我發現,他的相冊里沒有照片,微信qq沒有賬號,除了電話薄有點東西外,其他的……
似乎,這麼好的手機對他來說也就只有一個功能,打電話,發簡訊。
拿著手機從樓梯上走下來,我就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人,我嚇了一跳,坐在沙發上的蘇凡轉頭,見是我,他問:「你怎麼下來了?」
被他嚇住的我心緒未定,有些驚怒:「應該我問你才對,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裡幹什麼?」
他有些疲憊的揉著眉心:「起來喝點水。」
我走過去給自己接了杯水:「我也是來喝水的。」
我遠遠的看著,都覺得他坐在那裡似乎很費勁,呼吸像是有些粗喘。
想到他淋了一天的雨,又吹了一天的風,擰眉,我有些擔心的走過去,抬手摸上他的額頭,果然,他發燒了,似乎溫度還很高。
「你在發燒。」
他抓著我的手,拉著我在他身側坐下,我手中還未喝完的水從杯中灑了一些出來,潑在我的睡衣上,濕了一塊。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灼熱的呼吸噴洒在我的頸窩處,像是燒開的水一般燙人,他說:「沒事,休息一晚就好。」
「你起來,我去給你找退燒藥。」我推他。
剛把他推開,他的頭又垂了下來,賴在我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的壓在我的身上,像癱爛泥。
「起來,我去給你找退燒藥。」我又重複了一遍。
他有些迷迷糊糊的說:「不用。」
我沒理他,最後還是推開他,讓他躺在沙發上,我去找退燒藥。
我拿著退燒藥接了杯水過來給他,吵醒他,要他先把葯吃了再睡。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吵醒,讓神智迷糊的他將要吃下去。
我剛想對他說讓他好好睡一覺,他卻抱著我的腰,像個撒嬌的孩子似的賴著我,嘴裡說著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哭笑不得,從來不知道,生病的蘇凡竟然是這樣的無賴又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