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送走了馮媽,一邊又暗示蘭梅跟上去,元娘才鬆了口氣。
心下還有些後怕,一看到那包裹她就想了很多,知道這事自己是百口莫辯,怎麽說都是沒有理的一個,看馮媽的架勢,怕是早知道這事了,是有備而來。
能救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承認錯誤,她還發現馮媽似乎對自己很警覺,難不成是因為她表現的太穩重的原故?
最後一試,果然猜的沒有錯。
蘭梅不多時就回來了,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女則》,還有一些紙張和筆墨。
“小姐,對不起,都是奴婢太不小了,才會被馮媽給抓到。”如今掙錢的後跟也被斷了。
元娘接過《女則》,“我看是因禍得福。”
蘭梅一臉的疑惑。
“你看有哪家小姐不認識字的?可如今我隻會做女紅,跟本摸不到筆。如今抄這些,豈不是一個機會。”元娘也不是勸蘭梅,而是實話實說。
蘭梅的眼睛一眼,高興的把紙墨放到軟榻上的方桌上,“小姐,那奴婢可以和小姐學字嗎?”
單純的蘭梅沒有去細想,元娘是怎麽認字的。
元娘鬆了口氣,“當然了。”
心下剛剛還在想著要是蘭梅問起,要怎麽解釋呢。
主仆二人從女紅變成了每日以抄《女則》為樂,日子轉眼飛逝。
春去冬來,轉眼又是五個春秋。
這五年裏,元娘倒著都能把《女則》背的滾瓜亂熟,自然馮媽她們也不會對她能認字的事情多疑了,因為平日裏,元娘也會裝把不認識的字抄下來,找機會問卓惜玉,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就更沒有人懷疑她什麽了。
隨著年歲一年一年的老大,元娘主動的去廚房幫徐氏做飯。
其實打下手是假,想借機會學做飯才是真。
在這裏女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嫁個好人家,所以她隻能盡可能的多學些東西,也好將來路好走一些。
徐氏這幾年到沒有往年那樣苛刻,這五年來,讓她老了很多,又整日裏在廚房裏,哪裏有其他家太太那樣光亮。
元娘畢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所以在元娘主動到廚房之後,她也用心教了元娘做吃食,元娘開始還小心翼翼的,待見徐氏是真心教她,心下對徐氏也沒有那麽排斥了。
隻是如今卓府畢竟不如從前,徐氏又是個姨娘抬為妻的,外人也都知道,所以今年卓惜玉十五歲了,也沒有人上門求親,這可急壞了馮媽。
直到卓惜玉過生日舉行成人禮之前,府裏來了客人,正是卓府嫡係這一脈。
徐氏萎萎縮縮的坐在椅子上,臉上扯出來的笑怎麽看怎麽僵硬。
馮媽輕咳了一聲,徐氏才結結巴巴的開口,“不知媽媽是從哪裏來?”
王媽一笑,“夫人客氣了,奴婢自是從本家來的,我家老爺奶嫡係嫡子。”
緞子是青色印著花的,馮媽媽在一旁暗下打量,這樣的料子可是極少得的,如今再一聽這話,心下已有了幾分確定。
“可是京城裏的卓府?”
王媽媽斜視過去,“這位是?”
顯然對一個下人接過話很不滿。
馮媽媽馬上福了福身子,作小道,“讓媽媽見笑了,我是前夫人的陪嫁丫頭,如今是大小姐的奶娘,一直在大小姐身邊服侍著。”
見她知趣,王媽媽了然點點頭,瞥了一眼徐氏,“正是京城卓府。”
這徐氏看樣子就拿不出手,難怪前夫人留下的丫頭會獨擋一麵,看看這府裏的擺設,是真的敗落了啊。
馮媽眼睛一亮,卻不敢向之前一樣冒然行事。
暗下扯了一下徐氏的衣袖,徐氏臉上才又扯出一抹笑來。
王媽媽低頭正抿著茶,到沒有看到這個小動作,而是她身邊的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頭注意到了,抬起衣袖抿嘴偷笑。
又臊的馮媽媽紅了臉,卻再也不敢搞小動作了。
王媽媽放下茶杯,直奔主題,“既然夫人在這裏,那奴婢就有話直說了,”她頓了一下,讓人知道下麵的話很重要,才又道,“咱們原本就是一家,老太爺那輩就是親兄弟,按輩份來論起來,我家本家小姐該喚我們老爺一聲伯父,喚我們太夫人一聲伯祖母,可謂至親,隻是離的遠多年未走動罷了,夫人不知道也可以理解。前陣子我們老爺聽聞叔老爺去了,太夫人的壽辰正好也要到了,讓我們過來送個信,讓家裏的幾位主子去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