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撞槍口
楚蕭順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了蘇放那張腎虛的臉。
楚蕭斜著眼睛睨了蘇放一眼，冷笑一聲：“怎麽？我不能帶來好處？你能？憑你？”
蘇燁在一邊看著，有意放任事態越演越烈。他是長輩，又有一定的名望，當然不能就這麽貿然下場。但是蘇放不一樣，蘇放年紀小，就算出來挑事，事後也可以用一句年紀小不懂事糊弄過去。畢竟在場的都是長輩居多，又有誰會和一個孩子計較呢？
蘇放顯然不服輸，梗著脖子反駁著：“總之不會是你這種欺世盜名之輩！”
楚蕭抿著嘴，不說話。他不說話不是因為他怕了，而是因為他沒想到，蘇放這種生活靡亂的富二代，還能說出個成語來。
蘇放可不知道楚蕭怎麽想的，眼見他不說話了，以為他是怕了，笑的越發猖狂：“怎麽樣！被我說中了吧！不敢反駁了吧！”
沈夏什麽性子？她可絕對不容許在她爺爺的壽宴上有人砸場子。現在沈老爺子宣布了和楚蕭的合作，這人卻當眾和楚蕭杠起來，這不就是下沈家的麵子？沈夏當即站了起來，指著蘇放的鼻子罵：“你算什麽東西？楚蕭是我爺爺的選的人，也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你是質疑我爺爺的眼光嗎？”
蘇放沒考慮到這層，被沈夏一說，有些慌了。萬一沈家真的以為他是要與沈家為敵怎麽辦？但他又不願意在睽睽眾目之下對一個女人服軟，一時之間，幹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些什麽來辯駁。
蘇燁倒是不怕得罪沈家。畢竟上次楚蕭要麻醉劑而他說沒有的時候，就已經把沈家給得罪幹淨了。但是場麵功夫還是要做的。蘇燁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犬子嬌慣久了，說話總是欠考慮，他自然是沒有那個意思的。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沈老不要和一個小孩子計較。”
這話太萬用了。孩子小，別計較。多少家長用來給孩子逃避責任的擋箭牌啊。
楚蕭歪著頭，看了看蘇燁，又看了看蘇放。蘇燁看上去得四十多了。蘇放也應該二十多歲了。他一樂，問蘇放：“你多大了？”
蘇放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老老實實回答了：“二十四。”
也不小了。都應該是能獨當一麵的年紀了，卻還在拿晚輩的身份說事。可沒辦法，這年紀在沈老麵前可不就是個孩子。
楚蕭嘿嘿一樂，隨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抓起一支叉子，隨手一扔，那叉子擦著蘇放的腳，牢牢插在厚實的地毯上，再稍微偏一點點，就會插在他的腳麵上。
蘇放嚇了一跳，彪出一句國罵就往後退。他周圍的人也一下子散開，空出了一大片區域。
楚蕭眯著眼睛，手裏又換上另一個叉子，一邊做著瞄準的姿勢，一邊緩慢開口：“我勸你別動。你不動的話，可能紮不著你。你動的太厲害的話，就不一定紮到哪兒了。”
蘇放被楚蕭的話嚇住了，定在原地不敢動。又是一支叉子，這次貼著他的手臂擦過去然後落了地，他的西裝登時被劃出一個口子。
蘇放哪被人當過靶子，嚇的都要哭了。蘇燁哪能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被這麽欺負，指著楚蕭，麵色不善：“你幹什麽！”
楚蕭又拿起一個叉子，眯著一邊眼睛，有意無意地瞄著蘇燁的脖頸：“你也想試試？”
這下，蘇燁也不敢說話了。
楚蕭不屑的看了這對父子一眼，彎身把叉子放了回去，而後重新站直，緩慢但有力地開口：“不好意思，我比你家那個長不大的寶寶還小一歲呢。他二十四，我二十三啊。我也是個孩子。我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哦。哪天您過生日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一聲，我肯定帶著賀禮——前去砸場子。專門掉您的麵子。希望到時候您別和我一個晚輩計較。”
楚蕭話音落下，沈夏沒繃住，噗嗤笑出了聲。不僅僅是她，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笑出了聲。
她怎麽就沒想到這招呢，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偏偏蘇燁什麽都不能說，說了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蘇燁和蘇放臉色鐵青，恨恨地盯著楚蕭，偏又不能發作。想轉身就走，顯得太沒氣度。留在這裏，又實在是尷尬。
楚蕭坦然與蘇燁對視，留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差遠了。
當然，蘇燁能不能看懂，就是他的問題了。
楚蕭本來沒想理這對奇葩的父子，誰讓他們今天撞槍口上了，對這種人，就得收拾服為止，不然時不時就跳出來膈應你一下。
沈老爺子放下話筒坐下，表示自己說完了。場中又恢複了人聲喧鬧的熱鬧景象。
先前一直坐在沈老爺子身邊的一個中年人主動走到楚蕭身邊，對他伸出手：“剛才那出實在是精彩，自愧不如啊。這麽年輕就能有這麽大的成就和本事，現在果然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楚蕭不認識這人是誰，不過這人一直在沈老爺子身邊就是了，楚蕭禮節性伸出手回握，客套了兩句：“不敢當。運氣好而已。”
那人爽朗地笑了笑，鬆開了手：“你救了家父的命，我還一直沒來得及好好道謝。我叫沈川。”
楚蕭麵上沒有任何變化，心裏卻明白了，這人就是沈夏那個二叔啊。
楚蕭敷衍地寒暄了幾句，沈川也沒有一直纏著楚蕭不放。場合不合適。
他表麵裝的謙和有禮，其實心裏恨死了楚蕭。如果沒有楚蕭，老爺子很可能活不過一年了。等老爺子一死，沈氏基本就是他的了。找過那麽多的醫生都回天乏術，怎麽就讓這麽個橫空出世的不知道什麽野路子的大夫給治好了？
那個準備刺殺沈老爺子的人，本來是他留作後手的，結果因為楚蕭，不僅沒能得逞，還被抓住了。那之後的很長時間裏，他始終提心吊膽，生怕沈老爺子會發現一切都是他做的。出乎意料的，沒過幾天，就傳出消息，那人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卻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查出來。
沈川知道，那人死的不明不白，多半是沈老爺子動了私刑，但是那人沒吐口，沈川心裏的石頭落了地。
可是他哪裏能想到，沈老爺子精明了一輩子，此時又豈會糊塗。沈老爺子洞悉一切，隻不過看破不說破而已。不動則以，動則一鳴驚人。等沈川察覺的那天，就是他的死期了。
現在老爺子又表示要和楚蕭合作。外麵楚蕭和沈夏的流言蜚語又滿天飛。沈川有了很大的危機感。萬一這個人真的娶了沈夏，參與了沈氏的家族運作，隻怕會耽誤他的事。
他想試試，能不能拉攏過來為自己所用，如果不能，也就隻有毀掉了。
沈老爺子見沈川從楚蕭身邊回來，慈祥地笑了笑：“和楚蕭說過話了？”
沈川點點頭，十分恭敬地回答道：“的確是個青年才俊，怪不得小夏喜歡。”
沈夏緊繃著臉，不看沈川，也不搭話。
沈老爺子當然沒有表麵上那麽慈祥。在他心裏，已經沒有沈川這個兒子了。沈川也沒真的把老爺子當父親。父子倆各懷鬼胎。
而沈夏自從知道是沈川害了她的父親，就沒辦法再對沈川擺出好臉色了。
楚蕭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走到沈夏身邊，俯身在她耳邊勸她：“沒成功之前不要打草驚蛇，麵子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沈夏一臉不情願，但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
楚蕭看出她不願意，又安慰了她一句：“聽話。隻是做戲而已。現在的隱忍都是為了以後的大仇得報，不能讓他看出來一點不對勁。”
楚蕭的話有種神奇的魔力，沈夏的臉色好了許多，淡淡嗯了一聲：“我會盡力。”
楚蕭直起身子，摸了摸沈夏的頭：“這才乖。”
沈夏抬手拍掉了楚蕭的手，當即炸毛：“誰讓你摸我頭了！”
楚蕭往後一閃，躲開沈夏的拍打，笑的十分欠揍：“稍安勿躁。你還需要我呢，不要惹我哦。”
不遠處，沈川冷眼旁觀著楚蕭和沈夏的互動，幾乎認定了楚蕭會成為沈家的女婿。
既然如此，就更得盡快行動了，要麽籠絡，要麽毀掉。
沈老爺子看了看沈川，突然開口：“和墨歸的合作，你去做。”
沈川心裏一動。這是絕佳的機會。可是表麵上還是要裝作推脫：“啊？爸，明顯讓小夏去更合適，小夏和楚蕭相熟，合作起來也容易一些。”
換做往常，沈老爺子還會因為沈川不爭不搶的性格而欣賞他，可是如今，他看穿了一切都隻是沈川的偽裝，心裏早沒了任何波動。
“小夏年紀小，經驗不足。沈氏從來沒有進駐過醫藥市場，這次是個大機會，合作事宜也非同小可，你去我比較放心。”
沈川這才假模假樣地答應下來：“既然這樣……那好吧。爸您放心，我會盡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