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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虞橋反攻 陣而戰以步克騎 下

  懷都原本把西岸宋軍當成了盤中的菜,仿佛一張嘴就能吃下去了。隻可惜這是道真正的“硬菜”,如果沒有好牙口,不僅吃不下,還要小心別磕了自己的嘴。懷都的三千騎兵輪流上場,從西打到北,又從北折到西,恰恰是從弱到強碰壁了三次,一次比一次疼。戰無不勝的蒙古騎兵可算碰到了硬茬,如狗咬刺蝟無處下口,隻能將三麵設圍的兵馬全都撤回,遠遠到西麵十裏外紮營。


  元軍是在攻破東岸守軍後乘勝而來的,本來士氣高昂,甚至有有滅此朝食的意思。不過連續三次戰鬥,三次失敗,第三次尤其敗的徹底,兩麵佯攻部隊無功而返自不必說,南麵的三千主攻部隊竟被遠少於己的宋軍殺得大潰,戰後逃回的人不到一半。幾次戰鬥折損嚴重,死傷接近三成,近萬元軍剩下不到七千,其中三千騎兵還有不到兩千。


  失敗、傷亡、加上連戰疲困,元軍的士氣跌到了穀底,人數上的優勢也已逐漸抹平,懷都不得不將攻勢改成守勢,用王良臣的漢軍步卒與宋兵僵持,留著騎兵不敢再輕易使用。


  宋軍連戰連捷,雖有傷亡,比起元軍而言算得上輕微,戰鬥意誌更是高漲。胡隸本部越戰越勇,而袁鏞的三千兵馬盡管沒有取得太大戰果,卻也見了血,得到了鍛煉,以後就不會再對戰鬥感到恐懼,可以承擔更重要的任務。


  激戰了一天,第二天元軍沒有動靜。胡隸得空祭祀死者、救護傷者、審問俘虜、清點繳獲。他時常喜歡在營中四處走走,到一個個軍帳中與自己士兵說說話,尤其對於受傷者關切備至,親自敷藥,這讓他深受愛戴,士卒都願意為他效死。


  在營中走了一圈,胡隸信步進入一處小帳篷,軍中每一甲十個人住在同一個帳中,見將軍進來,這個帳中的甲長李八哥連忙帶甲中士兵肅立迎接。胡隸擺擺手讓他們坐下聊,首先就問起了甲中傷亡的情況,李八哥大聲匯報:“忠勝軍前軍第二都第一隊第四甲,此戰無人陣亡,二人輕傷。甲正李八哥。”


  胡隸聽說無人陣亡很是寬慰,又問起受傷的兩個人是什麽狀況。


  受傷的兩人,一人就是李八哥自己,在陳墅戰鬥時被輕箭從鐵甲的縫隙裏插進去寸許,敷了藥以後又行動自如了,一點都沒有影響後續的幾場戰鬥。另一名傷員叫做周漁,也是在陳墅受的傷,卻是被馬撞的,當時飛出去十幾步,還以為要傷筋動骨,後來卻發現隻是一點皮外傷,沒什麽大礙。


  “在陳墅抓那韃將火麻也赤的時候,是記得有位軍士挺身攔馬助我擒敵,可就是這位周漁兄弟嗎?”


  “可不是嘛!這小周平日悶聲不響的,打仗倒是勇敢,敢拚命!”


  “這是功勞,怎麽軍中的法紀官沒來核功嗎?”


  “卑職當日就報上去了,可他不願受賞。”


  “有功必賞,這是軍中的規矩,周漁兄弟如不願升賞,也可提些別的要求。今日我在這裏,隻要不過分的就可以現在答應。”胡隸轉頭麵向周漁,和顏悅色,不過周漁卻埋個頭,悶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俺隻要殺韃子!”

  “嗨!這悶葫蘆不會說話,咱不是一直在殺韃子嗎!”李八哥看周漁哼哧哼哧說不利索,心裏都替他急,將軍都發話讓他提要求了,就算要升個職了、討點錢了、求把好刀了、賞副甲胄了,這樣的要求都不過分,可他卻來句隻要殺韃子,那可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機會。


  胡隸卻笑了,拍拍周漁的肩膀讚了一句“好漢子,好好幹!”又對李八哥道:“那日李甲長斬斷敵人將旗,本將也是看到的,戰後也要敘功!”


  李八哥心裏暗暗歡喜,他是張鏑從安南帶回來的老兵,過去的同伴很多都已經做了隊將甚至都將,隻有他因為太過老實不怎麽愛表現,至今還是個小小甲長,聽了將軍當麵承諾,那麽戰後自己至少是個副隊將了,這當然是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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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都休整了一日,處理營中事務,收拾好戰敗後的爛攤子,又準備出兵了。因為伯顏圍著常州,讓他來打援,務求速戰,而一萬打幾千他又沒臉再要求增兵,所以隻好硬著頭皮接著上了。


  胡隸在望樓上也看到了元軍從幾裏外靠近,不過近到一裏左右,元軍就停下不動了,而是派出小隊兵馬押著一個人上前。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這是贛軍的尹玉將軍,有話要對你們說!”


  原來五牧一戰,尹玉力竭被擒,這會元軍又逼他來勸降了。


  “快說!”尹玉背後一人用刀柄一敲,催他喊話。


  尹玉輕蔑的掃了一眼押送他的元兵,跨前一步向著宋寨:“韃子已無計可施,大宋援軍不日就到,堅守勿降!堅守勿降!堅……”話未說完,後心已經被利刃刺穿。尹玉根本沒按元軍的要求來說,反而勸宋軍堅守,押解的元兵隻得將他一刀殺死。


  胡隸眼見尹玉被殺,怒的一拳砸在欄杆上:“李奇何在?”


  李奇應聲而出,也不二話,彎弓一箭就將那押解尹玉的元兵殺死,寨圍上幾百張神臂弓一同發射,將那小隊元軍也全都報銷在寨下,接著寨門一開,數十名健卒衝出寨外,將尹玉的屍體搶了回來。


  元軍意圖勸降,卻起到了反作用,反而讓宋軍更加同仇敵愾。不過懷都還不死心,將抓獲的另一宋將朱華又拖了出來。不過朱華的性子比尹玉火爆,見了懷都大罵不止,要他勸降更不可能了。懷都大怒,將朱華的舌頭割去,朱華不能再罵,卻用雙眼狠狠盯著懷都,滿目恨意,懷都不解氣,竟又將朱華雙目挖出。


  “那是什麽?”宋軍在營寨上遠遠看見元軍陣中推出來一根高杆,杆上似乎還掛著一個人,眼力好的人漸漸看清了這人滿麵血汙,似乎眼睛都被挖去,這人的屍體下還懸著一塊白布,上寫著“頑抗者似此”。

  “寨中人聽著,宋將朱華,頑抗天兵,今已被正法!爾等速降,否則也是這樣的下場!”元陣當中奔過來幾騎,張狂的向宋軍喊話。


  宋軍一聽頓時嘩然,原來那杆上慘死的竟是廣軍將領朱華。


  “無恥韃子,打不過就用這等下作手段!”素重養氣的袁鏞也忍不住大罵出口。


  胡隸已經怒不可遏,咬牙切齒的下令道:“來人!帶那兩個狗韃子上來!”


  不一會兒火麻也赤和胡裏喝兩個元將都被帶了上來,這是陳墅一戰的俘虜,胡隸顯然是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拿這兩個蒙古人開刀了。


  在胡隸命令下,麵對元陣的寨圍附近搭起來一個高台,上懸一大旗,寫著“殺狗台”。火麻也赤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罵著旁人聽不懂的蒙古話,無非是“豬狗”、“南蠻”“卑賤的奴才”之類的,總之不會有好話。


  胡隸由著他罵,下令將他架上高台,然後對著眾軍大聲問道:“誰來行刑?”


  一時無人應答,因為軍中素有軍法官掌軍紀,胡隸卻沒要求行軍法問斬,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他的意圖。


  “我來!”


  胡隸尋聲望去,見是那個悶葫蘆周漁喊的話。大手一招,示意他上台行刑。


  周漁攀著長梯登上高台,目光森寒,手捏的緊緊地。火麻也赤已經被綁在木樁上,仍舊在囂張的大罵。周漁上前,一句話也不說,猛的就往火麻也赤下身掏去,這一下下手極狠,幾乎將要“蛋黃”都擠出來。火麻也赤如受傷的野獸慘嚎起來,接著又痛的失聲,臉上豆大的汗珠直掛下來。


  “這瓜娃子,看不出來這麽狠!”李八哥嘟囔了一聲。


  台下觀者也都下意識的胯下一緊,氣氛都為之一靜,有人竊竊私語:“聽說這人是海州來的,與韃子有深仇大恨,他婆娘就是……”


  “難怪下這狠手,也是韃子作惡太多,沒有哪個值得可憐!”


  周漁一擊,成功讓這囂張的家夥止住了罵,接著他又抽出一柄隨身短刀,往火麻也赤腿上一刀紮去,這刀紮的不深,周漁握著刀柄慢慢往下滑,火麻也赤的掙紮讓這刀口歪歪扭扭的,獻血橫流。周漁拔出刀,用力將手指戳入剛剛留下的傷口,狠狠一扯,火麻也赤腿上就連皮帶肉少了一塊,淒厲的慘叫又響了起來。


  周漁很有耐心,一刀一刀收拾著眼前這個敵人,足足半個多時辰。火麻也赤生命力頑強,一直未死,不過終於是罵不出來了。台上血肉淋漓一片狼藉,火麻也赤已經沒了人樣,連胡隸也覺得心驚,下令斬首了事。


  讓士兵適應獻血是可以的,但最好少用這樣的方式,因為這會讓士兵變得殘忍,殘忍和勇敢是不一樣的,胡隸不能讓自己士兵變成另一群殺人取樂的禽獸,所以適可而止,另一名元將胡裏喝並未用酷刑,直接一刀了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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