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熱血青年
“是一個以前來求菩薩治過病的孩子,他為人很熱心也很善良,有他在那邊打理你就放心吧。”老太太說道:“之前小荷媽讓我到這裏來,她說那邊交給一個可靠的人就行了,我又找不到你,就沒跟你說。”
“哦。”錢靜點了點頭,忽然想到那熱血青年,於是問道:“是一個長得高高大大卻很瘦的男孩子嗎?”
“是啊,你見過他?”
“呃,對,見過一次。”原來他是受老太太之托守在那裏的,怪不得對自己的到來那麽大反應。
錢靜給了老奶奶一些錢,叫她幫著給留在這裏居住的人準備一些衣物和添加生活用品所用。
她沒有回添香樓,彎了一腳去了觀音廟,後門被鎖住了,她隻能從前門進入。
遠遠看見上次那個熱血青年正在認真的翻看著經書,她就這麽進去的話會不會又被當成小偷了?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大大方方地進去了,這裏到底是她的地方,怎麽能讓別人反客為主。
熱血青年看到她騰地站了起來,“你你你,你又來幹什麽?”
“來還願不行嗎?”
聽她說來還願,熱血青年沒有再說什麽,可是見她又往裏麵走去他可不幹了,“喂,這裏不能隨便進。”
“這牌子上說的是男人不能進,女人是可以進的。”
“女人也不行!”
“為什麽?”錢靜轉頭看他,她好像沒有定這個規矩吧。
“這裏是別人住的地方,外人不便進入。”
“如果說我就住在這裏,你信不信呢?”
“你住這兒?那我怎麽沒見過你?”
“那我也沒見過你呀。”
看他淩然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錢靜好氣又好笑,她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了。這裏歸她所有,她居然進不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事情啊。她的地契也不可能隨時帶在身上給他查看啊。
正好有香客進來上香,那男子與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她趁機溜了進去。
也許是有人在場,那人並沒有跟進來。
錢靜把後院裏的一個大水缸洗幹淨,然後進屋去挖土裝到大水缸裏,現在這裏沒有人住,不用儲備那麽多水。她把以後要用的泥先挖出來裝在裏麵,這屋裏不能老是有個大坑,得把它填回去複原。
挖了沒多久,那熱血青年又進來了,見她大動幹戈的又叫了起來,“喂喂喂!你幹什麽?別亂動這裏的東西,你出去!”
“我今天還就動了你能怎麽著?”
“信不信我把你抓到官府去?!”
錢靜放下鋤頭歇歇手,抬頭看著他,“那我倒要問問你了,你憑什麽把我送官府?我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別說他還真是長得一表人才呢。立體的五官,修長的身材,不過可能是因為大病過一場,身上沒什麽肉。
“你毀壞他人財物,我當然可以把你扭送官府了。”吳思文暗道這個女人還真是大膽,居然拿著把鋤頭就在這裏挖了起來,這裏難道埋了什麽寶藏不成?不過就算有那也不歸她所有好吧,真是膽大包天。
“他人?”錢靜笑了,“那麽請問你口中所說的他人是誰?是你嗎?”
“反正不會是你,你給我出去,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動手了。”
“既然不是你,又怎麽能見的不是我呢?”
“你以為你是誰呀,這裏是觀音廟,難不成你是個尼姑?”她雖然用頭巾把整個頭都包起來了,但是還是能看到一點點頭發的,說她是尼姑也不像啊。
錢靜擦了擦鼻頭上的汗,抬了抬下巴說道:“我呀,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隻不過在這觀音廟裏掛個名而已,我姓錢,單名一個靜字。”
熱血青年一愣,直勾勾地看著她,“錢靜?你就是錢靜?!你怎麽證明?”
看來他還是知道有她這麽個人的嘛,錢靜拿起鋤頭又繼續挖土了,嘴裏卻說道:“前些日子大殿裏的經書沒了,你以為現在那些是哪裏來的?”
熱血青年突然蹲了下來,欣喜道:“你真的是錢姑娘啊,錢姑娘你在幹什麽啊?來,我幫你。”說著他也跳下坑裏來,搶過錢靜手中的鋤頭,“你先上去,錢姑娘你要幹什麽告訴我,要挖這些土是嗎?我來。”
“哎,你慢點兒,別亂挖,隻能挖這些白色的,其他的不能混進去,要不然很麻煩。”對於這個熱血青年態度的突然轉變,錢靜沒客氣,欣然接受了,被人捧在手裏總比被人踩在腳下的好。於是她悠然自得地坐在一邊與他聊了起來,並指揮他把挖出來的土裝進大水缸裏。
從閑聊中得知他叫吳思文,因為得了病,家裏又沒有什麽錢給他醫治。他母親到這廟裏求菩薩的時候,老太太依照規矩用功德箱裏的錢給他治好了病。
他病好了之後便時常到這廟裏來幫忙,老太太跟他說起過錢靜的事情,所以他雖然沒見過她的人,但是心裏一直對她感激著呢。
“錢姑娘,你還沒說這些土是用來幹什麽的呢?”
“總是有用處的,行了,你別挖了休息會兒吧,我也得走了。”
“你去哪裏呀錢姑娘,你以前不是住在這裏的嗎?為什麽現在不住了?”
錢靜搖了搖頭,沒必要跟他說這麽多。
吳思文從坑裏爬了上來,“你住哪裏呀錢姑娘,我送你吧。”
“不用,我現在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錢靜說完習慣性地走向後門。
吳思文仿佛一條跟屁蟲似地跟在她後麵,“錢姑娘,那你明天還會來嗎?”
“不出意外的話,會的。”
“那我明天等你。”
等……等啥?錢靜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個人,你不認識他的時候把她當成小偷,現在認識她了又簡直太過熱情,這感覺總是怪怪的。
第二天中午忙完之後來到觀音廟,吳思文已經在那兒挖土了,見到錢靜過來他露出了潔白的牙以及燦爛的笑容,“錢姑娘你來了?”
“嗯。”錢靜點了點頭回他一笑,看了看大水缸,已經裝了大半缸的泥土。看來他很勤奮嘛,居然挖了這麽多。“你休息一下吧,是不是挖了一個上午?”
吳思文擦了擦汗,“是啊,我以為你上午會過來,等了你好久呢。”
等他上來,錢靜跳了下去接著挖,那鋤頭的把手已經被他握得很熱了,可見他挖得非常的賣力。還沒等她掄起鋤頭,吳思文又跳了下來,“錢姑娘你歇著吧,這種事情怎麽讓你來幹呢?我來。”
“你不是已經挖了半天了嗎?我來挖一會兒。”
“我還不累。”吳思文說著已經從她手中搶過鋤頭又開始挖了起來。
“你一上午都在這兒挖沒在外麵看著,你就不怕又有人來偷吃供果?”
“誰要來吃一定是餓極了,菩薩會原諒他的。”吳思文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錢靜翻了個白眼,他這怎麽搞區別對待呢,“那我那天拿的時候你咋不這麽說呢?”不僅不讓她吃,還一直把她當成小偷,真是的。
吳思文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會兒我不知道是你呀,後來我聽了你的話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人家來吃肯定是餓了的,要不然誰會到這種地方來拿東西吃呢?對了錢姑娘,你餓不餓?我去拿兩個過來給你吃啊?”
“我不餓。”錢靜搖了搖頭,她吃了午飯才過來的,不過她耳邊似乎聽到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她這才反應過來問他:“你不會沒有吃午飯吧?”
“我不餓,我怕我走的時候你來了就遇不上你了。”
“你怎麽這麽笨啊?行了別幹了,都這個時辰了……”錢靜指了指廚房,“那裏還有一些米,你去煮點粥吃吧。以後這裏也準備上一些菜啊什麽的,你中午就在這裏吃飯,不用你花錢,就用那功德箱裏的錢就行。”
吳思文抓了抓頭,有點不好說出口,他道:“那個,我不會煮粥。”
他以前隻顧著讀書,家裏的飯菜都是母親做做的,“等吃晚飯的時候我再回去吃就可以了。”
現在離吃晚飯的時間可還早著呢,錢靜有點過意不去,他一上午都在這裏挖泥巴,到現在都還餓著肚子,這怎麽行呢。
她洗了手去給他煮粥,吳思文在一邊看著讓她頗不自在,“要不你先去吃兩個水果墊一下,這裏還沒有那麽快。”
吳思文卻沒有挪動腳步,錢靜感覺這個人怎麽好像真的是個跟屁蟲似的一直跟著她後麵……
喝完粥,吳思文的渾身充滿了幹勁,“錢姑娘,這些泥土還要挖嗎?”
“不用了,已經夠了。”
“那現在幹什麽?”
“你不累嗎?”
“不累。”
“讓我看看你的手。”錢靜道。
吳思文將手藏在身後,“那個,你看我的手幹什麽?我一個大男人的手有什麽好看的。”
錢靜見他不肯拿出來,知道他現在肯定是滿手的水泡,一個讀書人挖了大半天的土不起水泡才有鬼。她從荷包裏拿出一錠銀子別在他的腰帶中,“快去讓大夫看看你手上的傷,讓你母親看見了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那……那我今天不回去了。”吳思文說。
“你不回去,她不得更擔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