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和楊信雄的對話（一）

  他這話一直重複了五六遍，我最終確定自己聽到的就是剛才那句話。


  這話很有意思……


  他居然問我能不能「聽懂」他說話，而不是能不能「聽到」。


  難道他以為我也變成還魂屍了？

  我立馬大聲回道：「能！」


  「都停手！都停下來！」楊信雄一聽到我的回話便立馬喝令道：「所有人！退到林中！將六號營地空出來！」


  我皺了皺眉，感覺這楊信雄似乎是又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了。


  難道是眼見著對付不了那些狂暴了的小黑東西們，這才要換個方向來緩和局面？

  但這一點似乎很快就被推翻了，因為那些小黑東西雖然迅猛異常，而且也的確殺死了幾個救世軍的人，但是他們很快就被密集無比的蠱火掃回來了。


  畢竟蠱火槍的威力對於一切蠱物的殺傷性都是極強的，即使這些小黑東西再猛，面對數量佔據絕對優勢的救世軍而言也不可能佔到太多的便宜。


  我怕那些小黑東西被蠱火全部燒死，便趕忙試著運用「感知」的方法將它們呼喚回我身邊，然而我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法和他們建立聯繫，這也就是說，他們剛才上來幫我……似乎和我本身並沒有什麼關係。


  莫非是芊芊的鬼影在控制著他們？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在地下層里，這些小黑東西就已經聚集過在她的鬼影邊一次了。


  那楊信雄明顯以為是我在控制那些小黑東西放棄攻擊，此時沖我繼續說道：「肖辰！謝謝你的信任！我們現在彼此間都用不著刀兵相見！」


  說話間我便看到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從營地西門，也就是我最開始進來的那個方向走了進來，這人手上還有個擴音大喇叭，看來這個人就是楊信雄。


  這傢伙看到我之後便將手裡的喇叭扔掉，同時高舉起雙手開始一點點朝我靠近……


  「肖辰，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希望我們兩個人能靜下心來好好談一談！我現在得告訴你一些事情！」


  我沒吭聲，而是警惕地聆聽著營地四周的響動，那些救世軍的人聽腳步似乎的確是退到四周的林子深處了，而且也沒有任何細微腳步在朝我靠近的動靜。


  我就姑且暫時相信楊信雄的話好了。


  這時楊信雄看到了我身邊地上的牛壯，他先是皺了皺眉，這才繼續沖我說道：「這個人不能留。」


  「能不能留我自己心裡有數。」我擺擺手說道：「你有話就趕快說！」


  我知道這楊信雄的意思，他肯定想告訴我這牛壯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叫我別信任他。


  事實上，別說現在了，從島上的時候起我就沒信任過他，我只是礙於一些特殊的原因才暫時將他帶在身邊罷了。


  「行。」楊信雄也無意於在牛壯的事情上做過多糾纏，只聽他繼續說道：「你之前……之前是不是聽到過一些奇怪的聲音？」


  「聲音？」我故意裝傻說道：「什麼聲音？」


  「其實我也只是猜測。」楊信雄說道：「這個聲音很有可能是個小女孩兒的，大概……大概也就是六七歲左右。」


  我沒吭聲，但我卻在心裡快速盤算了起來。


  楊信雄居然只提到了「聲音」，卻沒有說到「鬼魂」或者是「虛影」之類的辭彙，這就表明，他對於那些奇怪的鬼影也是不知情的。


  楊信雄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沒理解他的意思呢，繼續說道：「嗯……這種聲音可能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但你又確確實實可以聽到，有過這種情況嗎？或者說……或者說像是有人在你的大腦里通過一些精神溝通的方式來向你傳達話語。」


  「有。」我索性點了點頭，因為我想看看楊信雄接下來還會說什麼。


  這楊信雄可能是覺得我說話的語調有些生硬，以為我還在懷疑他是否要暗地裡對我使壞呢，急忙說道：「肖辰，有一點我必須說明！你剛才在那下邊的時候，我對你說的話可都是真的！我那個時候是真的想要和你合作！但是……但是後來我們聽到你在下邊說出了一些很瘋狂的話，我以為你已經被那種奇怪的靈能干擾發瘋了，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皺了皺眉：「這麼說，你一旦認為我發瘋沒用了，就打算置我於死地？」


  「不不！」楊信雄趕忙擺手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剛才告訴過你了，這起源計劃在進行到後期的時候出現了一些變故，一種新的能量出現了，而且這種能量似乎還是伴隨著一個小姑娘的死亡才誕生出來的，我們暫時叫他靈能。」


  「嗯。」我點了點頭：「然後呢？」


  「這種未知的能量是可以干擾人類思維的！怎麼說呢……這就好像是傳銷式的洗腦一樣，這種能量可以在我們腦子裡形成一些虛假的訊息，並且改變你的觀念……讓你……讓你同情那個死亡的小女孩兒……進而你就會被憤怒吞噬！最終徹底迷失自我！變成……變成瘋子！而且我推測……還魂屍之所以徹底失去人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有這麼誇張嗎？」我皺著眉說道：「這種能量竟然可以影響如此多的人？」


  「不僅是人！包括動物也一樣！」


  「呵呵，你的意思是，動物也有善惡的觀念了？」


  「不……我的意思其實是……這種能量是可以擾亂生物的自主思維的，只是時間長短不同而已。」


  我「嗯」了一聲。


  「那麼……你剛才有沒有聽到那個小女孩兒的聲音？」


  「你認為呢？」


  「我認為……我認為你聽到了，但是你不能相信她的話！」


  「你覺得她在騙我？」


  「對！她在用謊言填充你的大腦！到最後你會瘋的！而你……而你可是關鍵人物之一！你如果瘋掉的話，那事情就會麻煩許多！」


  「既然知道我重要，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要讓人射殺我？」


  「那是因為我以為……以為你已經被她控制了……」


  我心裡冷哼了一聲，這個楊信雄看來也不過如此，他自己的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語，想要騙倒我可沒那麼容易。


  或許楊信雄剛才提到的那些有關於「思維干擾」的話里，有一部分是真的，但他後來說的那些就絕對有臨時胡編亂造的嫌疑了。


  「好了。」我抬手示意楊信雄改輪到我發問了，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那個小女孩兒現在算是什麼？是人還是鬼？」


  「不……都不是。」楊信雄搖了搖頭：「這個小女孩兒已經死了，她是被藍鳥公司的一個研究小組在你們待過的那個島上害死的。」


  楊信雄這話倒是沒撒謊，和我剛剛在清明夢裡看到的場景完全相符。


  「那她既然已經死了，又能和我說話，那豈不是鬼了？」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我們現在初步猜測……這應該是一種她生前殘留下來的巨大怨念，你要知道，這個小姑娘是起源計劃里最成功的一個蠱蟲病毒融合體，她和蠱蟲病毒的完美結合度要遠遠超過我們現在所知的任何人！包括……包括你！」


  「嗯……」我感覺楊信雄現在說的這些話……應該都是真的，因為竟然跟我之前的猜想有點不謀而合的意思了。


  楊信雄繼續說道：「她臨死之前，這種怨念達到了極致，要知道清明夢是蠱蟲病毒完美融合體才特有的一種新能力，而她的清明夢能力更是要比一般人強大很多，在她臨死的一瞬間……這種極其強大的清明夢能量……便擴散到了周圍……」


  「就算真的是這樣，那她一個人的清明夢能量就足以擴散到整個華國？以至於連其他大陸都被影響了？」


  「我們現在也很疑惑，但是魏冬梅之前曾經透露過一些信息，她認為這種清明夢的能量傳染其實就類似於病毒傳播一樣，雖然源頭只有一個，但它卻能製造出更多的次級源頭，這樣一來……這種怨念所生成的清明夢能量就足以像流感一樣流行起來了！而每個人、每個動物對於這種清明夢能量的抗性都不同，所以才形成了現如今的局面。」


  「那你的意思是……任何人和動物都有被感染的可能性對嗎？」


  「不是可能性……」楊信雄沉聲說道：「是我們所有的人……恐怕都已經被這種能量所感染了，藍鳥公司曾經有一些藥物可以延緩這種感染，但也是治標不治本。」


  「你是說……壓軸葯？」


  「沒錯！」楊信雄點了點頭：「但最近這種能量似乎變得格外強大了，藥物也無法維持了，而你作為現存的三個完美融合體之一！對我們的幫助會很大！」


  我皺了皺眉：「你們一直在找我，目的就是……拿我來研究新型的藥物？」


  楊信雄稍稍遲疑了一下，接著便點點頭：「是的……肖辰……這事兒聽起來似乎不太好……但其實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