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 起源計劃里的載體（三）
到目前為止，有關於起源計劃初期階段基地的清明夢我一共做過三個，而且其中有兩個都涉及到了這裡的地下層，因此，我對這裡的地下層結構還是相當熟悉的。
現在他們所要下到的負三層，其實就是放置大量失敗實驗體的地下冰凍區域，我對那個鬼地方的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了，可以說超過了整座建築的任何一處地方。
芊芊最後的生命時刻就是在那裡度過的，而且我相信還有更多的無辜實驗體也死在了那裡。
現在他們一副急三火燎的樣子朝著負三層奔去，難不成現在的清明夢出現重複了？這是在重複之前芊芊臨死前的景象？
不過我很快就發現並非如此，因為電梯還沒落到底層呢，我便聽到從下方傳來了連續的碰撞聲，要知道芊芊死亡的那天可是相當安靜的，絕對不可能出現這些誇張的動靜。
看來這是有其他的事情在發生！
碰撞聲聽起來像是一些重物在狹窄空間里胡亂飛碰后發出的聲音，而且這種碰撞聲很快就演變成了連續的爆炸。
這裡的地下層有電力製冷系統，而這些爆炸很有可能就是由電路引起的。
很快電梯便抵達了最後一層，我跟著那倆傢伙一同跑到了門外。
如果說他們二人現在是受到月靈監控的，那就表明這個清明夢裡雖然沒有月靈，但卻不代表月靈不會對這次的事件做出干擾。
最淺顯的一個例子就是有關於蠱蟲的遠程控制行為，要知道當時陳烈在控制月靈的時候，即便遠隔大海，也是可以對月靈做出各種制裁的。
而現在的月靈則扮演了控制者的角色，以她的性格，這兩個人很可能還會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她所利用。
而且從現在他二人的行為來看，明顯也對自己身上的異常狀況毫不知情，恐怕他們自從那天在別墅區被下蠱到現在，都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兩人在出門的一瞬間也同時以極快的速度換上了那種防靈能的衣服，同時我還看到對面以及側方的幾個位置還有不少的電梯口，那邊也在陸續趕來更多的藍鳥公司成員。
他們現在表面上應該還是隸屬於陳烈員工的，不過我很清楚，這個時期的這支起源計劃小組其實已經都被月剛策反了。
他們現在所做的相關研究，其實有很多是連陳烈都不知道的，這也就直接導致了這次事件中，起源計劃小組的人沒有聯繫陳烈，更沒有請求總部的援助。
連續的尖叫聲開始從深處傳來，我驚奇地發現這些叫聲竟然不是一個人的，而更像是許許多多的小孩子共同發出的叫喊聲。
這些聲音里有的凄厲，有的低沉，但無一例外，聽上去都是正常的聲音，並不存在那種蠱物或者是怨念靈體之類的發出的恐怖尖嘯聲。
莫非……
現在這裡的小孩子們還沒有死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明現在的這個時間段要早於我最近一次看到有關這裡清明夢的那個時間，但卻又晚於月塵被強行帶入藍鳥公司進行治療的時間。
難不成現在月塵也在這些小孩子中間嗎？
「三組、四組堵住出口，其他的人儘快關閉這裡的能量供應！」一個聲音從地下層的廣播上傳了出來，而且這個聲音我相當的熟悉。
雖然我沒在現實中聽過，但我卻在清明夢裡聽到過太過次了……這是月靈父親月剛的聲音。
月剛提到了關閉能量供應，而當時芊芊在最後時刻也是被人切斷了能量供應，並且能量供應的「工具」其實就是那種巨大的金屬球狀機器。
我立馬朝著前方的混亂看去，果然發現在前邊的地面上散落了數量相當多的金屬球狀物，看樣子這每一個球狀物里都關著一個小孩子呢。
現在這些球狀物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四散滾動著，擺明了是裡邊的小孩子發生了失控，開始試圖朝外逃離呢。
小孩子們的叫聲越來越大，我聽在心裡也是如同刀割一般，都恨不得能穿越時空回去幫他們呢。
但我現在對清明夢裡的一切都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盡量尋找著關鍵的細節。
月剛手下的人執行力還是相當高的，雖然這裡氣氛壓抑，甚至有些恐怖，但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相反，他們很快就按照月剛的分配自行散開，開始各司其職行動起來。
負責堵住兩個出口的小隊成員快速集合在了出入口，他們都是荷槍實彈，看樣子在必要的時刻是可以隨時執行槍擊命令的。
其他的人則四散開來，在避開滿地金屬球狀物的同時，開始用兵刃朝著那些球狀物的頂端砍了過去。
我這才發現幾乎所有的金屬球狀物頂部都有一些葫蘆一樣的裝置，看起來很像是盛放某種液體的容器，但是當其中一個「葫蘆」被砍掉之後，我才發現並非如此。
我本以為那裡邊會是營養液，但蔓延出來的居然是一團團的白色氣息。
沒錯，是靈能，並非寒氣，以他們這一時期的能力，應該還沒有發現寒氣的存在。
但是寒氣在這個時期已經在月靈身上開始出現了，我相信這一點也必然會改變今後的事件走向。
看來這些小孩子其實壓根兒就是在利用靈能來存活呢，但這卻不能表示他們已經是蠱物了，因為即便是正常的生物，很多時候在靈能的影響下也是可以有各種增益效果的，甚至也可以維持基本的生命運作。
而月剛方才所說的「切斷營養供給」，很明顯也就是指砍掉這些「葫蘆」了。
由於一時間有大量的靈能泄露了出來，導致這地下層內被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層的白霧，嚴重阻礙了視線，我現在幾乎沒法看清三米之外的事物。
但是……
恐怖的事情也恰恰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這種清明夢最讓人心悸的地方其實就是各種各樣的身臨其境了，如果說有什麼美妙的事情也就算了，可現在這種可怕的環境里……身臨其境的感覺就足夠讓人抓狂了。
……
我先是聽到周圍某個地方傳來了一陣清晰的破裂聲，接著就看到身處我附近的一個藍鳥公司員工被一道黑影狠狠撲倒在了地上，沒等那男子哼一聲呢，他身上的防靈能服便被撕開了。
同時我也看清了那黑影，是一個小孩子，只不過這小孩子雖然形體正常，但膚色卻顯得如同黑炭一般，我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到了聶比，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這個時候的聶比壓根兒還沒出生呢。
這是一個形體近似於聶比的小孩，不過年齡已經不屬於嬰兒了，而是那種五六歲左右的兒童，正因為如此，他的力量才更加誇張，以至於那地上的男子本拉還想反抗，卻讓那小孩當頭一拳砸暈在了地上，緊接著就見他一爪子把那男子的眼球挖了出來。
我草……就連身處事外的我都感覺眼球一陣抽搐，那男子更是在地上慘叫起來，不過他的叫聲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就有第二個黑影竄了過來，直接把那男子的喉嚨撕開了，那男子在地上發出了兩聲「嘶嘶」聲，又抖動了幾下，接著便徹底不動彈了……
從他被撲倒到徹底死亡，一共也就不到五秒的時間，而且這還是建立在那兩個小孩子有戲耍嫌疑的前提下。
其實對於現在的我而言，這種小孩子的攻擊已經是真正的「兒戲」了，不僅對我，就連對我身邊的其他人恐怕也不具備太大的威脅性，可是現在這些藍鳥公司的人明顯對於這種情況是第一次遇到，不少的人都亂了方寸。
我現在還是身處清明夢之中，所以沒法看清全局，而只能以那倆被月靈下過蠱的人視角來進行。
剛剛那個被殺死的人其實就在其中一個被下蠱的人身旁，我本來以為那倆小孩子下一個目標就會是他了，卻沒想到這倆小孩在撲到那人臉上的一瞬間，竟然選擇了臨時後撤，很快便離開了我的視線。
由此可見，月靈對這次清明夢裡的內容已經開始有所影響了，至少她有辦法讓這裡被靈能影響的小孩子不去攻擊她下過蠱的人。
那麼……
她這麼做肯定是有用意的，我開始盡量把主目標集中在了這倆人身上。
很快又有更多的人被小孩子從濃霧中突然襲擊死亡，一時間地下層里哀嚎聲響成了一片，猶如墮入到了地獄中一般。
剩餘的人則開始迅速朝著出入口，也就是最開始的三組、四組人員所守衛的兩個出口撤去，接著月剛的第二道命令便下達了。
「所有安保人員！務必堵住出口，不能放走一個實驗體！」
這命令一出，所有還存活的藍鳥公司成員便擺成防禦的陣勢在狹窄的出入口躲藏起來，沒多久就有更多的小孩子從濃霧中現身，開始奔著出口狂奔起來。
這一次那些藍鳥公司的人終於緩過來了，他們開始集體用槍械對那些小孩子進行密集射擊，畢竟他們現在還沒有徹底變成蠱物，也都是血肉之軀，槍林彈雨之下，自然會損失不少人。
大量的小孩倒在了血泊中，但是更多的小孩卻及時退了回去，重新隱藏到了靈能帶來的濃霧之中。
我心中驚訝不已，因為我很清楚，這些小孩子很有可能就是那些「小黑東西」的前身，而這樣的小孩子通常是不具備太高的智商的，像他們現在這種機智的舉動，絕對不是自己完成的，這定然是有人在暗處對他們進行集體的指揮。
那麼……這個指揮的人會是誰呢？
這時被月靈下蠱的那倆人開始行動了，我能清楚地看到兩人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就像是那種得了白內障的人一樣，但他們眼底的霧氣之下卻又有一些若隱若現的藍光在閃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月靈現在應該已經開始控制他們了！
由於現在情況比較混亂，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那二人的特殊之處，這兩個人趁著其他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濃霧附近時，開始沿著出口邊上的側欄緩緩側移起來，很快自身便隱沒到了濃霧之中。
這兩人一進入濃霧，兩個出口處的一切事物我都看不清了，因為這個清明夢是用他們二人的視角來「錄製」的，現在他們自身進入了濃霧裡，我自然沒法看清濃霧外的事物了。
兩人一直在濃霧中穿行，我則緊隨其後。
就這樣在密密麻麻的濃霧中一口氣穿行了五六分鐘，我突然發現四周的霧氣瞬間消散了，面前出現了一群小孩子。
這些小孩子看起來都很正常，膚色也是完全正常的，他們現在都躲藏在一個那種帶有觀察台的玻璃牆壁房間內，所有的人眼睛都在朝著新出現的那倆藍鳥公司的人看去。
我注意到有不少的小孩都做出了準備釋放靈能的動作，但卻被一個小女孩兒厲聲喝止了。
「都住手！」這個聲音……
我也很熟悉。
這……是芊芊的聲音！
而且這個時候的芊芊樣貌也是完全正常的！
看起來芊芊應該是這些小孩子的頭領，那些小孩的年齡雖然最多不會超過八九歲，但是都很服從命令，芊芊一聲令下，他們便統統住了手。
兩個被月靈控制的男子則快步走到了玻璃房間之外，其中一個男子立馬發出了月靈的聲音：「時機成熟了！你們可以走了！」
「走？」芊芊的表情很詫異：「那……其他人怎麼辦？」
芊芊說話的時候，手指朝著濃霧裡指了過去，擺明了是在說剛剛那些皮膚髮黑的小孩怎麼辦。
「他們已經回不去了……」月靈的聲音說道：「蠱蟲病毒已經深度感染了他們，如果你們帶他們一起走，只會拖累你們自己。」
芊芊深吸了一口氣，周圍的其他小孩子也顯得猶豫起來。
不過在月靈連續的勸說下，他們還是從玻璃牆房間內跑了出來。